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孩子……」瓦赫陷入了沉默，沒能第一時間給許曙一個回答。
兩人在黑暗中無聲的對視了幾秒後，瓦赫嘆著氣把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轉身「飄」到門後面的桌子前，把杯子放了上去。
即便兩人之間隔著一層黑暗，但是許曙還是從對方的身上看出了疲憊。
「正如你所見，這裡的患者全部都是像那個孩子一樣，與正常人不同的兒童。」有些頹然的坐在那個躺椅上後，瓦赫抬手捂著額頭說道。
「那些藥液是什麼？是維持生命的，還是你找到了什麼救治他們的方法？」許曙回頭看向輸液架上掛著的那些藥劑。
「救治？」瓦赫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別想了，我也沒有辦法去救治他們……」
「一點眉目都沒有？」許曙眉關緊鎖。
瓦赫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什麼都沒有說。
地下聖手……這個稱號估計已經能對標一些醫學泰鬥了，根據小空等人的信息，「巢」的建立已經有一個月了。
所以這件事嚴重到連一個醫學泰斗接觸一個月都看不出任何端倪嗎？
「救助的方法我想不到，也做不到……這裡缺少專業的儀器，我一個人……很難研究出什麼。」瓦赫抬手拿過一個熱水瓶，又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
「但與其說我沒辦法救治，倒不如說他們其實根本不需要我來救治……」瓦赫往自己的咖啡里倒入了小半瓶不知名藥劑，然後抬頭，看著許曙一字一句的開口。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種疾病。」
許曙：「？」
謝謝，我是「認識」地下聖手，不是一個地下聖手，你別在這裡和我打啞謎。
「不是疾病，那到底是什麼？基因突變嗎？」該死的謎語人……許曙嘆了口氣，隨即配合的問道。
「是基因鎖。」
瓦赫淡然的語氣讓許曙一下子就不然淡然了。
等等，怎麼越說越離譜了？一個【蛛網】上的【地下聖手】突然和我說什麼【基因鎖】？
我又穿越了？
許是看見了許曙眼中一閃而逝的迷茫，瓦赫終於輕笑一聲，靠在了躺椅上。
「很奇怪吧……基因鎖這種名詞，應該沒有哪個地下聖手閒到和你談過這個，你應該只在小說中看見過它？」
許曙點了點頭，四下看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讓自己坐下的地方。
「不怪他們，畢竟基因鎖雖然真實存在於我們的基因中，但是目前確實沒有多少人有心情去研究這種東西。」
「為什麼？」許曙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問問。
就算瓦赫不說，回去也要問問奧托這到底是什麼。
奧托……大概也是一個【醫學泰斗】級別的人吧？
許曙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在那些小說中是怎麼形容基因鎖的？」瓦赫笑了一聲，沒急著解釋，而是先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許曙想了想：「是一種特殊的力量體系，是將人類極限爆發的潛力徹底開發，是一種……進化？」
「是一種死亡率與風險極高，需要各種緩衝手段才能成功的【進化】。」瓦赫笑著說道。
「真實的基因鎖不是這樣？」許曙疑惑的問道。
「其實大差不差吧……」瓦赫想了想，「只是基因鎖可不是什麼桎梏了人類力量的枷鎖啊，恰恰相反，這是人類的基因給人類上的一道保護自己的門鎖。」
「舉個例子吧……你聽到過最多的基因鎖應該是……」瓦赫思索了一下，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是生殖隔離。」
許曙的眼角突然抽了一下，這東西他真的聽說過……
「你可以想想，要是自然界中沒有這個基因鎖，那麼這個世界上又會多出什麼奇特的物種呢？」瓦赫有些打趣的意味，看著沉默的許曙，嘴角的笑容逐漸向某人靠攏。
許曙沒有說話。
他承認，他想到的第一個不是什麼長著翅膀的老虎，也不是什麼扭曲奇異的四不像，而是半獸人……
好吧，他想到貓娘了。
許曙用沉默告訴了瓦赫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重要性，同時許曙也用眼神告訴瓦赫趕緊說說「基因鎖」到底和這些孩子什麼關係。
「好吧。」瓦赫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
「基因鎖鎖住的東西並不是人類的潛力，那些在絕境中突破的極限只是身體做出的破壞式爆發。」
「基因鎖真正鎖住的是基因突變的一個幅度，是身體對環境做出的反應大小。」
說著，瓦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好像你看的那個孩子，他只是因為在轉頭的時候覺得脖子酸，兩側就長出了增加視野的一雙全新的眼睛。」
許曙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就只是因為覺得脖子酸？」許曙沒忍住驚呼一聲，有那麼一瞬間，許曙突然覺得自己哪哪都不難受了。
他覺得自己好的很！
瓦赫點了點頭，然後又抬手指了指另一個床鋪，「那個孩子手腳已經變成了一個形狀，據我所知，這孩子很喜歡攀爬……」
「這些孩子……都是這個原因？」許曙咽了一口口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全是，倒不如說這樣『主動』進化的才是少數，大多數的孩子都是因為遇見了什麼，才會變成什麼。」
「就好像那一位……」瓦赫的手指又換了一個方向，許曙感覺瓦赫的這根手指給人一種莫名難受的感覺。
就像是閻王點名一樣讓人本能的反感。
「這孩子被娜塔發現的時候已經被關在在一所小房間裡半個月了，這期間他滴水未進，所以他就變成了……」
瓦赫的形容詞似乎出現了空缺，唇角囁嚅了幾下後，瓦赫嘆了口氣，「算了，要不你還是自己看看吧。」
說著，在許曙有些抗拒的眼神中，瓦赫慢慢的站了起來，一點腳步聲都沒有的來到了他手指的那張床邊。
許曙深吸一口氣，抬腳跟著瓦赫的步伐來到了那張床前。
隨後，瓦赫輕輕的抬手，掀開了那張床的帳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