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蘇費勁巴拉地解釋了一通,嘴巴都要說幹了,才把砂金勉強說服,讓對方相信,景元真的沒有隱婚。
有蘇:「那是我(咕嘟)親媽(嚼嚼嚼)景元元(咕嘟咕嘟)沒有結婚!」
她又是喝水又是吃東西,嘴巴和手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但還在盡力地對砂金解釋。
砂金:「我都知道了,你先吃,別說了。」
有蘇:「你說(嚼嚼)這個菜(嚼嚼嚼)怎麼這麼好吃呢?」
砂金:「說真的,咽下去再說吧。」
有蘇:「猴!」
有蘇飛速扒完飯(期間還要艱難地馴服刀叉),才有空和砂金討論了一下現狀。
砂金:「看來,大家都把你給忘了。」
有蘇:「嗯嗯。」
砂金:「但這其實不是重點,重點是列車快要開走了。」
有蘇:「嗯嗯……嗯???」
她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不是,我說,別啊!!!少了個乘客怎麼就要走了呢!?]
有蘇淡淡地死了,但又轉瞬復活:
「不對,還有一件事!」
狐人少女仿佛老爹附身,豎起一根手指。見聽到這話的砂金沒有反應,她這才補充完整句話:
「蟲群啊,你忘了?」
砂金一愣:「……嗯?」
有蘇:「啊?」
兩人面面相覷,四隻眼睛對視,一雙寫著疑惑,一雙滿是驚訝。
「等等等等,」有蘇把托盤往旁邊的小桌上一放,舉起一隻手正色道,「我們先來對一下彼此的記憶,這也太不對勁了。」
砂金點頭表示同意,他現在越發肯定之前的有關記憶的猜測是正確的。
而且,他失去的,恐怕還不止是一段記憶。
見砂金同意,有蘇於是說:
「這要從你作死開始說起……」
有蘇把之前一段時間的經歷簡單描述出來,用詞精簡,詳略得當,很有小說家的風範。至少砂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有蘇這段描述完全可以做一部太空冒險小說的簡綱了。
有蘇默默地想:[還能放某綠江申簽。]
又是聽不懂的,略過。
砂金熟練地放過了這段心聲,和有蘇說起了自己的記憶。他說得也很簡略,卻不是為了節省時間、方便理解(好吧可能也稍微有一點),而是為了隱去一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小細節。
比如沒想起來有蘇的時候還惦記著公主抱啊,總覺得耳邊太清淨有點不習慣啊……什麼的。
這些念頭都不能和有蘇說,不然就算情況緊急,有蘇也絕對會炸毛給他看的。
砂金想著,落下最後一個字:「……我從那池子裡撈出了你。」
有蘇沉吟,「嗯……」
「多謝?」
她的語氣還有點遲疑,砂金挑了挑眉,不說話。
有蘇自覺改口,把疑問句改成了陳述句,口吻也真誠了許多:「沒有你我真是不知道會變成什麼鬼樣子,說不定就成了飛艇幽靈了。真是太感謝你了,砂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砂金差點以為這人要嘴瓢來上一句「以身相許」了,不過他腦子還沒發蒙,知道這不可能。果然,有蘇誠摯地睜著狐狸眼,激情澎湃地說:
「來世必當結草銜環相報!」
震聲.jpg
砂金:「你知道的吧,我不相信有來生。」
有蘇點頭:「俺也一樣。」
砂金忍耐一點點怒氣,「那你——」
有蘇不好意思地一笑,點頭,羞澀抿嘴。
果然是想用話術賴過救命之恩啊,這傢伙!砂金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有蘇開始試圖轉移話題:「那個那個!我們的記憶分叉明顯是在「繁育」蟲群上,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蟲群的鱗粉影響了我們,迫使我們忘記了它們的存在。」
[然後它們就可以繼續猥瑣發育了,嘖。]
在心裡咋舌,狐人少女手上一直不停地把玩著那組玉佩。
古人曾說環佩叮噹,也不知道有蘇手裡的玉佩組戴在身上後,行走間是否也會發出這樣的脆響。
反正現在,這件飾品只是作為單純的安撫物存在的。
有蘇顯然感受到了棘手,善解人意的砂金先生決定給出建議:
「你說的不無可能。我想如果想要恢復其他人的記憶的話,以我個人體驗來說……」
「嗯嗯?來說?」有蘇期待地看著他。
砂金補上最後一句話:「你,去創他們一下。」
有蘇打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砂金:「信我,有用的呀,朋友。」
他就是被心聲狠狠創到了,一下子就想起來大半。簡直讓人想說一句醫學奇蹟,高呼「蘇大夫妙手回春啊!」了。
要是有蘇真的照自己說的去做,砂金決定那就連夜找人定製一面錦旗送給她,上書幾個大字:
創人救人,當世神醫。
想太多了,有蘇的拒絕讓砂金遺憾放棄了以上念頭。但他想都想了,覺得這個想法針不戳,下次一定要找個機會試試。
——他也想給有蘇帶來一點小小的公司土豪震撼,錦旗上的字就用金線繡吧。
「不過,」表面上,好心的總監先生一點也沒表露出被短跑拒絕的遺憾,反而幫著有蘇轉移話題,「我能問問,你說的母親和這玉佩。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有蘇沉默了一瞬,倒不是想拒絕,她只是在想:
[哇,你竟然相信我的嗎?我都覺得自己在說鬼話誒!]
感動!
砂金微笑:只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你說我聽,信不信還得看情況呢。
有蘇卻不知道他的想法的,組織好語言她就開口說故事了:
「嗨呀,我記憶被更改——就是咱倆去摺紙大學那會兒,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所以上到這裡之後,看到那池子憶質,就有點……那啥,控制不住。」
「我想試試借外力能不能幫上點忙,就藉口說想和撲滿玩,溜了進去。」
「人的大腦是全身上下最精妙的儀器,有些時候就算是憶者也做不到太多。」
列車上,不知何時混上來(列車長:請走正門!)的憶者小姐在仔細觀察了眾人和兔後,這樣說道。
但在情緒最為外露的三月七露出失望的表情前,黑天鵝話鋒一轉,又說:
「但有觸媒的話,也並非毫無可能。」
她默默在心裡補充:而且,我對被你們遺忘的有蘇,也有些印象,雖然不多。
黑天鵝選擇幫助無名客,也有自己的記憶出現問題的緣故。
她是真的有點驚訝,沒想到堂堂「流光憶庭」的憶者,竟然在專業領域差點翻車。這比假面愚者被人用來找樂子離譜多了!
得到她回答的幾人(一兔),默默看向了三隻漏網之魚。
三隻倒霉蛋咒靈:……
幫個忙找回記憶而已,應該……不會死的哦?
忐忑。
憶者接過咒靈,開始動作。那邊有蘇講起自己沉入記憶之海後的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