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流、飛流,不用你指路我認識,我在江左盟玩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屋外隱約的男聲,和玩鴿子正起勁的飛流落荒而逃的身影,讓梨綱很是納悶。
「飛流這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有人來了唄。」屋中手執書冊的青衣男子,面色淺淡又帶著無奈的道。
「旁人他是不會這樣的,怕是那位到了。」
話音剛落,一身白衣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的藺晨走了進來,他四處張望著問道:「飛流呢?哪兒去了?」
「藺少閣主駕到,他還不趕緊躲起來,難道還等著被你戲弄不成?」青衣男子放下書冊,清雋的面上帶著諧謔的笑容。
藺晨不以為意自顧自坐下,見兩人有話要談梨綱告退出去,走時還偷偷給藺晨好幾個眼色。
「你這下屬眼睛怎麼抽搐了?」
「大概是被藺少閣主一年不見就突變的體型驚著了吧。」
「你......」藺晨給氣的顫抖著手指指向某人,半響才回擊道:「不愧是一家人,和你家宮羽一樣嘴巴不饒人。」
「阿羽說話一向直接,你多擔待。」青衣男子習慣性的兩指磋磨著衣角,猶豫半響才開口問道:「阿羽去找過你?」
「哼,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小殊啊——」藺晨得意的眼神在男子淡淡的凝視下收住了話語:「好好好,梅長蘇梅大宗主,你說要是阿羽知道你的計劃會如何?」
青衣男子也就是當年落崖的少年林殊,如今改了容貌換了身份,已是江左盟的現任盟主梅長蘇。
「她、可還好?」
「能如何好?漫山遍野的給你找藥唄,前兩月來過琅琊閣,在藏書閣里一呆就是十數日,吃住都沒離開過,這不,有了點兒新的思路就又鑽深山老林去找藥材了。」藺晨很是不滿的瞪了眼梅長蘇,人家一個小姑娘為了給他延壽每日裡鑽樹林,他倒好一點兒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是我連累了她。」梅長蘇的聲音帶著哀傷和深深的心疼,是他連累了她的小姑娘,這麼些年她好似除了為他醫治和採藥,竟是沒有什麼自己的生活。
「你要是真心疼她,就別再折騰自己的身體,好好養著不行嗎?阿羽可是說了,你要想弄死誰,她分分鐘給你搞定還肯定不會落下把柄。」
「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做,這也是我活下來最終的目的。」
「那阿羽呢?」
「阿羽——」
「你真的要和蕭景睿那兩個公子哥兒一塊兒進京?」看著梅長蘇的神色藺晨不忍再逼他,自動轉換話題道。
「他們兩個身份尊貴又不涉朝政,最合適不過了,這件事情總歸要有個開端,如果我不隨他們進京,難道還真的要我接受譽王或太子的邀請,以謀士的身份入京?」梅長蘇知他好意,也從善如流的轉換了話題。
「蕭景睿雖然不涉朝政,可他父親寧國侯謝玉卻是太子的人。」
「你放心吧,京城我們布置已不是一日,不會有事情的。」
「手給我。」
藺晨沒好氣的將手指搭在梅長蘇的手腕上,不去理他。半響後才鬆開他的手腕,皺著眉頭沉痛的看著他。
「你能不能別每次診完脈都這個表情啊,你知我必定要回去的,就趁著我身體還可以,幫我了結此事吧!」
「餵——我診完脈可是什麼都沒說,你怎麼知道你身體還好啊?」
「那你告訴我,我還能堅持多久?」
「那你告訴我你需要多久?」
「兩年。」
「呵呵,就你去了金陵面對的風雲詭變、心力交瘁,兩年?那你帶十個大夫去。」
藺晨氣哼哼的嘲諷著,卻在梅長蘇無聲的注視下敗下陣來。
「你既然決定了,那就趕緊派人將阿羽找回來吧。」
「我——」
「我什麼我?如果不將阿羽找回來,你就是找十個大夫也幫不了你。」
藺晨看著他總是智珠在握的模樣破功,才心下平衡了些,阿羽這些年靈力見長,每年都會用靈氣給梅長蘇梳理經脈,又將一些調養身體和延壽的珍貴藥材不要錢似的餵給他吃,雖然目前依然餘毒未解,但是身體卻是比他意料中的好得多。
「飛流,你蘇哥哥就要丟下你去金陵了,不如你跟我到南楚去玩吧?」心滿意足的藺晨張望向屋外,又開始戲弄小飛流。
「不行,要去。」飛流偷偷從屋檐上彈出一顆小腦袋道。
「你要去哪兒啊?」
「金陵,羽姐姐。」
「你怎麼知道你羽姐姐會去金陵?你蘇哥哥可還沒決定請人家同行呢。」
「羽姐姐,在金陵。」
「阿羽在金陵?」梅長蘇不淡定了,他直起身對飛流招手道:「飛流,下來。」
飛流看了看藺晨,雖然不願意,卻還是很聽蘇哥哥話的飛身落入屋中,並且飛快的遠離藺晨躲到梅長蘇身後。
「飛流,告訴蘇哥哥,你怎麼知道羽姐姐在金陵?」
「信。」飛流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梅長蘇。
梅長蘇摩挲著信封上熟悉的『飛流親啟』字樣,心中泛起淡淡的委屈,阿羽給飛流寫信卻沒有給他寫,是還在生他的氣嗎?他不由想起那日阿羽給他針灸時說的,如果梅長蘇和她雙修,最多半載就可痊癒的話。他一向沉靜的臉上露出了羞窘,他掩飾性的拆開信封讀起來。
信的內容很簡單,說她去京城尋藥,在藏藥的地方看到好多漂亮的珠子,她知道飛流喜歡,就問他想要什麼顏色的她給他帶些回來,還附帶了一盒樣品隨信送來。
等梅長蘇從飛流手中接過那一盒樣品時,有一瞬間的無語,東珠、夜明珠、金剛石......,這樣的東西從何兒來可想而知了,那膽大包天的丫頭居然去皇宮盜竊去了。
「看來這金陵真有你需要的東西,那我也就不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