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譯把林言帶去醫院清理了傷口,又全身做了一遍檢查。檢查傷口的醫生是女的,掀起林言衣服看到她後背時還唏噓了口氣,問什麼東西抽成這樣的,你老公家暴啊!告他去,就算結婚是一家人,打老婆也是犯法的。可惜你這細皮嫩肉的。
林言說不是。
醫生見這姑娘不想交流,也不多話問了。
不過,這安安靜靜的小姑娘倒是挺能忍疼,一句叫嚷都沒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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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回去,林言坐單譯的車,她一路沒跟他說話,安安靜靜的。進了小區門口,單譯車子停在草坪前,他抽離安全帶。
林言恍下神,喊出單譯,跟單譯開口說第一句話:「單譯,謝謝你救了我。還有,也謝謝你答應離婚。」
單譯淡聲:「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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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譯已經推門下去,林言想問的話又壓了壓。她想問單譯,剛剛答應她同意與她離婚的話是不是真的,會不會又出爾反爾。
不過有覺得考慮多了。
單譯既然鬆口,就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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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推車門下去,望著前面走著的單譯,儘管心口有空空的低落失落,可欣喜和很快解脫了的自由輕鬆感要占更多。
挺好的。
不愛不傷,就不悲不輕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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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單譯在客廳低聲打電話,不知跟誰在通話。林言去了浴室打算洗洗,頭髮都能聞到味兒,身上衣服也有臭汗味,挺難聞的。
短短一夜時間,林言真覺得自己像經歷了一場劫難一樣,到現在都沒怎麼緩過神,思緒有些緩慢,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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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扶著肩膀,不敢去碰後背。
這麼白潔無瑕,一個痘印都沒有的肌膚就這麼被那個女人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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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有些不能忍,她受不了,受不了她的後背往後會留疤。以後不能穿露背的裙子,也不能裸著給以後她未來的丈夫看,甚至,她自己都沒辦法容忍自己身上有瑕疵。
林言擰開藥膏蓋,十個手指直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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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聲,單譯忽然推門進來。
林言正使勁兒扭著肩膀一點一點廢勁兒的塗抹藥膏,看到單譯臉,她瑟縮的手一抖,立馬把衣服拉上,「你進來怎麼不敲門啊。」
單譯走近靠洗手台旁,他瞥了眼藥膏,語調平穩的說:「躲什麼,又不是沒看過你身體什麼樣。衣服脫了,我幫你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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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你個頭,你也問問我願不願意。
單譯拿著藥管挑眉:「等著我幫忙脫是吧。」
林言心情不好,不想跟他爭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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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疤這話戳中了林言心窩,她沒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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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譯擠了藥膏在手指指腹,碰到林言肌膚,能感到林言身體輕微瑟縮,忍不住的顫慄。單譯看了鏡子裡林言一眼,什麼話都沒說,他動作輕柔的在傷痕周圍擦拭。
他指尖的溫度灼熱,藥膏冰涼。
神經上,是冰火兩重天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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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譯擦完洗手,林言一旁看著,目光落到他修長的手指上,腦中是他握著繩鞭狠抽在陳莎莎身上的樣子,模樣冷酷狠戾。
那個時候的單譯,的確是為她。
她聽說過,單譯做事狠,尤其是得罪他的人。
那麼,他對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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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忍不住,輕聲出聲:「以前我聽人說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你,因為你這個人冷狠沒有人情味兒,大家也都忌憚你。單譯,真有人得罪你了,就算是女的,你也不手軟嗎?」
單譯頓了下,隨後起身扯過干毛巾擦手,語氣平淡,「看什麼情況分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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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覺得我狠?」
林言一愣,「狠啊。」
單譯嗤笑一聲:「那你還敢跟我提離婚,就不怕我小心眼的報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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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單譯鬆開手要離開,正巧他手機響了,單譯拿出來看了眼。林言也看到,單譯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星悅。
單譯出去了。
他接聽電話的聲音難掩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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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把頭髮一攏,對鏡子一揚下巴,笑一笑十年少,不就一個把自己當替身的男人麼,沒什麼值得傷心去難受,離了婚她也追男人去。
找個絕對比單譯優質的。
再說了,她長得這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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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昨天一夜沒休息好,就連後來迷糊睡著做夢都是鬼怪恐怖的纏身。在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床睡,林言神經稍稍鬆緩,可還是怕,床頭兩盞燈都沒關。
她把簡訊看完,還有公司同事發來的,林言平和著一一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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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梁景暮發微信消息,說讓她別擔心,人平安回來了,單譯救的。
梁景暮感慨:單譯看著混蛋,關鍵時刻可還挺中用。問林言,你還打算跟單譯離婚嗎?要不再考慮考慮,觀察他一段時間?
林言:不用考慮。
她跟單譯一開始起點就不同步,不公平。
沒有愛情基礎,兩人折騰怨懟互相生恨,想想都累。
這段婚姻,真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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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睡多久,林言就被電話吵醒了。
是梁景暮。
林言問,「暮暮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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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暮聲音有些抖,哽咽著說,「言言,蕭晗出事了。怪我沒跟你說,他知道你出事擅自想出院,結果傷口開裂了炎症又復發,現在高燒不退,人也昏迷不醒,我真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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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門時,單譯不在。林言管不了那麼多,打車直奔醫院,去到時蕭晗剛從手術室出來,卻仍然處於昏迷狀態中。
知道蕭晗是因為她才這樣,林言愧疚死了。
蕭晗第二天醒的。
林言一直夜裡陪護著沒走,梁景暮一早去買早餐了。蕭晗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言的臉,他眼睛一亮,張口,聲音低啞的很。
「小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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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動化淚為笑:「你總算醒了,你要我哭幾次,你才滿意啊。哥,你愛惜自己一點好不好?」
一想到他忍著胸口的疼回警局查線索的樣子,感傷,心疼的不是滋味。
她欠他的太多了,怎麼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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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太好。
好到林言不敢惹他一分不開心。
蕭晗虛弱的一笑,眉眼裡透著掩飾不住的心疼歉意,「又害你擔心了。」
林言搖搖頭,笑道:「哥,你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