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考慮,讓她心中的芥蒂也消失殆盡,或許正如洛祁桓所說,她也該走出來了。
重活一世,她就應該不被世俗的眼光所困擾,在這個世道,女子和離本就不被世人所容,現如今這離經叛道的事情他都做了,又何懼再嫁一人。
君若欺我我便休,這個道理自然以後也適用,現如今她喜歡他,他也喜歡她,自然也不用再故作扭捏姿態。
一切順其自然,不許再糾結,這也頓時讓他的精神好了不少。
吃上了酒釀圓子,感覺心情舒暢,讓迎春給她盤了頭髮,詩詩然的去了書房。
「妹妹怎麼來了?我可是聽說你最近新開了個酒樓,居然沒需要我幫忙,就開得如此好,還是妹妹厲害。」
楚燁成一看到楚晚棠來了,連忙熱情的迎了過來。
要知道現在酒樓的雅間,可是供不應求,很多大人都來他這裡找門路,他也是近幾日才知道此事。
之前只知道楚晚棠一個勁的忙活,但是他也沒當回事,知道他是心情不佳,所以他想上外面找些樂子,卻沒想到給了他這一份驚喜。
「無非是攏些錢財罷了,不值得一提,只是哥哥我今日還是有事情跟你說。」
一見到楚晚棠臉色嚴肅,楚燁成也正襟危坐起來
「妹妹請說。」
「哥哥想必你最近也知道鹽稅的事情,國師親自審問,現在滿朝堂的大臣,都在往國師的門下鑽,希望能得到庇護,我也知道哥哥並沒有如此行動。」
「是想問問哥哥是什麼意思?」楚晚棠試探的詢問著,心裡也是一陣打鼓。
昨日洛祁桓說起這件事,她並未承認,心裡也是留了個陰影。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歸到國師門下,但是別人並不知道,自然也不能太扎眼。
只是沒想起來倒也罷了,可要是一心一意為了皇上,那就有些棘手了。
「沒別的意思,這事跟咱們楚家本身也沒有什麼關係,我也就沒去,怎麼,國師是來跟你告狀了?」
看似調侃,卻實際在試探,言語並未明示,可楚晚棠卻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
「大哥你說什麼呢?我跟國師也沒有那麼熟,只是聽到了一些風聲,又看到大哥最近如此閒適,才想來問問你。」
「畢竟現在皇上對我們楚家多為忌憚,就算是沒了兵權,只要咱們楚家還有人在,他就不可能放下心。如今咱們又攀上了國師,自然是要好好維護的。」
楚晚棠說的冠冕堂皇,臉不紅心不跳,讓人絲毫分辨不出是真話還是假話。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楚燁成詢問道。
「自然是,想必大哥你在朝廷上現如今的位置也很尷尬,皇上也不信任你,只是瞅著表面風光,既如此大哥,你又何必在效忠於皇上。」
楚晚棠淡定的點了點頭,說出的話卻是如此大逆不道,嚇得大哥連忙看了看門外,才勉強的鎮靜下來。
君權制度下,想要違逆皇權得有多大的膽量,稍有不慎就是滿門遭殃。
現如今他掌管楚家,就必須對每個人都要負責,隨後又怒斥著。
「妹妹你這些混帳話都是從哪裡聽到的?皇上就是皇上,無論怎麼變怎麼對臣子他都是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種道理你不會不知道。」
「這道理我自然清楚,可是他為君不仁,朝廷蛀蟲如此之多,底下的百姓食不果腹,連尋常的溫飽都做不到,而他呢,卻還想建造露台寵幸嬪妃。」
「甚至在召見大臣之時也不曾放下,這是多大的昏庸,忠心是可貴的,但愚蠢的忠心就是愚忠。」
「還有父親,你明知道他是怎麼死的,無外乎就是皇上對他的猜疑,既如此還要效忠,他豈不是不孝!」
「我相信就算是父親在,他也不會拒絕我如今的選擇,國師大人雖然冷漠,但他對百姓的貧苦一向得知我相信只要你真誠的追隨他,以後也肯定會改變現如今朝廷的現狀。」
楚晚棠苦口婆心地相勸著,這些日子大哥一直沒去國師府,她能看出來也是因為自己的事。
可若是因此毀了楚家,她的良心又怎能過得去?
「妹妹,這些事情不是你該想的,大哥我心中有數。」
被楚晚棠勸的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他的心裡也一直在糾結,夜晚睡覺時也輾轉反側。
父親的死對於他而言,一直都是心中無法跨越的鴻溝,可要是拿整個楚家來冒險,他又做不到。
「大哥,我知道你現在一時拿不定主意,可你想想因為皇上的猜忌,三弟不能進朝為官,畢竟有了你,皇上也不會允許楚家再冒出一個你。」
「他既然不是明君,又何必苦苦追隨,我知道你心中想法,無外乎怕連累處家。不如咱們去跟母親商量,看看她是怎麼想的。」
楚晚棠的話猶如一記重擊,狠狠的砸在了楚燁成的心中,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
最後還是被楚晚棠硬拉著到了母親的房間,就看到楚母正在喝藥。
「你們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近幾日由於神醫的調養,楚母的臉色已經好轉了不少,只是眼底的憂鬱卻沒有減少半分。
「母親你的氣色可真是好了不少,這神醫的藥果然有用。」
這些日子一直在忙,她也沒空過來,但是也讓迎春送了不少補品,現在看來,比她想像中的結果要好很多。
「天天這些苦藥喝著,就算是不好也好了,說說吧,來這兒有什麼事?」
一看到兩個人心事重重,楚母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原本就沉默寡言的大兒子,現如今更是沉悶,也是讓她一陣心疼。
「大哥,是你說還是我說。」楚晚棠回頭詢問著,大哥卻搖了搖頭。
別人不知道,可他卻知道這件事情一直是母親心中的疾病,現如今說出來恐怕也會加速母親的病情。
可楚晚棠心中也明白,只是有些創傷不是逃避就能解決得了的。
今日說出來對大哥好,對母親更好。
「說吧,我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