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晗住院起沈梓欣就沒來過兩趟,好巧不巧今天來了,還碰上了林言。她納悶林言怎麼沒上班時,偷聽到護士站兩個小護士議論林言跟蕭晗,說兩個人濃情蜜意,看外表就般配,林言還特意為照顧蕭晗請了不少假,班都不上。
沈梓欣聽到氣著了。
她沉著一張臉去蕭晗所在的房間,門都懶得先敲,直接不聲張的推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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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跟蕭晗正笑著聊天輕聲說話,林言左手端水果盤,另只手用牙籤挑了一塊兒蘋果粒正要往蕭晗嘴裡送。聽到動靜,兩人不約而同看過去。
「沈姨。」
「媽,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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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言舉止親密的餵蕭晗吃東西,兩個人身體靠的也沒個地方分寸距離,沈梓欣臉都氣歪了。她看都不看蕭晗一眼,冷聲冷氣的對著林言說:「林言,你跟我出來。」
林言覺得沈梓欣脾氣發的莫名其妙,她跟蕭晗說了聲抱歉,放下果盤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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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梓欣把人林言叫到走廊,她也不管這裡是醫院又沒有看著,伸手指就戳林言腦門,氣急敗壞怒道:「林言你怎麼回事,不是叫你跟蕭晗保持距離嗎。你現在是單家的媳婦,嫁給單譯了,你跑來照顧蕭晗連個班都不上算怎麼回事啊?腦子進水了你!」
林言聽著數落,沒有頂嘴。
附近有人經過,目光朝這兒望,林言把頭偏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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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梓欣正氣著,看到林言一副默不吭聲任聽任任罵的樣子,她看了更來氣,「啞巴了?你瞧瞧在病房你跟蕭晗眉來眼去的像什麼樣子,你就不怕他們單家人知道了,你婚姻還保不保得住。」
「媽媽。你別說了。」
什麼眉來眼去,話說的真讓人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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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梓欣一貫強勢霸道,覺得林言一點都不知道爭氣:「蕭晗不是你親哥也不是你老公,他用得著你照顧他嗎?他沒爹沒媽還沒錢請個護工照顧,哪兒有你什麼事。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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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別的還能當沒聽見,可聽到孩子,林言耳朵嗡嗡嗡嗡的響,心底一陣反感排斥。
「媽媽,我才22…」
「你都結婚嫁人了,還以為自己現在是還很值錢的黃花大閨女啊!22怎麼了,你媽我20歲還不是生了你!你也真笨,結個婚婚禮那天自己老公不來不說,這都多長時間了,一個孩子都懷不出來。你真是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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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聽的耳朵心裡都難受。
她忍了忍,依舊沒忍住心中的一腔憤怒:「媽媽,您就知道怪我,要不是您逼的,我能嫁人在結婚當天出醜嗎?沒臉的人是我,被我公婆家看不起的也是我!媽媽,您是真的變了,不心疼我就算了,就知道奚落罵我沒用。是,我是沒用,我打算跟單譯離婚。我不想過了,孩子我也不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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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你放屁!」
沈梓欣一下就被激怒上頭了,像個潑婦一樣,高抬著聲音面色難看的盯著林言,語氣大聲厲硬說:「你說的都是放屁林言!你敢離婚我立馬跳樓給你看信不信!你爸死了,還想再逼死你媽是不是?他單譯什麼身份什麼人,你自個是個什麼心裡沒數嗎?總之你敢離婚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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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眼眶一瞬紅了:「您別逼我了行嗎?」
她在單家沒地位,被婆婆擠兌冷眼相看不說,就連單譯對她也不好。
誰都在欺負她,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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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心中疼疼的說:「媽媽,我是您親生的不是您撿來的,您只想從我這兒拿到您想要的,根本不關心我好不好,在夫家會不會被人輕視看不起。您真的一點都不為我考慮。」
沈梓欣鼻子一哼,「你說這麼多話幹什麼?我生你養你這麼大,你養我不應該的嗎?我就用了一下你的彩禮,你瞧瞧你小氣成什麼樣,跟你爸一個樣,他要是膽子大再有野心一丟丟,也不至於到死了也就一個派出所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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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氣的眼淚直流。
這種話以前聽太多了,她自知再爭辯爭吵也沒用,吵了也只會變本加厲對她。平心而論,這哪有個做母親的樣子。可偏偏,沈梓欣就是她的親媽。
林言什麼都不想再說,扭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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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梓欣在後面喊:「我的話你張耳朵聽沒,養你這麼大還真以為翅膀硬了能飛,別忘了我是你媽!」
林言忽然回頭,目光淒楚含怨。
「再逼我,我死了還您總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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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梓欣不以為意,冷嘲道:「就你這樣,死了閻王爺都不收。一點兒沒個用,當初要不是你弟你早被車撞死了!你這命是你弟的,你想死先把我兒子命換過來。」
林言扭頭快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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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梓欣這麼一攪合,林言不知道再以什麼心情面對蕭晗。她回房間呆了會兒就走了,去公司也是心不在焉的狀態。做個簡單的客戶數據報表,一連幾次都出錯。
同事還問她,最近是怎麼了,家裡出事了嗎?
林言搖搖頭,不會說什麼。
只有她自己心裡深藏著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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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她非得搞得痛苦抑鬱不可。
思來想去,她給單譯發簡訊。
「早晚都是要離的,這麼拖也沒意思。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民政局?」
「我淨身出戶,不會要你的任何東西。」
「單譯,我真的很痛苦。」
「單譯,痛快點,這樣我還記得你的好。」
單譯一個沒回。
他看到了嗎?還是看到了根本不想搭理。林言琢磨了一下午,她有些感覺,總覺得單譯其實並不想離婚,不然也不會這麼拖著耗著。
真跟單譯離婚,沈梓欣估計真會鬧死。
如果不離婚呢?
林言抱著腿,目光毫無焦點的盯著玻璃杯上的小人魚,她想,如果不離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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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包里手機響了,一聽就是微信消息回複音。想著會是單譯,林言立馬翻包把手機掏出來。
的確是單譯。
他回復了林言,只有一條。
「好,離婚協議書我準備了,今晚回去簽字。」
明明是解脫了,可林言眼淚就是不爭氣刷的淌出來。心尖上刺生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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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單譯的確回家了,他跟往常一樣,回家換衣服後去手錶解領口襯衫扣子。唯一的一處不同,是他不再理短頭髮,現在頭髮比以前要長了。頭髮也有特殊打理過。
形象比以前更精緻熟穩,也更加帥。
林言覺得,單譯對她來說,現在越來越陌生。
也許,她從來都不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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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看見單譯返回臥室,隨後拿一份白色紙張出來放茶几上。他從頭到尾沒開口出過聲,直到拿了筆坐沙發上,問都不問林言一句,姿態從容利落的在最後一頁他的簽名欄上寫上他名字。
「到你了。」單譯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