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謙辰回來的時候,許南煙和凌夙已經離開了,房間裡的一切也都恢復成了原樣,絲毫看不出別人來過的痕跡。
何況戰謙辰心裡想的都是溫時禾,也根本來不及細看就去了隔壁房間,抬手敲了敲門。
房門打開,露出溫時禾的臉。
看到溫時禾的樣子,戰謙辰的眉心幾乎立刻就擰了起來。
他盯著溫時禾那雙紅腫的眼睛問:「你怎麼了?哭過了?」
喬治的手不是能治嗎?他們也脫離險境了,那有什麼好哭的?
戰謙辰不明白。
溫時禾沒有回答。
她總不能說我聽到你和別的女人上床了心裡難過,所以就哭了吧?
太矯情了。
明明是她提出的離婚,也是她先一走了之的。
所以她最後只是抹了抹眼睛,抬頭看著戰謙辰,「我沒事。」
戰謙辰卻不放心。
這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
「到底怎麼了?」戰謙辰追問,「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
聽到戰謙辰的話,溫時禾的心裡卻狠狠一痛。
一起解決?
怎麼解決?
她在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再次對著戰謙辰開口:「我還是覺得,你之前跟我說話的樣子更正常。」
戰謙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溫時禾的意思。
之前溫時禾說要去醫院看喬治的時候,他因為還在跟溫時禾生氣,所以故意對她很冷漠。
難道她現在在因為那件事生氣?
可是當初她什麼都不告訴他,自作主張就提出離婚,他只是生氣而已,難道不應該嗎?
「溫時禾,你……」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許南煙很喜歡你,別辜負她。」
說完這句話,溫時禾關上了門。
戰謙辰站在門口,一臉懵逼。
這跟許南煙有什麼關係?
無奈之下,他只好找了凌非,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的事。
凌非也懵了。
又怎麼了?他送溫時禾回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不過,凌非突然想起來溫時禾在車上問自己的問題,便照實說了:「三爺,夫人問了白染背後組織的事,還有您和陸家的關係,我……」
他有點兒心虛,低著頭說:「我照實說了……這有影響嗎?」
戰謙辰頓時明白了。
溫時禾還是擔心他會被牽連。
這個女人,她對自己難道就連這點兒信任都沒有?
心裡雖然有點兒埋怨,但是同時又有點兒甜蜜。
畢竟溫時禾是在乎他,所以才會想這麼多的。
想到這兒,戰謙辰心裡的鬱結少了一大半,轉而問:「馮耀恆呢?」
「在咖啡廳等您。」凌非回答。
戰謙辰點點頭,起身乘坐電梯去了酒店的咖啡廳。
這次在F國和馮耀恆相遇雖然是意外,但是馮耀恆能幫他這麼大一個忙,他怎麼說也算是欠了馮耀恆一個人情。
而且,有的事他也該跟馮耀恆問問了。
咖啡廳里,馮耀恆看到戰謙辰來了,立刻衝著他招了招手。
戰謙辰走過去,在他的對面坐下。
「馮總,這次的事多謝了,我會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回報你。」
聽著戰謙辰這麼跟自己說話,馮耀恆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如果當年他和陸婉結婚了,那他們的孩子應該也有戰謙辰這麼大了。
他們會生一個兒子還是女兒?會像他還是像陸婉?
這些馮耀恆都想過,可是永遠沒有答案。
陸婉很多次出現在他的夢裡,可是從來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至於戰謙辰……在江城的那次見面,戰謙辰冷漠地對他說的那句「陸婉已經死了」,也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在了他的心上。
這是陸婉的兒子,他的心裡始終是有偏向的,只是重新遇見以後,他再也沒有勇氣打聽陸婉的情況。
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陸婉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想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所以,哪怕知道戰謙辰會再一次用那麼冷漠的話語來回答自己,但他還是問了出來:「謙辰,我知道有些事提起來可能會讓你想到你的傷心事,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陸婉是怎麼死的?」
戰謙辰整個身體都靠在卡座里,神情慵懶地看著馮耀恆,「馮總沒有查過嗎?」
「我……」
「知道了陸婉是我的母親,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以為馮總會去查。」戰謙辰淡笑著打斷了馮耀恆的話。
馮耀恆確實查過,但是他不相信手下的人調查到的結果。
他們說戰謙辰是戰伯卿和一個女人的私生子,而那個女人就叫陸婉。
可是他不相信。
陸婉那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去做別人的小三?怎麼可能破壞別人的家庭?
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麼差錯。
幾番思量過後,馮耀恆最終還是說:「我承認,我確實讓人去查過,但是他們告訴我,陸婉和一個已婚男人有一段感情糾葛,並且生下了你……」
「不錯,就是這樣。」戰謙辰表情寡淡,似乎這件事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馮耀恆無法接受。
「這不可能!」他甚至連聲音都比剛才大了一點,「陸婉是一個潔身自好、崇尚愛情的好女孩兒,她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你很了解她?」戰謙辰語氣懶洋洋的,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但是目光卻一直在緊緊地盯著馮耀恆的臉,好像生怕會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我……」
馮耀恆張了張口,似乎有什麼話即將脫口而出,可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他又止住了,沒有說出來。
戰謙辰也不著急,只是姿態優雅地抿了一口咖啡,等著馮耀恆接下來的話。
他知道,馮耀恆一定會說。
果然,沒一會兒,馮耀恆就說了:「二十多年前,我和陸婉本來已經談婚論嫁了……我是真的很喜歡她,她是陸家的千金小姐,掌上明珠,高貴,大方,耀眼……她很優秀。」
戰謙辰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聽著。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認識母親的舊人嘴裡聽說母親以往的樣子。
「本來一切都很好,我們兩家已經在商量著訂婚的事,可是突然有一天晚上,她約我去酒店的房間。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她很自愛,也說過在結婚之前不會跟我發生什麼,我都接受了。」
「所以那天收到她發來的簡訊,說開好了房間等我,我覺得奇怪,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是等我去到酒店的時候,她根本不在那裡,而且從那天晚上以後,她就從江城徹底消失了,我一直在找,但根本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