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遵命~時老師。」

  這一晚,時梔抱著小黑貓睡在沙發上。

  宋謹言以為,自己提了分手,她必定無法接受,很可能要死纏爛打上一陣。

  他甚至連怎麼解決和她糾纏的步驟都想好了。

  但。

  她好像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分寸感……

  他只是想照顧她的情緒不想她難過罷了。

  和分寸感有什麼關係?

  或許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如果她不難過,他所謂的照顧就沒有意義。

  但她怎麼可以不難過?

  宋謹言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時梔是在假裝堅強。

  望著天花板,男人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失眠了。

  第二天。

  他進入浴室,看著鏡子裡掛著烏青眼袋的男人用力洗了洗臉。

  根本不敢拉開臥室的門。

  時梔還沒吃飯吧?要不他下去給她買份早餐?

  「吃了。一會開車,來回需要一定的時間。」

  門口傳來顧嘉讓的聲音。

  宋謹言搭在門把手上的大掌又收了回去。

  站在門邊垂著頭,忽然聽到時梔軟乎乎的聲音,小奶音綿綿的,聽起來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那你呢?」

  「怎麼,關心我?」

  顧嘉讓的聲音帶著細細的調侃,「要不時老師行行好,分我一口?」

  「一口怎麼夠你塞牙縫。」

  塑膠袋摩擦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宋謹言耳朵里,捏著門把手的手指用力收緊。

  他們才剛分手,時梔就在他的宿舍公然和他室友調情?

  她故意的?

  故意刺激他?

  宋謹言眼睛一暗,握著門把手的手指微微鬆開。

  「這些我就不客氣了,一會給你買新的!」

  少女的聲音帶了點急促,明明是在護食,可聽著怎麼都有點像是在撒嬌。

  「那就謝謝時老師了。」

  門外傳來少女拖沓的腳步聲,宋謹言以為她要進門,飛快轉身跳上床裝睡,但門口遲遲沒有動靜,他在枕頭上躺了一會,腳步聲越來越遠。

  宋謹言從床上坐起,看著門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她這是要去顧嘉讓房間洗漱?

  門外。

  再次響起少女清亮的聲音:「顧嘉讓,你不許偷吃啊!」

  「遵命~時老師。」

  宋謹言:「……」

  堂堂大男人竟然還會賣萌?

  不要臉!

  又過了幾分鐘,聽到顧嘉讓和時梔一起離開,他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客廳的被褥被女孩整齊疊好,小黑貓也跟著他們離開,整個房子靜悄悄的。

  以前也一樣,但現在似乎又有點不一樣了。

  宋謹言走到陽台邊點了一根煙,眯起墨眸,指縫白煙自唇邊散出,透出難以言喻的粗狂不羈,桀驁難馴,冷漠下的面具是壓不住的狂暴。

  煙霧升起的同時,他收到好友發來的視頻分析結果。

  「哥們,這小子技術可真牛!要不是我在隊裡幹了這麼多年,我都很難發現這些拼接痕跡!」

  宋謹言吸了口煙,默不作聲地拿著電話聽他逼逼。

  對方察覺他情緒不對,問:

  「你幹嘛不說話?」

  「說什麼。」

  宋謹言眯著眼,白色的煙霧包裹他精緻的五官,下巴泛青,一夜未眠讓這英俊的五官平添一副頹廢感。

  「你別嚇我啊!」電話那頭的聲音壓低了幾分,「你該不會……」失戀了吧?

  「我們分手了。」

  他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彈了彈菸灰,心臟不太舒服地揪成一團,煙霧填滿心肺讓這種壓抑瞬間到達了頂峰。

  「真的假的?!你捨得?!」

  捨得?

  宋謹言彈了彈菸灰:「……你哪隻眼看見我捨不得?」

  對面的男人:兩隻都。

  他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那你就別管這個女人了,費心費力何必呢。」

  不管她嗎?

  宋謹言低頭,看著菸灰一點一點向指尖的方向蔓延,連那點猩紅燒了手指都比不上心臟的疼。

  「我不管,誰管?」

  對方在電話那頭翻了個白眼。

  「人家沒爹媽嗎?」

  「沒有。」

  丟掉煙,他沉聲道。

  還真沒有?

  男人傻眼了。

  但他還是嗆了一句:「那也輪不到你插手別人的生活。你知不知道你那邊死了多少人了?中央都派人過去了!」

  是啊。她的生活,跟他有什麼關係?

  宋謹言想。

  可為什麼看到她和別人呆在一起,胸口這麼難受呢?

  對方見宋謹言又沉默了,腦子靈光一閃,終於聰明了一回。

  他大叫:「你不會對她……上頭了吧?」

  宋謹言沒吭聲。

  過了許久。

  久到電話那頭的男人以為他掛了,他才緩緩道:「……不知道。」

  宋謹言沒談過戀愛。

  上頭什麼的,他不懂。

  但看到時梔身邊有其他異性出現,他的心臟就會緊巴巴地縮成一團,喉嚨像是被人掐住,難受的無法呼吸。

  好友驚了,罵道:「你他媽被人下降頭了,宋謹言!」

  「嗯。」

  宋謹言望著樓下顧嘉讓的車緩緩開出宿舍樓,嘴角往下拉了拉,語氣不爽,「你有什麼藥能解蠱嗎?」

  好友:「???」

  「我他媽好像真的被人下蠱了。」他冷笑,搓了搓指尖的老繭。

  要不怎麼解釋,他上一秒居然會有想拿把狙把人狙了的衝動!

  這根本不像他。

  除了下蠱,他找不到其他藉口。

  對面聽他這麼說,幸災樂禍的語氣少了很多,更多的是嚴肅:

  「宋謹言,你病了。」

  「上頭命令你在家休息,結果你執意要去幸福中學修養。」

  「如果讓上面知道你私下調查,肯定會把你抓起來關進治療中心強制接受心理輔導。」

  宋謹言淡淡嗯了一聲:

  「我知道。」

  好友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

  「鎮定劑還夠不夠?注射的效果好,要不要我給你寄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