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梔跟著顧嘉讓，帶著小黑貓去打疫苗。

  車上。

  顧嘉讓告訴她，早上他已經去調過監控了。

  因為通電的關係，沒有拍攝到什麼有用的畫面。

  但昨晚他確實沒發現有外人進入的痕跡。

  「你和他碰面了？」他問。

  「嗯。」

  「他把你打暈了？」

  時梔想起這個，臉色一白，僵硬點頭。

  「他沒打我，好像是……用一塊布，把我迷暈了。」

  時梔從昨天他抱著自己迷暈的短暫接觸來看，這人的身體有溫度，不可能是詭異。

  而且……

  「我很確定，他是個男的。」

  時梔的聲音在抖，因恐懼說話都有點艱難，但還是極力回憶昨晚的細節，希望能從中找到點證據。

  她搓了搓手，眼尾泛紅。

  顧嘉讓用餘光瞥了她一眼：「這個剛買的，趁熱喝。」

  他從邊上拿出一杯熱牛奶塞進時梔的手裡。

  「謝謝。」

  時梔把熱牛奶捂在手心，極端恐慌的情緒得到了緩解，她喝了一口。

  口味偏甜。

  她很喜歡。

  「這牛奶好好喝，你在哪買的？」

  顧嘉讓雙手握著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超市啊。」

  時梔納悶。

  今天周日，早餐是顧嘉讓去超市買的。

  後來兩人出門，時梔為了把獨吞的早餐還給他，兩人刻意繞到超市，但她那時候結帳，根本沒看見他買了牛奶啊。

  「什麼時候拿的？」

  「趁你不注意的時候。」

  男人正在開車，回答她的時候沒有回頭。

  金色陽光從車窗外跳躍到他細碎的黑髮上，有幾縷落在額前，閃爍著金光。他微微一揚下頜，露出硬朗的下頜，幾乎不可察地露出了些許霸道的氣質。

  時梔偏頭打量他，視線多停留了幾秒便被精準捕捉。

  男人回望：「專門給你準備的小驚喜，感動嗎？」

  他的眼神都總是混不在意，透著不幾分不那麼明顯的傲慢，但只有在看向時梔的時候，這抹傲慢會染上纏綿的愛意。

  很容易迷惑人。

  「感動啊。」

  時梔抽回視線，邊喝邊回答，「這兄妹情，我真是太感動了。」

  「你真是比我親哥都親！」

  她故意在「親哥」兩個字上咬了重音。

  顧嘉讓笑了。

  這小丫頭片子跟嘴裡抹了蜜似的，一聽就沒好事。

  果然，在這等著呢。

  還真是水泥封心，一點機會都不給啊。

  「知道就好。」

  顧嘉讓道：「以後都別嫁人，哥哥疼你一輩子。」

  時梔：「……」

  臭不要臉的！

  時梔看向窗外，搖頭：「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能不能活到80都還不知道，別在這畫餅。」

  顧嘉讓：「……」咒他死？

  兩人一路拌嘴到了寵物診所。

  車停在路邊。

  下車時，她不小心捏變形了牛奶盒，幾滴白色的液體濺到手裡，黏糊糊的。

  她動了動指尖：「我去洗手，你先帶小黑進去吧。」

  「小黑？」

  顧嘉讓拿起貓包，視線落在這隻黑不溜秋的小東西身上。

  「你叫他小黑？」

  「有什麼問題嗎？」時梔隨手把變形的牛奶盒扔進垃圾桶。

  「有。」

  顧嘉讓摸了摸背包，小東西正隔著包蹭他的手，模樣諂媚又妖嬈。

  「哪天你貓丟了怎麼辦？」

  「站街上大喊一句小黑，信不信從胡同里能一口氣走出十幾隻黑貓？」

  時梔用濕巾擦了擦衣服上多餘的奶漬，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他都沒嫌棄，你嫌棄什麼。」

  但她還是揮了揮手：「算了，你隨便取吧。不過不能叫梔梔。」

  時梔覺得自己喊自己，真的太奇怪了。

  「我臉皮沒你厚，叫不出來。」

  她說完就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手上粘粘的真的很不舒服。

  這麼拽？

  顧嘉讓笑了一下，提著貓包在前台登記信息。

  填寫到姓名這一欄，前台小姐姐笑了笑：「顧先生你直接進去吧。填電話號碼就行，剩下的我幫你填。」

  顧嘉讓點點頭，把小黑貓帶進辦公室。

  前台小姐姐痴迷地望著他的背影，然後低頭快速填表。

  邊上新來的實習生跟著看了一會，說：「紅姐，這個男的好帥啊，單身嗎？」

  「顧主任就算單身你也沒機會。」紅姐扭頭瞥了眼她的身材，「你不是他的菜。」

  「什麼意思？他還跟你討論過理想型？」

  實習生八卦地壓低聲音，「剛才我在門口看見有個絕世大美女和他一起進來，他倆是不是一對的？」

  「怎麼可能。」

  紅姐在姓名那一欄填上「小吱」，然後敲了一下實習生還在伸著脖子觀望的腦袋，「別看了，上班了。」

  「紅姐，你是嫉妒吧？他們肯定是一對的。」實習生嘟囔道。

  「我說了不是。」

  紅姐壓低聲音，「想在這干，就閉上嘴，少打聽和王醫生混在一起的這些男人。」

  「消息聽多了，小心你的腦袋！」

  實習生才不管。

  她現在很確定，自己就是喜歡顧嘉讓那樣的男人。

  這種男人就是這輩子能睡一次，那也值了！

  「明明是你自己追不上，才讓我放棄的吧。」小實習生不依不饒，「我偏要試試！他電話號碼給我，我加他微信。」

  「喏。」

  「自己看。」

  紅姐玩了玩自己的美甲，「可別怪姐沒提醒你啊。」

  「這男人，可不是你能搞到手的。」

  果然。

  輸入號碼查找微信，根本查不到。

  實習生抱著手機，不滿：「那你倒是說，他喜歡什麼類型的？我改，我改還不行嗎？」

  紅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外形就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實習生挺起自己引以為傲的兩個糰子，「我這身材，很完美啊！」

  「就是太趨近完美的標準才不對。」

  紅姐看到王醫生的身影出現在拐角，瞬間臉色大變。

  「王醫生，顧主任已經進去了。」

  「顧主任，顧嘉讓是嗎？」

  「嗯。」紅姐點頭，「他把時梔也帶來了。」

  時梔？

  這名字，有點耳熟。

  王醫生靠在前台，手指在檯面上點了點，嗓音低沉壓抑：

  「那女孩在哪？」

  「她在洗手間。」

  ……

  時梔站在鏡子面前，打開水龍頭洗手。

  這裡的水並不涼，但時梔總感覺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咬掉了一塊，空空的，發毛。

  時梔：【音音，你陪我聊天吧？我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

  音音：【……】

  時梔：【你怎麼不說話？該不會是真的有人在這吧？】

  時梔四處張望，但除了鏡子裡的自己，這裡沒有其他人。

  鏡面的光逐漸變得慘白，照在她的臉上像是將死之人。

  好恐怖……

  她洗手的速度越來越快，等水流把泡沫沖乾淨後，突然後背閃過什麼東西——

  她轉身！

  什麼都沒看到。

  時梔：【音音！】

  音音：【我在。】

  時梔：【剛才……是人嗎？】

  音音：【嗯。出去吧。】

  時梔深呼吸，往前走了幾步。

  鞋子在瓷磚上發出噠噠的聲音，配上這慘白的白熾燈，時梔瘮得慌。

  安然無恙地出了洗手間，心裡仍舊毛毛的。

  還沒走到辦公室，就在走廊上，她的手機震了一下。

  時梔停下掏出來看了一眼。

  還是一條彩信。

  打開看看，女孩的瞳孔逐漸放大！

  畫面上的人，是她！

  還是此時此刻，站在走廊上的她！

  時梔錯愕地望向四周。

  誰？

  是誰！

  誰在跟蹤監視她？

  少女的手不受控制地開始發抖。

  寒氣從腳底慢慢往上爬。

  很快。

  對方又發來一條消息——

  【你今天的裙子有點短。腿，很白很直，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