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完美之城,塵埃之城

  第453章 完美之城,塵埃之城

  淅淅瀝瀝的小雨光澤暗淡,在落至地面之前就凝固在冰冷的空氣中,而後在鄉間小鎮的土路上破碎。山毛櫸的氣味被雨水封鎖在一個更狹小的空間裡,當路過的人足夠靠近時,那股草木的氣味才突然從寒冷中迸發,強烈地鑽進路人的鼻子裡。

  莫爾斯忽而抬頭看向天空,即使那兒只有一片伊士塔爾行星上空,冬季恆久不變的陰冷雨雲。

  他怔然地矗立著,手裡仍舊帶著從爾達與十一號的莊園中帶出來的一個水晶盒子。

  爾達在臨走前幾乎毀了能夠證明她私人存在的一切,但這個水晶盒子在佩圖拉博路過時,忽而從未關好的柜子縫隙里掉落出來,落進鐵之主的手掌里,而打開它的唯一方式就是將其破壞。

  他們確定十一號打算對他們說些什麼,或者退而求其次,這只是一個信標。不論如何,謎底尚未揭曉。

  「怎麼了?」佩圖拉博小心地問,「你發現什麼了?」

  「一條信息,來自你的旗艦,來自泰拉,來自帝皇。」莫爾斯說,轉頭很短促地看向佩圖拉博,似乎還很恍然。

  他又眨了一下眼睛,立刻恢復如常。

  「有一件事正在發生,」他說,「況且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被信任去處理。帝皇考慮了幾個人,包括你,萊昂,安格隆。」

  「我是戰帥。」佩圖拉博說,「如果正在發生的事情殘忍到帝皇不曾考慮讓聖吉列斯前往,那麼應該由我履行職責。」

  「洛嘉·奧瑞利安焚毀了科爾基斯。」

  「不——什麼?」

  「洛嘉·奧瑞利安焚毀了他降生的母星,」莫爾斯耐心地重複道。

  「懷言者內部少數的反對派和科爾基斯一起在烈日裡燃燒,在他完成這一切之後,他向泰拉中央上書陳述此事,描述了他所謂的管理不當造成的叛亂傾向,為他不小心把憶錄使一起燒死致歉,並列舉了他解決叛亂傾向的手段,以及日後徵兵和基地的調整事項等等……」

  「不,莫爾斯,他做了什麼?」佩圖拉博難以掩飾他的驚訝。

  他從未去過科爾基斯,但那顆星球在各方面的評價一直處於較高的水平,不論是星球的自然與人文環境穩定性,還是高得出奇的臣服指數;這甚至為它贏得了黃金之都,完美之城等等美譽。

  而洛嘉·奧瑞利安,他的烈火怎會在帝國之內熊熊燃起?

  「他燒了科爾基斯,」莫爾斯說,「他抵達那裡的第一件事是發布號令——據他自己所說,叛逆者將受懲罰,忠誠者將在死後得救,獲得永生。緊隨其後,十七個大城在魚雷和光矛之類的武器下寸草不留,合計約有八十億五千萬在冊人口身亡。應該差不多這個數據,我覺得奧瑞利安樂於如實匯報他屠殺的人口數。」

  「可那是他的母星——」戰帥的表情就像他不完全處於現實,他的雙肩向里側縮了縮。

  「不要覺得任何人對待母星都和你對待奧林匹亞一樣,佩圖拉博。」

  「但是……」佩圖拉博怔在原地,「這是為了……」

  「不,」莫爾斯說,他盯著佩圖拉博。

  「你已經知道了暴君星將從何處誕生。帝皇有心前往科爾基斯,親自教誨奧瑞利安——但僅僅限於有心。甚至,如果他的情況過差,尼凱亞大會也將由你代為主持,佩圖拉博。」

  過了幾秒,鐵之主沉聲回答,抬頭目視遠方:「我是戰帥。」

  小雨順著他未接管線的脖子流進長袍,像水滴貼著墳墓的牆面,打在地面的苔蘚與鈴蘭上。

  ——

  鋼鐵勇士的艦隊進入科爾基斯的防空範圍之內時,沒有一把武器指向他們。

  縱然懷言者整個艦隊的上千條航船與十萬阿斯塔特都陳兵在此,縱然他們剛剛將自己的母星付之一炬、將自己親手創造的一切盡數摧毀,面對戰帥佩圖拉博的來臨,這支瘋狂的軍團表現出驚人的順從,乃至歡迎。

  當佩圖拉博在伊士塔爾的莊園內靜坐,透過自己身外之身的雙眼,從高空的雷鷹上俯瞰,見證在灰燼中燃燒的科爾基斯時,他想起多年前在鋼鐵聖城的追憶,想起懷真言者在細碎的亮芒中對他做出的許諾,「若非你的存在,」奧瑞利安謙遜地微笑著,「若非如此,我在我的道路上,走得未必有今日一般堅決。」

  空氣一片寂靜,雷鷹划過高空,與帝國天鷹對應的黑色雙翅被漫天的灰燼與煙霧玷污,沙地如黑曜的熔岩,在仍然燃燒不定的火焰周圍發出清脆的響聲。

  佩圖拉博在一座面目全非的城池之外停下,昔日牢固的龐大銅門幾乎一碰就向外倒下。

  貼著門堆積的大量燒焦屍骨如決堤的灰燼大河轟然湧出,焦臭味如無形的火藥炸開,屍首的乾涸血河沒過了鋼鐵戰甲的雙膝。有些枯骨的手貼著鐵甲的腿被重力帶動著下滑,留下一道灰與血混合的指印。

  上千名科爾基斯平民在死前竭盡全力敲打著這扇雕刻聖像浮雕的銅門,在他們焚燒至死之後,這扇布滿血色手印的厚重大門終於被推開,使他們太晚地得到無用的自由。

  一些懷言者就在門內等候,在軌道的轟炸結束後,他們從天而降,摧毀那一部分僥倖逃脫的人,確保在科爾基斯,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些戰士的灰甲與羊皮紙上被紛紛揚揚的灰燼積滿,仿佛某種用灰白的黏土雕塑成型的人偶塑像。

  有些戰士被包裹在面具之內的頭轉向了房屋的殘骸,有些戰士正悄然地自言自語,聲音低到任何人都無法聽清。當他們看見鐵之主罕見地以身穿全套終結者重甲的姿態現身時,鋼鐵勇士的通訊頻道里響起了一個通訊請求的標識。

  「洛嘉·奧瑞利安在哪裡?」在接通的一瞬間,佩圖拉博首先問。

  「就在科爾基斯聖殿,」一名懷言者回答,「奧瑞利安在等待您,佩圖拉博大人。」

  佩圖拉博抬起頭,看向那半面倒塌的尖塔,與如同蛋殼般被擊碎的金色穹頂。灰燼覆蓋了這裡的一切,讓聖殿失色,高樓倒塌,從每一道縫隙和彈坑裡都透出硫磺的殘存氣味。

  他的戰靴輕輕擦過地上的灰,那兒有不少彩色的玻璃碎片,扎在幾個纏繞在一處,骨架小巧的軀體裡,無法區分。

  「帶我去。」他說。

  他們徑直穿過曾經是廣場外牆的碎磚堆,他的鋼鐵勇士護衛在佩圖拉博身旁,因為他們所見的事物而緊張。

  懷言者的軍旗在他們摧毀了科爾基斯的地表後,被插在足以立起旗杆的牆縫和屍骨堆中,有些旗幟正在靜靜燃燒。

  用鐵鏈固定在天鷹儀仗立柱上的帝國真理與聖言之書在道路兩側相對而視,正如它們所在的天鷹立杆為了將置於鷹翼背部的厚重書籍正面相對,鷹的頭必須各自望向背離的方向。

  當他們靠得足夠近之後,洛嘉·奧瑞利安的背影變得清晰。懷真言者同樣穿著他的全套盔甲。他的盔甲顯然也經歷過嚴重的焚燒,外甲焦黑且凹陷,鮮血、燒焦的皮肉與鐵甲混在一起,連同所有藏在盔甲之下、在高溫下破損的經文刺青,一併鑄成熔融的灰黑牢籠。

  他安靜地單膝跪在一座半倒塌的帝皇石像之前,身旁躺著一具燒焦的枯骨,後者跪伏在地。

  即使背對戰帥,洛嘉依然輕鬆地辨認出佩圖拉博的腳步。他站起身,撕下頭盔,灰燼和碎石在他腳下嘎吱地發出響聲。

  當他完全轉身後,佩圖拉博見到奧瑞利安對他面露微笑,而他的淚水正在汩汩流淌,久久不絕。

  「抱歉,」洛嘉輕聲說,疼痛在他的聲音里顫抖,「我無法停止為這片褻瀆的土地落淚,我的兄長。」

  「你需要做出解釋,奧瑞利安,」佩圖拉博說,停在廣場的邊緣,聲音如同浸過冰水的熾鐵,「奉帝皇之命,以人類帝國戰帥的名義,我前來問詢伱的屠殺。」

  「我已經做出了解釋,兄長,這兒發生了叛亂,這兒有異端。」洛嘉說,他的眼睛裡閃爍著悲哀的火,「就像我曾經處死的任何一個世界一樣。即使這兒是我的母星——它依然淪為了滋生異端的溫床。若非我不可斬下自己的首級,這顆星球的總督本應與科爾基斯陪葬。」

  他頓了頓,「因此我落在這兒,與我的星球一併受焚燒,作為我對我的懲責。我知曉這是對我失職的輕饒……」

  「大遠征亦不鼓勵濫殺與屠戮,奧瑞利安,」佩圖拉博說,直視洛嘉·奧瑞利安的眼睛,「這裡有多少人是證據確鑿的叛徒?」

  「數千。」洛嘉回答。

  「你殺了多少人?」

  「八十億五千萬。」

  「可有屠戮的標準?」

  「科爾基斯人人平等。」

  「你將如何解釋其餘死者的死亡?」

  「帝皇將評判他們死後的榮辱——」

  「但他們死了。」

  「經過了我的手。」

  「的確如此!」佩圖拉博大聲道,握緊他手中的戰錘,「奧瑞利安。這不是帝皇希望看見的。」

  「他們終有一日會死,兄長,終有一日整個科爾基斯都要落入黑暗的末日,那時審判就會到來,懲處所有在審判日之前的罪孽。

  「而科爾基斯願意在今日就獻身,如此,末日鐘聲將更加臨近,而他們也不會有額外的機會,犯下未來潛在的惡行——他們死於純潔而有意義的獻身,而不是背叛、疾病、犯罪、褻瀆……」

  「這不是帝皇希望看見的!」佩圖拉博面無表情地說,其下暗藏的憤怒與失望是這位鋼鐵般的原體身上所罕有的。

  洛嘉搖晃了一下,他的狀態很虛弱,不難懷疑他的確陪著整個科爾基斯,硬生生挺過了數日的焚燒和毀滅。

  如今,懷真言者那僵硬的身軀僅僅被燃燒在雙眼裡的痛苦意志吊著,憑藉某種流淌在血管里的絕望站立,他的雙眼睜大,直視佩圖拉博,跌跌撞撞地朝著鐵之主走來,抓住佩圖拉博的一側手甲。

  「父親果真不想嗎?」洛嘉輕聲說,他的呼吸聲都比他的話語更重。「真的嗎?」

  「毫無疑問,奧瑞利安!」佩圖拉博說,任由洛嘉抓住他的手臂,低下頭看他。「你不該如此,既折磨他人,又折磨自己。你要用什麼償還八十億五千萬條忠誠者的生命,奧瑞利安?你將用什麼去將它償清?

  「是的,我將告訴你,帝皇不會因此而徹底捨棄你,我將對你說實話,因為你我都知道基因原體的份量。但這不意味著屠殺可以得到帝皇或者我的認可!」

  「你認為我在折磨自己嗎?」洛嘉問,似乎屏住了一口氣。

  「是的,」佩圖拉博毫不猶豫,「你不該如此,奧瑞利安。看看你手上的血!」

  「那的確是我自己的血,」洛嘉說,偏了一偏頭,那口氣被呼出了。「但我以為你明白,佩圖拉博,這不是折磨。」

  他的手指抓得更緊,身軀向下滑。

  「我感覺——很輕鬆,兄長。我感覺我又為帝皇做了些什麼,我感覺我的痛苦將獻給他,這讓我——這讓我心裡好極了。我以為……你明白,我以為你知道我們父親的靈因痛苦和毀滅而生,兄長。」

  「他怎麼可能——」

  「不要騙我,我向你懇求,」洛嘉說,他的淚水滾過乾裂的嘴唇,幾乎要將他身體裡所有的水分都流干。

  「你知道暴君星,你知道我們的父親將成為它,那時所有人都要從塵俗里經過毀滅到天上去。不要欺騙我,兄長,帝皇一定將這件事告訴給你了,你是祂的戰帥,是祂最信任的聖子。你知道祂需要的養料——」

  「你在說什麼!」佩圖拉博的聲音在鐵盔下震驚地響起。

  「我說的是真的,你知道我一個謊言都沒有講——若你從祂口中知曉了,我便是從啟迪里聽見了。我見過祂的城,你也知道它,你也知道對嗎!你知道第二原體死後去了哪兒,你知道所有冉丹亡魂的去向,你知道他們在天上永生,佩圖拉博!」

  「我——」

  「不要騙我,佩圖拉博。你說的話,我全願意聽,我全願意信。」

  從很遠的教堂尖頂上落下一塊彩繪玻璃,在塔牆上碰撞,清脆地響著,在一陣祈禱搖鈴般的擊碎音之後,一下子溺死在地面的灰燼里。

  佩圖拉博凝視著洛嘉,「你有一點說錯了,洛嘉,人並不會從塵俗里到天上去,死亡就是死亡,犧牲就是犧牲,屠殺就是屠殺。你必須從此刻起認識到這一點。帝皇不是神明,你口中的暴君星亦不可真正誕生——」

  「如果祂不是神,我不是更該焚燒這座城池了嗎?」

  洛嘉笑了,鐵屑從他身上向下掉,就像火絨從破爛扭曲的燒焦空殼上飄落。

  「若祂不是神,我敬奉祂便是錯的,我為祂而存在的科爾基斯也遲早有一天會被帝皇下令毀滅,就像聖像破壞者摧毀泰拉上的所有教堂一樣。」

  「若祂是神,則我的科爾基斯就是奉給祂的燔祭,因此塵世里的科爾基斯也是要毀滅的。是這樣的吧,兄長?」

  「不論帝皇身份是什麼,他如今最不需要的就是多餘的死亡,奧瑞利安。他也從未下令要毀滅你的城市,你的行為無疑是自作主張——」

  洛嘉跌在地上,他的身軀與背景里悲慘的血色和煙霧融為一體。佩圖拉博曲了一下手指。

  「帝皇讓我來,首要的意圖不是責罰。祂是不要你再殺戮,」戰帥佩圖拉博說,鐵面上反射著地面的血光,「你今日必須認識到這一點,用你的語言說,這是他無限的善,用我的語言說,這是日後人類帝國維繫的必然要求。」

  「那為何我聽不見帝皇親口對我說呢,兄長?」洛嘉固執地問,他的臉上竟還有些不可思議的亮光。

  「帝皇無暇去管理整個龐大帝國之中的每一件事。」

  「想聽聽我的想法嗎,兄長?聽聽我這些日子裡看見的一切,我等著你糾正我,你說什麼我都願意聽。」

  佩圖拉博看著他,看著他一眨不眨的眼睛,看著他呼吸里溢出的血氣,和他沾滿灰燼的面容,有一瞬間他說不清自己看見了什麼。

  這是洛嘉·奧瑞利安,懷言者之首奧瑞利安,他曾殺死的人或許是八十億的八十倍,而他仍然有能力流出眼淚,就像他從未意識到自己在殺戮一樣,就像他活在一個過於輕盈而奇特的空間裡,死者的淚水是香燭里的聖油,燜燒的典冊是爐子裡的乳香,飛舞的火星是他點亮世界的螢火蟲。他仿佛看清了他,又似乎從來沒認識過他,現在沒有,以前沒有,未來也沒有。

  「說吧。」他說。

  「好,」洛嘉露出一個微笑,那兒既沒有憎恨,也沒有對憐憫的需求。他說:「我想講一講,我看見的一切,或者我被迫看見的一切,我的兄長。」

  「一年前,你去了英特雷克斯,荷魯斯去了烏蘭諾,我去了聖杯擴區。過了不久,我聽說荷魯斯在烏蘭諾勝利連連,而你收服了英特雷克斯,我也找到了暴君星的線索。我是多麼高興啊,佩圖拉博,那時候一切都多好!」

  「然後,在那之後,我見到你被十一號的光明會救走,我短暫地見到你,而後你就消失不見,連著一個月都沒有音訊。我當時想,你和十一號認識嗎?因為你的工匠認識他的銀匠,因為他們說他救了你。我不知道,我總是不知道。」

  「隨後,我送十一號回泰拉,我做錯了,我總是做錯。我送十一號回泰拉,可你的工匠也恰巧將宿敵刃送到了泰拉,十一號去了影牢,宿敵刃也去了影牢。

  「我祈禱,然後我發現宿敵刃失竊時馬格努斯就在泰拉,因為他過來讓我不要祈禱。可是那把刀失竊的時候,馬格努斯去了哪兒呢?他為什麼姍姍來遲呢?

  「我知道他在抓捕銀匠,可銀匠不是救過你嗎?」

  「接著,荷魯斯遇刺,我的手下背叛了我。於是你加冕了,而我們再沒有見過帝皇,我們再沒見祂。

  「接著,你去找十一號——然後你直接就找到了他所在的地方,對嗎?你和他對話了,對嗎?在趕到科爾基斯之前,你就在他生長的家園裡,對嗎?

  「甚至你現在也在,因為我感受不到你,從這副盔甲里,我感受不到你的氣息——你能摘下頭盔嗎,兄長?讓我看見你?」

  佩圖拉博感覺自己周圍冷得出奇。「你懷疑我?」

  洛嘉搖頭:「我只想聽你的答案,佩圖拉博。我知道世上有許多邪惡對人類帝國虎視眈眈,我知道魔鬼總能趁虛而入,從謊言和欺騙中引誘我們的分歧。我知道我看見的一切都受限制,也許我說的事情全部是假的,完整的真相唯你可知。

  「所以我只要你的答案,而後我會找出一千個理由來佐證你的忠誠與偉大,你是我們之中最明亮的晨星,是帝皇早晨的孩子。讓我們之間的所有陰霾都隨灰燼散去,我懇求你,佩圖拉博。」

  片刻的沉默過後,佩圖拉博回答:「你的問題是什麼?」

  「你要阻止暴君星將我們帶入天國嗎?」

  「它不會,」佩圖拉博嚴肅地說,一股無力湧上心頭,「醒一醒,奧瑞利安,那是毀滅一切的力量,不是什麼天國階梯。你必須相信帝皇對其自有安排,他只是不可把秘密告訴每一個人。在事情結束前,我無權透露一切。或許等到尼凱亞大會,你可以親自——」

  他忽而噎住,因為帝皇不一定能夠在尼凱亞大會出席。

  「那帝皇是暴君星嗎?」

  洛嘉說,但他的表情已經在說,他知道自己得不到回答。

  「你要相信帝皇,洛嘉,」佩圖拉博說,「我今天沒有騙過你一個字。我不知道我還要和你怎麼說,洛嘉……」

  洛嘉搖頭,在燒焦的空氣里大口地喘著氣,在淚水中接近窒息。

  「已經足夠了。謝謝你,佩圖拉博,謝謝,謝謝你,謝謝,我的兄長,謝謝你。不。謝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