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決定忽略自己被叫做「妹控」這件事。他只是疼愛妹妹知更鳥,也因為她的遭遇而產生過動搖,但一切的選擇都是他發自內心做出的,並不像有蘇想的那樣簡單。
他靜下心來,給眾人舉了個便於理解的例子:
「諸位或許知道,在這個世界的某些地方,都有著「雙休日」、或者「三休日」的工作制度存在嗎?」
眾人點點頭表示知情,有蘇在點頭之餘,終於沒忍住,貧了句嘴:
「但最多的還是996和007——」
啊,被三月七瞪了,有蘇乖巧閉嘴。
但她的心聲是不會停止的:
[願天堂沒有加班!社畜永不禿頭!]
就算是和有蘇不熟的流螢,以及有時候略顯遲鈍的三月七,都覺得這話好像有哪裡不對。
感覺會有什麼不太妙的後果。
星想托腮,但現在是站著的,托腮不方便,於是又改成了叉腰。她光明正大地去看星期日的反應,就見對方依舊在溫和地笑。
星:忽然懂了有蘇為什麼看星期日不爽,這種不管你做什麼,對方都紋絲不動的樣子……好想把他臉上的表情扯下來啊。
星的內心活動逐漸險惡起來,有蘇似有所覺,偏過頭來看她。
星期日依然態度尋常,對眾人道出自己的想法:
「只有在這種日子裡,人們才能從弱肉強食的鐵則里稍加喘息,暫時得到靈魂的平靜。」
有蘇:[你說得對。]
三月七緊張地攥起了拳頭:你不要被迷惑了呀有蘇!
有蘇的心聲比她說話還大喘氣:[但這又和星核有什麼關係?]
三月七鬆開拳頭,復又緊緊攥起:想揍人的心蠢蠢欲動。
星期日輕笑:「我想創造的,就是這樣一個世界——」
「星期日之後,又是另一個星期日,每一天都是安寧的、無所事事的、人人得以幸福度日的星期日。」
「我稱其為,「七休日」。」
「……」
現場安靜極了,只有有蘇的心聲在刷屏:
[啊???]
聽到星期日前面的論調,有蘇不為所動,不屑一顧,還有空神遊思考:景元都要靠摸魚,把工作甩給符玄(當然符太卜是自願的),才能多多休息,星期日你扯這麼多,我老父親要哭了。
而聽到星期日說一周休七天,有蘇:「???!!!」
[我志願信仰秩序星神!休門!]
所有人:雖然能理解但你一個自由職業者幹嘛那麼在意休息日啊!
有蘇繼續:[蒼天已死,周天當立!*]
星沉吟:這個口號……能不能給她也想一個?聽上去響亮又蠻有文化的樣子。
瘋狂心動.jpg
三月七隻用一眼,就看出星在想些什麼。粉發少女自以為不動聲色地拉了拉同伴的衣擺,用氣音提醒:「喂!你又在想些有的沒的,現在不是時候啦!」
星:懂了,這件事押後再議,等我打完周天哥就有新口號了!
她開始掏球棒。
三月七死命拉住人,「不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啊!」
星期日還在訴說自己的理念:
「只有人人得到平靜的生活,不用再去面對現實的苦難,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過想過的人生。這才是「幸福地活著」。」
星期日看向了站在人群正中間的流螢:「患有失熵症的你,想必能理解這意味著什麼吧?」
流螢的表情變得遲疑,嘴裡也發出一聲壓抑的嘆息。
儘管有著有蘇心聲的插科打諢,現場的氣氛也不免變得沉重起來。
有蘇面上維持著和大家一樣的、無從辯駁的表情,心裡的吐槽就沒斷過:
[只想過平靜的生活,不是,哥們兒,你吉良吉影啊?吉良吉影的平靜生活是把有威脅的人通通炸死,你呢?把我們這些反對的也幹掉?]
三月七神色一肅:那必須不能夠啊!
姬子的表情也緩和下來,顯然,她通過有蘇的心聲,聯想到了該如何駁斥這番論調。
但先開口的人卻是剛剛沉默下來的流螢。
她只問了一個問題,讓人人得以「幸福」度日的代價,是什麼?
星期日答,是他個人的殉難,用他一個人長久的清醒,換取所有人的美夢。
「美夢……」
有人發出嘆息。
有人在內心聯想了八百字的其他片場劇情。
對了,後一個「有人」不是別人,就是有蘇。
有蘇:「……」
[無限月讀啊你!宇智波斑已經告訴我們,讓所有人墜入美夢是不可能的了,你這招真不新鮮!]
[血肉苦痛,可你也沒讓人精神飛升啊老哥……不對,這貨是不是比我小來著?我都多少歲了……]
正在和星期日對峙的流螢:……
你少說兩句!不對,少想兩句吧!
有蘇見到再度沉默下來,乾脆自己出身,接過了「戰前打嘴炮」的重任。
——雖然她不覺得星期日這樣的「殉道者」能因為區區幾句話,就放棄原來的想法,但該表明立場,還是得說。
「或許你的想法也有一些道理。」有蘇出聲,先肯定了星期日的想法。
「有蘇——!」
「別急,三月。」星拉住了三月七的手。
被肯定的星期日,卻沒有展露半分喜悅。通過心聲和所有人的反應,他知道,在場中最堅定的,或許就是有蘇,還有那位開拓者小姐。
她們都是極其自我,絕對貫徹自身信念的人。星期日絕不討厭這種人,因為他或許也存在這樣的一面,但他和這兩個人,都合不來。
有蘇果然轉折了:
「但你說多巧,我恰好是個反烏托邦人士。」
年僅一歲的星核精小聲問在場其餘人:
「烏托邦是什麼?」
三月: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樣子嗎?
流螢加入其中,小小聲解釋:「空想的國家,理想鄉。」
星點頭:「那還挺符合現在的情況的。」
有蘇沒搭理她們,就當做沒聽見:
「你的設想實在是太美好了,在那裡,說不定我親愛的老父親也能真的卸下一切重任,去當一個「巡海遊俠」。」
「可我要不舒服,人也要不舒服。」
有蘇的神色,徹底冷凝下來。
「我要神,我要詩,我要真正的危險。
我要自由,我要至善,我要罪愆(音同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