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靠著墊子坐了起來，捂著嘴咳嗽了半天，楚晚棠也有些於心不忍，可卻還是下定了決心。
「母親我接下來說的事情，可能有些大逆不道，也可能會讓你詫異，但無論如何你都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楚晚棠上前坐在床邊，握著楚母的手，給予她力量，生怕她熬不住，病情加重。
「沒有什麼事能打垮我，說吧」。
楚母點了點頭，回以一笑，看樣子十分平靜。
「母親，經過我們的調查，父親的死可能跟皇上有關，應該是皇上猜忌楚家，所以對父親下的手，讓援軍遲遲不到。」
「甚至現在大哥在朝堂上也樹敵頗多，皇上仍舊不信任大哥，讓咱們處於風口浪尖處。」
「至於父親的事情，我雖能調查出來，但卻沒有實際證據。我今日勸大哥則一賢主，但是大哥有些猶豫，所以特意來問母親。」
簡單的把這件事情概括了一下，這位賢主她卻沒有說出是誰，但她跟楚燁成心中都有數。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楚母一下激動了起來，渾身顫抖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原本抓著楚晚棠的手也扶著床沿，氣得滿臉通紅。
「母親你小心身體，這件事我本來是不想跟你說的，但是目前這種狀況該讓您知道的。」
楚燁成坐在旁邊也是心疼不已，可卻沒有辦法上前，就算是此時他的心也是十分的亂。
三個人當中，也只有楚晚棠算是鎮定的，時不時的撫摸著楚母的後背，為她順氣。
「我無事。」楚母擺了擺手，接過帕子捂住嘴，緩和了片刻後，情緒又回歸鎮定。
完全看不出剛才哭的撕心裂肺的人是她，剛才的那一幕也讓楚晚棠看了出來，恐怕父親的死母親早有猜想。
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她這一想法。
「你父親的死，我一直覺得疑惑，包括當時援軍遲遲未到，我懷疑過皇上，但沒有證據，卻沒想到真的是他。」
「或許我早該想到的，晚棠，你比你父親果斷的多，而燁成更像你們的父親。」
撫摸著楚晚棠的臉頰，眼睛又看著楚燁成，卻又不像是在看他，仿佛是在看像另一個人。
楚燁成心中知道，這些年他時常來看望母親，很多時候他坐在面前，母親像是在看他，可可更像略過他看向父親。
「其實當年在出征之前，你父親不是沒有懷疑過皇上的用意，在此之前他們早就已經有了矛盾。」
「可是為國為民他還是選擇去了，卻沒想到死於自己好兄弟的手上，後面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
楚母靠在墊子上，虛弱的講述了之前的事情，回想起楚將軍的模樣，臉上一片幸福的笑容。
「母親，矛盾是指？」楚晚棠詢問道。
「早先我是先認識的皇上，後來認識的你父親，只是我對你父親一見鍾情，我們兩個人慢慢走到了一塊。」
「卻沒人想到，皇上就對我也有情義，背著你父親多次向我示好，都被我拒絕，我原以為他會顧著與你父親的情誼。不會太難為你的父親。」
「可卻沒想到他假仁假義，一開始還與你父親稱兄道弟甚至在登基之初，需要你父親幫他穩定朝堂之時，他也沒有表現出一分一毫。」
「若是沒有你們的父親，他的龍椅又怎會如此穩，等他掌握權力之後，第一個殺的就是他曾經的兄弟。」
楚母悲涼一笑，似是帶著諷刺，楚晚棠聽完後怒意充斥全身，讓她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往日的事情本不想跟你們講，但現如今已經到了楚家存亡的地步，你大哥優柔寡斷，做事情瞻前顧後，我知他想法，無非是不想把楚佳也拉進來。」
「但燁成，你要明白，不管你做不做這件事楚家在皇上眼中都已經是眼中釘肉中刺現，如今需要你制衡朝堂自然不會動你，但有一天不需要你時，楚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父親對他忠心耿耿，別無二心，為了他征戰沙場，大殺四方，最後還不是因為他那一點疑心和私心，就把他置於死地，皇上是最薄情的人，別用你的愚忠去對他」。
這一番話實實的說到了楚燁成的心中，讓他抬起了頭顱，糾結的看向了楚母。
畢竟他從小接受的都是君子之道，為臣之道，忠心二字，已經深深的刻進了他的骨髓里，雖然為了保全楚家，站隊了國師，但這也不代表他能接受掀翻王朝。
「你就是太正直了，你妹妹說的對，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若是還為其效命，豈能對得起你父親在天之靈。」
「我能活到現在，不僅是為了你們兄妹三人，還為了抓住，殺害你們父親的真正兇手。」
楚母的神情平靜，可卻能從話語中聽到她咬牙切齒的情緒。
楚晚棠心疼的抓住了母親的手，可卻也於事無補，想當初父母親如此恩愛，現在卻天人永隔，這種痛是旁人無法彌補的。
「是，母親我知道了。」
片刻後，楚燁成咬緊牙關，俯了俯身，行禮後就走了。
「哥……」楚晚棠想向前叫住他，卻被楚母拉了回來。
「讓他去吧，他自小接受的那些禮教，是不會讓他現如今就做出決定的，還是得讓他慢慢想。」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他的堅持跟他父親一模一樣，想當初同樣的話她也勸過，卻沒有辦法挽回。
楚晚棠聽完後又重新做了下來，她清楚母親說的是對的，也該給大哥一些時間去思考。
「楚晚棠，你現在已經很有想法了，不管是在大事上還是在小事上，母親已經不需要為你操心了，但你大哥和你三弟他們兩個人，一個優柔寡斷，一個只知道讀書。」
「很多事情還得依靠你去做決斷，但你大哥這個人還是能聽進去勸的，這一回我也相信他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看得出女兒焦心，所以楚母也算是給他吃了一個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