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府里。
華夫人按著眉心:「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
「奴婢不知。」春杏上前幫她按著太陽穴,「她先是給姥爺送了露水,後又提起庶女的事,很難不讓人覺得她是在挑釁您。」
華夫人跟她想的一樣,只是這若是她的真實意圖,那她豈不是過於蠢笨了些?
連個丫鬟都能輕易看明白,這手段未免有些太上不得台面了?
「夫人是覺得她的手段低級了些?」春杏面露不屑的神情,「那等商賈之家教出來的,能有什麼手段?您是沒看見姥爺抱她的時候,她那副狐媚樣,別說男人了就是我看了也心動。」
「那她怎麼沒把你勾走?」華夫人翻了個白眼。
春杏乾笑兩聲:「奴婢這不是受夫人恩惠,不忍背叛嘛。」
「就你嘴甜。」說罷,華夫人再次將話頭轉到了陳寶珠身上,「那陳氏若真的有意勾引姥爺,我便讓她去見見之前那些人。」
「這可使不得啊夫人!」春杏瞪大了雙眼,「以前那都是些奴婢下人,或是小官家的小姐,這陳氏的身份卻不一樣。」
「顧家那個世子有什麼用?皇帝怕是都把顧家人給忘了,他也就一個八品的官職,再說了他夫人若是死了,不正好娶那林氏進門?」華夫人一臉不屑。
春杏不贊同地搖搖頭:「夫人這是氣昏了頭,那顧世子或許確實不會說什麼,可還有陳家人呢,聽說陳家夫婦最是寵愛這個女兒了,若是他們非要查下去,您處理起來也棘手不是?」
陳家人雖無官職在身,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他們捨得下本錢,有的是人願意幫忙查。
太師府本就不乾淨,到時候查出點別的什麼,可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難不成就這麼放過她了?」華夫人心有不甘。
春杏低頭對她耳語了幾句,她眼睛裡立即閃起了光。
「你說說,我身邊要是沒你可怎麼辦吶。」華夫人笑著拍了拍春杏的小臉。
然後哼著小曲扭著肥胖的身子去了太師的書房。
「夫君?」她掐著嗓子喊道。
趙太師的眼皮跳了跳,最終還是打開了門。
「夫人可是有事?」他問道。
華夫人走進書房,坐在了書桌對面的椅子上。
「我過來找夫君商量點事。」她笑得五官都擠在了一起。
趙太師看著面前的一坨肥肉,腦子裡不自覺又浮現出陳寶珠那曼妙的身姿。
華夫人拍了拍桌子:「夫君在想什麼呢?」
「沒有。」趙太師回過神來,「夫人想跟我商量什麼事?」
他若不是有把柄在這個死肥婆手上,早就把她休了,哪裡還用得著過這樣的日子!
「我想讓顧世子休妻。」華夫人也不拐彎抹角。
「休妻?什麼休妻?」趙太師做賊心虛。
華夫人一臉莫名其妙:「我知道夫君有辦法讓顧遠陽把陳寶珠休了。」
趙太師這才聽清是讓顧世子休妻,他狐疑地看著自家夫人:「你與寶珠……世子妃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嗎?為何又想讓顧世子休了她?」
「更何況,這是顧世子內宅之事,我一個外人怎好插手?」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
華夫人冷哼一聲:「夫君這是心疼了,捨不得她當棄婦了?看來早上……」
「夫人慎言!」趙太師連忙打斷她,「早上那是她勾引我!穿得花枝招展,不就是為了讓我把持不住嗎?」
說到這,他心中難免有些遺憾。
轉而一想,他若是真想辦法讓顧遠陽把那小美人休了,等她成了棄婦沒人要,自己再挺身而出,她還不對自己感恩戴德?
那到時候他再把陳寶珠養在外面,還不是任自己為所欲為?
華夫人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她急著讓陳寶珠得到教訓,乾脆出言威脅道:「夫君還是好好想想究竟要不要幫我吧,我可沒什麼耐心!」
反正把柄捏著也是捏著,不如拿出來替自己謀點事。
「我會儘快讓人去辦,你就等著好消息吧。」趙太師面上不虞,心裡卻樂開了花。
華夫人也露出愉悅的表情。
夫妻倆各懷鬼胎,看上去卻格外和諧。
他倆嘴裡談論的主角,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要被休棄了。
陳寶珠從太師府回到侯府後,一覺睡到傍晚。
「姑娘,您可算起來了。」琥珀面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陳寶珠捏了捏她的臉蛋:「怎麼了?為何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奴婢擔心華夫人會報復您,她那個人最是小肚雞腸,您得罪了她,她怎麼可能還會幫您吶?」琥珀回到侯府就開始四處打聽華夫人的事。
許多人都說她睚眥必報,得罪不得。
陳寶珠輕笑一聲:「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
「可是……」
不等琥珀說完,門外便想起了春蘭的聲音:「世子妃,老夫人那邊派人來請了。」
陳寶珠挑眉,這老婆子已經很久沒找過自己了,現在叫自己過去莫不是華府那邊有了動作!
她猜的沒錯,顧遠陽剛被太師府的人接走了,劉氏心下不安才將她叫了過來。
「你與太師夫人熟,趕緊遣人去問問,太師府把陽兒叫走,究竟是為了何事?」陳寶珠一進門,劉氏就對她說道。
顧遠陽官職不大,平時跟太師沒有半分關係,這會兒被叫走,整個顧府的人心裡都懸著。
「莫不是你得罪了太師夫人,連累了陽兒?」劉氏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心虛。
顧漫靈也跳了起來:「娘,定是這個喪門心得罪了太師夫人,這才連累了哥哥,否則那太師怎會這麼晚了還叫哥哥過去?」
她這話說得劉氏心裡愈發沒底。
陳寶珠這才不慌不忙地說道:「夫君怕是要升官了,我這些日子的錢想必是沒有白送。」
她這半個月每天去看華夫人,都會運上許多能帶走的錢財,還有些她名下的田產鋪子,能賣的也都賣了,她把所有的錢財都放進了父親給她找的庫房裡。
「升官?」劉氏一怔,她怎麼把這茬忘了。
由著陳寶珠搬空嫁妝,不就是為了兒子升官的事嗎?如今終於有點眉目了,也不算白等。
顧漫靈見狀忙在一旁煽風點火:「誰家升官半夜被叫走啊,你莫不是誆騙母親的。」
「是真是假等著便是,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陳寶珠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劉氏用眼神制止了即將開口的顧漫靈。
她手心都浸出了汗,若兒子真能在戶部謀個官職,日後必定前途無量。
再去參加宴會,她這個侯夫人也能真正的挺起腰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