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心緊了又緊,老母親知道,是一件很難辦的事,她一直找個機會跟老母親聊一聊她工作的事,一直沒找到機會說。
最近忙論文和校園新聞賽,把這事擱下了,沒成想以這樣的方式被老母親知道。
溫阮眸光從紙箱上收回,平平唇,手包放在一旁沙發上,在閔清身邊落座,嘻嘻笑,嬌嗔喊,「媽媽~」
「少來這套,不解釋清楚,不要喊我!」閔清氣憤的挪了挪位置,坐到了對面的長條沙發上去,眼圈發紅。
溫阮笑嘻嘻的說,「解釋解釋,必須解釋!我前段時間沒什麼事,投了一篇稿子,沒想過了。媽媽,我是不是很厲害。」
「你就繼續誆吧。這上面的電話我已經打過了,」閔清瞥了眼幾個大紙箱。
「......」
閔清睞一臉心虛的溫阮一眼:「出版社讓我幫忙轉達你,熬兩個大夜也要優先給他們搞定。」
溫阮扯牽了牽唇角,「其實是偶爾。不經常這樣。」
閔清揶揄一聲,「偶爾?出版社還表揚你呢,說你稿子的交的及時,從他們出版社出版的都有上千萬成稿。你可能耐了,總創作上千萬字。」熬了多少個日日夜夜閔清不敢想像。
「......」溫阮。
閔清抬眼瞅對面的溫阮一眼,「其他話我不多少,這次幾大箱的簽名冊,我跟出版社也講了,一周後給他們。」
溫阮眸色一凝,不可置信,「媽,你怎麼能這樣?這時間是我之前就跟出版社協商好的,我說什麼時候出就什麼時候出,你這樣拖了整個出版社的進度,我往後還有什麼信譽可言?」
「往後?你還想往後呢,我告訴你,編劇這份工作你以後碰都別想碰。」閔清長嘆一口氣,「阮阮你也不要怪媽媽狠心。這麼些年,我們都小心顧及你的身體,生怕有個什麼不妥。你倒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明知道編劇這個職業熬身體,你還偏要選這個職業。」
「當時讓你去南方,一心想著你舅舅一向嚴厲,能管得住你,沒想他就是個縱容犯,他是指望不了,關鍵時候沒一次靠譜的。」
溫阮皺皺眉,「媽,跟舅舅沒什麼關係。編劇的職業是我自己選的,我認為編劇沒什麼不好的,我很熱愛這份職業。我也沒有不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這些年一直都有好好照顧自己,根本就沒什麼問題了,是你們太過緊張,搞得跟我隨時都要一命嗚呼一樣。」
閔清緊張的做了幾下呸的動作,「呸呸呸,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我能不緊張嗎?你是我用生命換來的。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
溫阮唇瓣緊抿,不語。
閔清沉了沉氣,好聲說道,「寶貝,你想要工作不是不可以,你手底下那些證券、股份、股票、商場、商鋪,每個月的帳單還不夠你忙嗎?實在無聊,我們可以開一家喜歡的咖啡店,你喜歡看書,書店也行,對不對。咱不要想什麼傷身又費腦的編劇工作了。
這些年新聞上沒少報導作者、編劇,因為得抑鬱症自.殺的沒在少數。編劇工作時常黑夜顛倒,身體虧空得厲害得不要不要的,作息不規律還經常引發各種疾病,一般人的身體誰熬不住。寶貝,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跟你爸怎麼辦?還不得跟你一起去了。」
溫阮眼帘微垂,重重的吐著氣息,有些累。
溫父實在是聽不下去,插話,「好了,閔清,越說越離譜了!哪來的這麼誇張,跟孩子好好說話,說這些做什麼?」
閔清一記眼神上去,「你給我閉嘴,你一個連病情都要隱瞞的人,最沒資格說話。」
溫父語結,張了張嘴,真還說不出話,就因為上次他隱瞞腫瘤那個事,他這一兩個月在妻子面前說話都抬不起頭。
閔清眸子暗了暗,「你爸既然答話了,不說別的,我們就說你爸,你爸前一段時間因為勞累過度導致腫瘤快速生長,你是有目共睹的,你爸身體是多好的一個人,都扛不住,你這身體較弱,怎麼扛得住。」那種丈夫在重病監護室生死未知,孩子早產氣血不足在保溫箱裡等待二十四小時後的結果,兩份病危通知書,左手一份丈夫的,右手一份孩子的,是她這一輩都不能再經歷的痛,這些年每每想起來都是噩夢一場。
溫阮沒應聲,閔清鬆了鬆氣息,「編劇這話題以後在我們家,提也別提。我以後會重點注意你的作息習慣,我會跟宴辭說一聲,讓他不要縱容你。」
溫阮沒什麼脾氣的一笑,「我不是一個木偶,我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我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和追逐的夢想。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不打算放棄編劇這份職業。」溫阮柔和的目光透著堅決,「媽,編劇對你來說或者只是一種輕貓淡寫且不足一提的職業,但創作是我的愛好,是我的畢生心血。」
溫阮頓了頓聲,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唇瓣緊抿一會,她緩緩地說,「如果你連我這份愛好興趣都要剝奪,一定要活得這么小心翼翼,毫無生氣可言,你乾脆把我養成木頭,或者直接把我變成木頭得了。又或者不該讓我來到這個世界。」
「你——」不該讓她來到這個世界?
一向溫順、聽話,乖巧的溫阮堅決的說出這樣的話。
閔清怎麼也沒想到會說出不該帶她來到這個世界的話,震撼不已,身子癱軟在沙發上,嘴唇都在顫抖。
她那時候身體不易懷孕,是想了很多辦法才懷上溫阮,後來發生太多事,導致早產。
她一直覺得虧欠溫阮的,要不是她,溫阮一定會有個健康的身體,這些年她生怕有個什麼地方沒照顧周全的,事事都以她為先。
她用生命換來的孩子,竟然為了一個夢想,對她說,不該讓她來到這個世界。
閔清眼淚就跟開了閘的洪水,無法收場。
溫父倒吸一口氣,沖溫阮重聲說道:「溫阮,你知不知你自己再說什麼!快給你媽道歉!」
溫阮話出口就後悔了,她簡直不是人,她究竟再說什麼混帳話,溫阮滿臉淚水,撲跪在閔清面前,握住閔清的手往自己臉上打,語無倫次,「媽媽,對不起,你打我吧,使勁打,我都說什麼混帳話,我,我,從小到大你給了我最好的照顧,這輩子也沒有人會像您一眼對我無微不至。我還說這些不是人說的混帳話讓你傷心的話,媽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好不好,我都聽你的,你說什麼我都聽。」
閔清抽出被溫阮握住往她淚水滿容的臉蛋兒上打,她嘴唇微顫的撇過頭,完全不看溫阮。
溫阮不顧自己滿臉淚水,抬手給閔清擦她的淚水,閔清撇開頭拒絕。
溫阮在半空中微微顫抖。
閔清無聲的摸了一把滾落在面頰上的眼淚,緩聲低語,「好,你這小孩既然這麼不聽勸,從今天開始你好好過你的生活,好好追求你的夢想和心血,你想幹嘛就幹嘛,我絕對不會幹涉。」
話說完,閔清起身往樓下走,無聲又沉重。
「媽媽。」溫阮癱軟在原地,嘴唇顫抖,輕輕喚了一聲閔清。
「地上涼,快起來。」溫父扶起溫阮,嘆氣,「你媽就那脾氣,過了就好了。你也太在意。」
溫阮臉上都是淚水,看著溫父,「爸爸,是我太過分了,明明可以好好談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就說出那樣傷媽媽心的話。媽媽肯定傷心透了。」
溫父拉了一張抽紙,遞給溫阮,拍拍她的背,「沒什麼事,別哭。你說的話雖有些不妥,你媽媽生下你很不容易。你媽媽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心雖然是好的,方式太過蠻橫□□,你倆都有錯。」
「爸爸,我沒事,你快去看看媽媽。」溫阮很擔心,她這麼多年從沒見過媽媽哭成這樣,上次是爸爸身體出毛病,這次是她把她氣到。
溫父握了握溫阮的肩,點了點頭。
溫父上樓後,溫阮無聲無息的坐在沙發上。
想到小時候很多事,她身體很差,很大了,晚上總是睡不踏實,又怕冷。
媽媽一直抱著她在客廳和樓上轉來轉去,坐在床上一直抱著她,拍著她的背,給她哼兒歌。
這是第一次,她這麼傷媽媽的心。
說這麼難聽的話。
溫阮自責和難過,衝刺她的心臟,好痛,她嗚嗚咽咽的哭得不能自我。
和同事一起買菜回來的林嬸,正開心的聊著天,看到溫阮無聲的哭成了淚人,嚇得不輕,菜丟在門口,換了鞋子三兩步到溫阮跟前,「大小姐,您這是怎麼?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怎麼哭成這樣,趕緊的,我讓司機喊一聲過來。」
溫阮撇開頭擦著眼淚,「林嬸我沒事,你去忙,不用管我,我坐一會就走。」
溫阮從溫家宅子出來,沒急著上車回去,而是坐在院子裡好一陣。
四月底的風微微潮熱。
臉頰的眼淚被吹乾,溫阮拿出手機,低頭給賀宴辭發了一條消息:
【不用去我家接我了,我回我們家了。】
賀宴辭很快回:【好,晚上要出去吃嗎?今天中午的菜,看你吃了不少。】
賀宴辭這句話發出去很久,沒得到溫阮的回覆,他沒多想,繼續開會。
賀宴辭開完會,臨近下班,他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拿出私人手機,看溫阮回了消息沒。
溫阮消息沒有。
一條溫父的未讀消息,時間在一個小時前。
溫父:【宴辭,阮阮跟她媽媽兩人聊了一些事情,彼此鬧了一些不愉快,兩人情緒都很波動,你回家注意下阮阮的情緒。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
賀宴辭眉心緊擰,隨即撥溫阮的號碼。
電話是關機的。
他轉而撥了明月灣別墅的電話。
李嬸很快接聽。
賀宴辭嗓音沉沉,「太太回來了嗎?」
「嗯,回來有一段時間了,太太回來就上樓了,可能在樓上工作。」
「狀態怎麼樣?」賀宴辭又問,他取了掛在椅子後背的外套,往辦公室外走,「我一會回來,你上樓去看看。」
賀宴辭在回家的路上,接了一通溫父的電話,了解到母女兩人爭執的原委。
賀宴辭回到別墅,在玄關處換鞋子,李嬸迎上來,「先生,太太在臥室休息,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她作為傭人也不好開門進去。
賀宴辭,「嗯,我知道了。晚飯做了嗎?」
「正準備做。」李嬸回。
賀宴辭把西服遞給李嬸,說道,「煮一些清淡的,小米粥這類。」
「好,好。」李嬸點頭。
賀宴辭擰開門進臥室,臥室里一點光都沒有,他邁步進去,穿過沙發區,繞過屏風,那麼纖柔的身影躺在穿上,身上裹著薄被,把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
溫阮睡覺一向乖巧,此時彎曲的像一隻煮熟的蝦。
賀宴辭無息嘆聲,步子輕緩地走到床前坐下,拉開被她蒙在頭上的被子。
溫阮側躺在外側,巴掌大的小臉,還掛著沒幹的淚痕。
賀宴辭心疼地看著沉睡的女孩,盯了好一會,他發現溫阮白淨的小臉白的有些不正常。
他手背觸了觸她的額頭,很不對勁,賀宴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沉聲喊她,「阮阮?」
溫阮沒反應,唇瓣緊抿,眉頭也皺了起來。
賀宴辭倒抽了一口氣,趕緊起身把臥室的窗戶打開,又打開了淨化器,緊接關掉臥室的恆溫空調,沖門口喊道,「李嬸叫醫生!」
賀宴辭喊李嬸的聲音又沉又重,溫阮被吵到,她眉頭動了動,緩緩地睜開疲憊的眼,無力伸手要抱抱,「你回來了,幾點了你都回來了。」
賀宴辭將她伸來要抱抱的雙手掩在被子裡,深眸定了定,「你在發燒,你知不知道?」
「唔,有嗎?我剛剛睡著了。」溫阮揉了揉額頭,頭昏沉沉的。
溫阮想要坐起來,賀宴辭伸手壓在她的肩頭,「別動,乖,躺著,醫生一會就到了。」
溫阮抬了抬眼皮,嘴唇微動,沒發出聲音,賀宴辭一張俊臉冷沉,「別說什麼不看醫生的話,都這樣子了,別任性。」
溫阮氣息有些重,呼吸的頻率低緩。
賀宴辭。「阮阮,有沒有覺得呼吸不順暢,要不要我把氧氣來過來吸一吸?」
溫阮搖了搖頭,慢慢地合上眼眸。
賀宴辭大手伸進被子,找到她的手,握在手心,無聲的在一旁陪伴。
四十分鐘後,醫生被遠叔接到別墅,給溫阮做了一個簡單檢查。
「賀先生不用擔心,不是什麼大問題,熱感冒引起,有一點低燒。開兩副中藥跟西藥一起混合吃,沒幾天就會好。」
賀宴辭送醫生下樓,折回臥室,溫阮半坐半躺在床頭,小臉都快皺到一塊去了,苦大仇深似的。
賀宴辭緊鎖的眉頭稍有緩和,在床邊坐下,「眉頭皺那麼緊做什麼?」
溫阮沒精神,沒回。
賀宴辭曲指颳了下她的鼻樑,「不喜歡吃藥也得吃,誰讓你感冒了呢。」
賀宴辭手背碰了下玻璃杯壁,水溫始終,他拿了一旁的藥,按照醫生給的劑量,剝了幾顆膠囊,「來,我們先把西藥吃了。」
溫阮很配合的吃了。
賀宴辭面上扯了個淡笑,「躺下休息一會,醒來就好了。」
溫阮睡下之後,賀宴辭在床邊坐了會。
然後起身往外走,合上臥室門,到書房回溫父先前還有打來的未接電話。
溫父先問,「阮阮沒事吧?」
賀宴辭:「不是什麼大問題,熱感冒。」大概還有傷心過度的成分。
溫父嘆了嘆氣,「那就好,她們母女倆還真是要病一起病倒了。醫生說你媽是氣急攻心外加熱感冒,開了兩副活氣血和疏肝理氣的中藥。這母女倆慪起氣來,一個脾氣,誰也不讓誰半分。」
賀宴辭擰眉,「過了這陣就好了,先讓他們彼此都冷靜一下。想通就沒事了。您好好照顧媽,阮阮這裡不要擔心,有我。」
有賀宴辭照顧,溫父當然是放心的,「是的。母女沒隔夜仇。你媽今天說的話確實重了些,你多寬慰阮阮一些。不過,你媽她也不容易。」溫父在臥室陽台上,他看去遠方點點星光處,他這輩子欠了妻子很多,所以很多事他都依妻子的性子來。
「我明白。但,爸,阮阮很熱愛編劇這份工作,換句話說創作是阮阮生命里的信仰。每次提到有關創作的東西,阮阮眼裡都閃爍著不同程度的光,我不希望她眼底的這束光敗落,希望爸媽能理解。」
溫父沉默片刻,說,「我會勸勸你媽。」
賀宴辭緊繃的面部緩和些許:「謝謝爸。暫時不要跟媽講阮阮生病的事,我怕媽著急。」
溫父:「好。有什麼事隨時電話聯繫。你媽表面上沒什麼,言裡言外還是有點擔心阮阮的狀態。」
賀宴辭淡笑:「嗯。媽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阮阮那邊我也會告訴她的。」
翁婿兩人通完電話,各自都回到臥室。
賀宴辭進臥室,溫阮半坐半躺在床頭,目光微弱的看著他。
賀宴辭抬手觸了觸她的額頭,「怎麼不睡了?」
「睡不著。」溫阮低聲問,「你剛剛是不是跟爸通電話了。」
「嗯。」賀宴辭沒瞞溫阮。
溫阮動了動唇,想要問的話,還沒說出口,賀宴辭知道她要問什麼,「媽媽沒事,你還是好好養好自己的身體,我們過兩天回家吃飯。」
溫阮眼淚一下子涌動而出,她挪了挪身子靠在賀宴辭懷裡,雙手抓住身前的襯衫,頭抵在賀宴辭堅硬的胸膛,輕輕抽泣,「賀宴辭,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很過分,我對媽媽說了一句很過分的話,我怎麼可以說那句話。媽媽肯定傷心壞了。」
「我沒怪她,只是有點生氣,感覺媽媽太□□了,我一切都可以聽她的安排,可是創作是我唯一的愛好。我平常也能好好的跟她講道理,這次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忤逆她一次。
我真的很後悔,我可以反駁媽媽的任何意見,但我明知道我媽媽很不容易才把我生下來,我跟她說了,不要把我帶來這個世界的話。媽媽怎麼受得了。」
溫阮情緒崩潰不已,「她當時很生氣,完全不理我,她說再也不會管我了。賀宴辭,我媽媽會不會不要我了?」
賀宴辭深沉的眸子裡划過一絲暗紅,緊緊將在他話里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摟在懷裡,親吻她的發頂,安撫她,「不會的,阮阮別多想,自己的爸媽哪會真跟自己孩子見氣的。媽媽那麼愛你,剛剛爸打電話過來都說,你媽媽很擔心你的狀態。」
「真的?」溫阮淚痕斑斕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喜悅,抬眸看賀宴辭。
賀宴辭鄭重的點頭,「嗯,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等身體養好,我們再回家住一段時間。那個時候你就天天粘著媽媽,把你粘我的功夫拿出來,她想生氣都不可能,對不對。」
溫阮輕輕笑了下,「嗯。好。」
這晚,溫阮睡得並不踏實,一直在賀宴辭懷裡輕抽泣。
賀宴辭抱著她一晚上,擔憂了一晚上,一夜基本沒怎麼合眼。
早上,賀宴辭去沖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他從浴室出來,溫阮一雙大大的眼眸沒什麼精神的看著他。
他在床邊坐下,給她壓了壓被子,「再睡一會,還早。」
溫阮問,「你要上班去了嗎?」
賀宴辭回:「不去,你安心睡,我就在家裡陪你。」
溫阮搖搖頭,「你不用管我,去上班吧,我休息一會就好了。」溫阮早上五點多吃了藥中藥,裡面有一味助眠的草藥,她很困,眼皮都沒怎麼抬。
賀宴辭沒回溫阮,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等到溫阮沉沉睡去,呼吸淺淺傳出,他才起身下樓。
他對李嬸吩咐,「李嬸照顧好太太,我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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