第90章 四大天王

  聽聞煉屍術,雲缺皺起眉。

  這種術法,一聽就是道家或者巫修一脈的手段,自己一介武夫,又沒有法力可言,怎麼修煉?

  將疑問道出後,墨老怪笑了兩聲。

  「我的煉屍術,自然與旁人不同,出自一份遠古秘法,煉屍,只是第一層法門而已,這份法門無需法力或者靈力,只要你的神魂足夠強大,就有修煉的機會。」

  「用神魂來控制屍體?」雲缺大為不解,這種手段前所未聞。

  「法力,來自於修為。」

  墨老背著手講解道:「道家修內丹,儒家修文膽,佛門修本心,巫門修蠱道,武夫修氣血,世間各大修行之法的精髓,除了武夫之外,無外乎四個字,溝通天地!」

  雲缺神色凝重,靜靜聆聽。

  「武夫沒有內丹,沒有文膽,唯一能溝通天地的機會,便是神魂之力。」

  墨老語氣深沉的繼續講道:「以神魂之力駕馭的法門,天下罕見,老夫的煉屍術,正是其中之一,你若能修成,即可駕馭煉屍作戰,相當於多了左膀右臂。」

  「學生愚鈍,怕是學不來,況且我覺得武夫學了煉屍術,用處不大。」雲缺如實道出了想法。

  「呵呵,有沒有用處,試試就知道了。」

  墨老怪笑間,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可旁邊九頭鼠的屍體居然動了起來。

  一拳轟向雲缺!

  雲缺的反應也不慢,同樣出手,與對方互轟了一拳。

  九頭鼠的身體倒著往後飛去,直至挪移了數丈才停住。

  雲缺則倒退了一步。

  別看僅僅退了一步,雲缺大為吃驚。

  自己剛才動用的,是八品武者的力道,而九頭鼠那一拳,儘管沒有自己力量大,但也有九品巔峰武者的程度。

  一具屍體,怎麼會保留修為!

  「他生前是八品武者,從天牢拉出來後,本該丟到城外亂葬崗,被我用二兩銀子買了下來,以煉屍術祭煉過後,保留住九品修為。」

  墨老略顯自得的沙啞道:「這便是煉屍術的奇異之處,能保存屍體一部分修為,若有七品屍體,做成煉屍後便有八品修為,六品屍體,可保留七品修為,以此類推,怎麼樣,你覺得這算不算有用呢。」

  「我如果有一具一品武者的屍體,就能做成二品戰力的煉屍?」雲缺驚訝道。

  照這麼算下去,修煉煉屍術的人,豈不是早無敵了。

  「別想得太美,一品境界,不是我們能涉及到的存在,即便有屍體,也未必能祭煉。」

  墨老語氣陰森的說完,遞給雲缺一個古舊的小冊子,記載著煉屍術的法門。

  「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切勿貪功冒進,否則容易神魂崩裂……」

  墨老指了指牆角的一排大缸,語氣詭異的道:「你的這些師兄們,就是最好的例子。」

  說完,墨老無聲無息的飄出門外,九頭鼠與那具拼接好的白骨也跟著走了出去。

  雲缺隨後打開大缸看了看,全是白骨!

  難怪西樓人少,原來不是沒人來,而是來的人,都死了!

  「煉屍術……」

  這玩意聽起來不錯,但云缺沒打算修煉,實在太危險。

  連翻都沒翻,雲缺直接將小冊子扔在住處。

  比起多一具煉屍助戰,還是自己活著的好。

  他可不想若干年之後,有個師弟從大缸里把自己零散的白骨撈出來,重新組裝。

  躺在床上,雲缺有點了解天祈學宮的規矩了。

  先生教的東西,千奇百怪,學生可以隨便學。

  但自己修煉出現意外而亡故,那麼與傳授法門的先生是沒有絲毫關係的。

  這也是為何西樓死了不少學子,而墨老還能留在百花殿的原因所在。

  一覺天亮。

  在飯堂悶頭吃早飯的時候,雲缺察覺到對面有人看自己,而且離得很近,眼珠子都要掉進自己飯碗裡了。

  一抬頭,正是屠蘇的大臉。

  這位草原大汗頂著兩個黑眼圈,一個勁咽口水,旁邊的滿申也一個模樣,像兩隻餓狼似的。

  「怎麼了大汗,有事嗎。」雲缺道。

  「那個……雲師弟啊,上次你吃了我的飯,今天能不能請我吃一頓啊,實在太餓了。」屠蘇有氣無力的道。

  「東樓先生的人頭豆腐你怎麼不吃,頂飽的。」雲缺邊吃邊道。

  「那是人吃的……呃,正常人肯定吃不下,只有雲師弟這種豪傑才敢吃!」屠蘇急忙改口。

  雲缺聽得好笑,道:

  「想吃什麼,這頓我請你。」

  屠蘇和滿申一聽,轉身就跑,不大會兒端過來一大盆包子,足有上百個。

  雲缺看得眼睛發直。

  你這是一頓頂三天吶!

  「還是雲師弟大方!」

  「以後送你兩隻羊!」

  兩人埋頭大吃。

  既然說了請客,雲缺爽快的付了帳。

  「最好弄件演武殿的學子服。」

  雲缺思索著如何混進演武殿,梅錢那個小氣的傢伙是別指望了。

  雲缺很快想到一個人。

  房石。

  房石在學宮裡行商,不知有沒有學子服賣。

  從飯堂出來,看到北樓外圍著不少學子。

  北樓沒有先生,平常這裡多為其他學子活動的地方,人不算多,不知今天出了什麼新鮮事兒。

  雲缺正好路過,走上前瞧了瞧。

  很快聽說一個消息。

  北樓有了新的先生!

  百花殿東西南北四樓,目前只有三位先生授課,雲缺也好奇著最後一位北樓先生是何方神聖,如果傳授武道就更好了。

  正瞧著熱鬧的,雲缺發現身後有人擠。

  回頭一瞧,是個弱不禁風的年輕人,背著劍,鼻子上貼著膏藥,不知被誰揍了。

  這人云缺認得。

  考核當晚,打算跟自己混進學宮的那個傢伙,被自己關在了門外。

  「你怎麼進來了。」雲缺奇怪的道。

  「既是學問之地,篤學之人為何不能進來。」年輕人看到雲缺,下意識的揉了揉鼻子。

  「你又不是學子。」雲缺道。

  「我確實不是學子,但我是先生!」年輕人指了指鼻子上的膏藥,道:「關門關那麼重,藥錢你得賠我。」

  看著年輕人費力的擠進人群,雲缺哭笑不得。

  早說你是先生,當時就給你留門了。

  況且這是什麼先生啊,關個門都能被傷到,簡直弱不禁風。

  年輕的先生終於擠進北樓,站在大廳內高聲道:

  「諸位安靜,從今日起我在北樓教書!」

  年輕先生咳嗽了一聲,昂首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天下多不平,唯有劍平之,我的名字,便叫做劍平之!」

  周圍安靜了一瞬。

  劍平之這名字夠古怪的,不過聽起來很是霸道鋒利,有一種鋒芒畢露之感。

  很快有學子發問:

  「先生傳授的是什麼?莫非是劍道?」

  劍平之緩緩擺手,微笑道:「我傳授的學問,有些特殊,叫做神道。」

  周圍一片驚呼。

  神道這詞兒,實在新鮮,大家都沒聽說過。

  「什麼是神道?」

  有人高聲發問。

  劍平之面帶笑意,溫和的道:

  「神道乃是我專研多年,集佛、道、儒三家精髓開闢而來,別開天地,另創一家的修行之道。」

  好傢夥!

  雲缺聽完大為震驚,這個劍平之,是打算開闢出一個新的修煉體系啊。

  要行那聖人之舉!

  一眾學子紛紛發出驚呼。

  連學宮大祭酒都沒敢說別開天地另創一家,這位新先生的口氣未免太大。

  一些頗感興趣的學子紛紛發問,想要知道神道究竟有何玄奇之處。

  劍平之看得出很高興,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道:

  「簡單說來,神道,便是請神上身,借用神明之力,乘風破浪,開山填海!」

  一句話說完,只聽嘩啦一聲。

  擠滿人的大廳里,走得一個不剩。

  雲缺邊走邊嘀咕:

  「東樓算命,南樓歌舞,西樓驗屍,北樓跳大神兒,百花殿可真熱鬧,正好湊了一桌四大天王。」

  劍平之愣了愣。

  「怎麼都走了?神道之玄奧,非凡莫測,難道沒人願意學嗎?不學也來聽聽嘛,我講得可有趣了!」

  北樓先生賣力的吆喝著,可惜沒人理會。

  雲缺走著走著,目光一動。

  有殺氣!

  以武者的敏銳,雲缺朝著右側望去。

  果然與一雙充滿殺氣的目光相對。

  不遠處的南樓門口,孤立著一道窈窕身影,一身淡藍色百褶裙,長發如瀑,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美顏如玉。

  正是穹舞。

  只不過這位舞仙子的目光,此刻冷冽得好似能殺人,正瞪著雲缺。

  雲缺自然不甘示弱,回瞪著對方。

  你眼睛大,了不起嗎,我眼睛也不小!

  至於道歉。

  那是不可能的。

  你們姐倆長得一模一樣,關我什麼事。

  瞪了好一會兒,穹舞轉身走回南樓,看樣子正準備著學舞,穿的也是舞裙。

  雲缺心裡暗暗好奇。

  穹舞與阿梅,絕對是姐妹。

  但兩人的處境,天差地別。

  一個在學宮求學,一個在天牢里蹲大獄。

  這是什麼原因?

  別人的事,雲缺懶得多想,正好看到房石,於是追了上去。

  「房師兄,留步。」

  「雲師弟氣色不錯,想要存錢嗎。」

  「不存錢,打聽點事,房師兄這裡既然賣東西,不知有沒有演武殿的學子服,我打算買一件。」

  「雲師弟真會開玩笑,學子服是學宮之物,學子的身份證明,豈能買賣,被學宮知道了,會被開除的。」

  「這樣啊,那算了。」

  「我恰好前兩天撿到一件演武殿的學子服,雲師弟若認得丟失之人,可以代為領走,我只收一百兩銀子的保管費即可。」

  雲缺狐疑的看了眼對方,道:「當真?」

  「買賣無戲言。」

  房石說著將雲缺領到東樓一間小屋,果然拿出一套繡著刀劍的演武殿學子服,還是嶄新的。

  雲缺痛快的給出一百兩銀票。

  雖然捨不得銀子,但混進演武殿最為重要。

  拿到衣服後,雲缺道:

  「房師兄應該知道我要這衣服有什麼用,我若被演武殿發現抓住,你難道不怕被牽連?」

  「我相信雲師弟的為人。」

  房石拿出一枚遍布小孔的奇石,笑道:「極品法器留音石,剛才我們交易的對話已經記錄下來,我是撿到的學子服,正好你花錢替失主領走了而已,我這人比較謹慎,所有買賣,都會留個後手。」

  雲缺挑起大拇指,道:「房師兄果然是買賣人。」

  房石嘿嘿一笑,又拿出一塊奇玉道:「我這裡還有留影玉,一些重大的交易,不僅留聲,還要留影,這樣才能萬無一失嘛。」

  雲缺麻木的笑了笑。

  奇葩哪都有,唯獨學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