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他回家後,她不見了

  「我一次次給你機會,你就是這麼敷衍我的嗎?」

  她的聲音有著難以言喻的悲憤。

  談津墨的酒意一下子就消散了,人也清醒了幾分。

  身邊有官員遞酒,醉醺醺高談闊論,「三少,喝酒啊,怎麼停下來了?我和你說,女人就不能慣著,男人談事情的重要場合,老打電話算這麼回事?」

  談津墨眼睛裡似是染上一層陰翳,幽幽暗暗地盯著說話之人。

  旁邊有人看出他不高興。

  立刻替他接過酒和那邊官員對喝起來。

  手機還停留在耳邊,談津墨站直身體,視線犀利掃過在場所有人,在角落裡看到蕭窈的身影。

  他瞳孔震顫,喉嚨像是被掐住,窒息感湧上來,「容容,你聽我解釋。」

  「我聽你太多解釋了,談津墨,我不想再聽了。其實你並沒有什麼錯,只是我和你不合適,我們到此為止吧。」

  沒有給他再開口的機會,容聆單方面結束了通話。

  思緒混沌,不知道是因為醉酒,還是因為那句「到此為止」。

  等過了幾秒,他才收回手機,如墨的臉色一下子陰沉至極。

  金駿庭和談津墨隔了一個人的位置,看他表情也知道了發生了什麼,感覺自己闖了大禍,連忙縮起身體隱藏存在感。

  要死,怪他喝多,怎麼沒發現蕭窈也在?

  容聆給他打電話……一定是紀早那女人向容聆打小報告了。

  金駿庭偷偷給紀早發了三個問號。

  被紀早回了個「大傻逼」的表情符號。

  因為談津墨的突然變臉,現場漸漸安靜下來,面面相覷不知道什麼事什麼人突然得罪了他。

  英俊立體的五官過分冷峻,連周遭氣息都感覺變冷了。

  談津墨在所有人注視之下走到蕭窈面前,居高臨下壓迫感十足地看著她。

  蕭窈有些心虛,但還是緩緩起身,「哥,有事?」

  站在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黑色襯衫解了兩顆扣子,胸口露出的一片皮膚沿至脖頸透著些許薄紅,長袖挽至小臂,手裡拎著西裝外套,看上去沒了平時的疏離淡漠,多了幾分漫不經心的俊美頹廢。

  蕭窈看著這樣的他,心尖都有些發顫。

  可她幾乎一錯不錯地看到他眼底的厭惡與怒意,整個人就呆住了。

  此時散發著一種凌厲的氣息,聲音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誰帶你來的?」

  面對他的質問,蕭窈又尷尬又委屈,眼眶立刻蓄起了眼淚。

  張副總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是我,談總,怎麼了?」

  談津墨冰冷眼神掃向他,「她一個實習生為什麼會出現在里?」

  今天的場合雖然是非正式的,但是來的員工至少是公司高級經理級別以上。

  張副總心下一沉,張了張嘴,「蕭窈是您妹妹,我才……」

  她求到他這裡,說只是想來學習,並且保證呆在角落不會有存在感,想著她自稱是談津墨妹妹,他才勉為其難同意。

  於是在包廂人多的時候,悄悄帶蕭窈混了進來,

  「我的妹妹,姓談,不姓蕭。」

  周圍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談津墨絲毫沒給兩人面子,「從現在起,你們兩個給我立刻滾,公司不需要擅作主張的員工。」

  說完,他沒去看張副總驚愕的眼神,轉頭看向金駿庭,「你掃尾,我走了。」

  金駿庭摸了摸鼻子,他闖下的禍,掃尾就掃尾吧。

  「金大狀,三少這事……」

  「沒事兒,和老婆吵架,心情不好,肖局您體諒些,他新婚難免在意幾分。」

  肖局笑開,「看不出來三少還是個怕老婆的啊?」

  氣氛恢復,但比起之前總是矜持了許多。

  蕭窈愣在原地,驚得半天不能回神。

  -

  談津墨趕回老宅的時候,發現容聆不見了。

  一顆心驀然揪起,但還是帶著一絲慶幸,至少孩子們還在。

  談津墨給她打電話,她接了,「有事?」

  嗓音已經恢復了平淡,但這種不在意的平淡還不如剛才的怒火。

  他克制著情緒,柔聲問,「你在哪?」

  「我回醫院了,有個急診手術。」

  談津墨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她願意找藉口,至少在他看來還留有餘地。

  他沉聲道,「蕭窈的事我可以解釋,我不知道她在……」

  「抱歉,我要進手術室了。另外,我也不想再聽解釋了,談津墨,離婚的提議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沒等他回答,她再一次掛斷電話。

  無情的「嘟嘟」聲從耳邊傳來,談津墨站在陽台上,看著暗下去的屏幕,心情逐漸失控,眼底的暗色如夜般濃稠。

  -

  容聆做完手術後直接去值班室休息了。

  大概是認床的緣故,每一次值班她都睡不太好,昨晚又有心事,更是一夜沒睡。

  想著和談津墨的這段因他而起才有的婚姻,容聆其實並不後悔和他結婚。

  本來就是報恩,卻意外讓她愛上他,如今想想,可能也是一種宿命。

  這三個多月發生很多事,不可否認有很多甜蜜,但也有很多現實的無奈。

  談津墨很好,雖說在感情上她處在弱勢,卻不能否認和他認識後,是他給了她良多,也受益匪淺。

  所以無論兩人關係如何,容聆對他依然是感激多過怨懟。

  只是他不平凡的身份,註定了兩人之間難以協調的矛盾。

  容聆她自認只是個普通的且自私的女人,經受不了這麼多的意外和挫折。

  他們之間好像無論怎麼努力,總有一種無法令人滿意的遺憾,也許,他們本就不合適。

  也許,放手對彼此更好。

  容聆想了一夜,等回過神,發現上班時間也到了。

  她洗漱了一番準備上班。

  誰知當她推開辦公室的門時,安南月舉著刀從裡面衝出來。

  容聆只覺整個人被大力往旁邊一扯,才躲過這意外一刀。

  然而談津墨卻因為躲避不及,手臂上被劃了一下,白襯衫立刻染紅。

  安南月卻並沒有住手,她眼底猩紅,好像今天非要用刀在容聆身上鑿一個洞才罷休。

  「安南月!你又發什麼瘋?」

  陡然而起的怒斥響徹整個兒科區。

  安南月聽到熟悉的聲音手一抖,刀落地,而她淚眼婆娑委屈巴巴看向沈西渡,「西渡,是她,是她害死我們的兒子。她嫉妒我當初養了她兒子,所以她詛咒我,讓我兒子生下來一周就死了,是容聆這個賤人報復我。」

  安南月眼神散亂,不停地搖頭,像是受了極大地刺激。

  沈西渡掐住她雙肩就要帶她走,她卻發瘋一樣瘋狂踢打沈西渡,直到身後兩個保鏢幫忙才一起止住她。

  安南月瘋狂大笑,「沈西渡,你想和她重新開始,別做夢了。你當初把她的孩子送給我,用了什麼手段當我不知道?你讓心理醫生對她催眠,讓她簽下了同意書。她也是傻,還真以為是自己同意的,哈哈哈,真是可悲,沈西渡,她這種心狠的女人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這件事的,所以,別做夢了。」

  沈西渡臉色極其難看,視線掃向保鏢,「把她帶走。」

  「是。」

  兩個保鏢一左一右把陷入癲狂的安南月架走。

  整個兒科區域又恢復了安靜。

  看熱鬧的眾人很快散開。

  沈西渡轉身看向被談津墨摟在懷裡的容聆。

  容聆也看著他,「她說的是真的?」

  沈西渡倒也沒否認,「結果早已經存在,至於過程如何,還重要嗎?」

  他又看向談津墨受傷的手臂,「你的醫藥費我會負責。」

  說完,也沒給兩人說話的機會,抬腿就走了。

  直至身影不見,容聆從談津墨懷裡出來,視線在他傷口上瞥過,「去處理下傷口吧。」

  談津墨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清冷又疲倦的臉色,默默點頭。

  -

  傷口不算深,醫生說不用縫針,容聆心中鬆一口氣。

  從急診出來,談津墨拉住她的手急忙解釋,「昨天我並不知道蕭窈在,是公司副總擅作主張帶她過來,我已經把他們兩人開除。」

  容聆對於這樣的發展和結果感到意外。

  談津墨竟然一言不合就開除蕭窈?

  容聆心情複雜,她「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她沒有生氣,但也不像釋懷的樣子,面對看不透的她,談津墨莫名心慌。

  他雙手扣住她後腦勺,讓她抬頭看他眼睛,「收回要離婚的話,嗯?」

  容聆眼神短暫的恍惚。

  他能為她做到這一步,這一刻她是舉起不定的。

  他是開除了蕭窈,卻並不代蕭窈從此就會消失在他的生活。

  談振年用死換承諾這步棋實在走的快狠准。

  談津墨也好,老爺子也好,都不會對蕭窈坐視不理。

  可是如果她再逼下去,難免談津墨會覺得她心腸狠毒,連一個孤女都容不下。

  倒時候就真的相看兩厭了。

  再抬眼,她目光已經清明了許多,「談津墨,離婚的提議是認真的,不是因為生氣,也不是因為誤會。只是覺得,離婚會讓我們彼此都輕鬆些。」

  剛才還溫柔的神色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烏雲壓城,齒間蹦出兩個字,「理由?」

  容聆沒說話。

  他冷冷勾唇,「就為了這莫須有的罪名?還是說你看到沈西渡和安南月這個樣子,覺得和他複合有望?」

  扣著她後腦勺的手用了力,抵在他額前,「你做夢!」

  鼻息間溫熱的三個字砸在她的臉上。

  容聆蹙眉。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沈西渡複合,有些事能原諒,有些事絕對不能。

  本來離婚後,她就沒有再婚的打算。

  如果不是談津墨用報恩這個說辭,她不會輕易再進婚姻。

  如果再一次離婚,她不會再婚了。

  也許,她也真的不適合婚姻。

  她不說話,談津墨就以為她有這個意思,漆黑的眼眸停在她臉上數秒,溫和深邃的五官滿滿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容容,港城法律,結婚不滿一年不能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