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滿是慵懶的聲音冷不丁的從旁邊冒出來,許曙頓時一個激靈,伸出去的手也一個哆嗦就收了回來。
最後的理智讓許曙沒有第一時間出聲,但是許曙這個轉頭的動作多多少少是有些慌張成分在裡面了。
倒不是被發現的慌亂,純粹是被這冷不丁的一聲嚇的。
一轉頭,許曙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咖啡味道,隨後許曙才看見自己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一個一身白大褂的挺拔男性。
黑夜中許曙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對方那雙深紫色的瞳仁在黑暗中透過鏡片半睜半閉盯著自己實在是給了許曙很大的壓力。
加上對方比自己高了將近半個頭,許曙還是彎著膝蓋的狀態,這一下對視……
眼鏡,白大褂……錯不了,這就是照片中那個隱藏在醫務室中的人。
仔細看看,有些眼熟,但是不認識,可以排除是某個「人才爭取名單」上的人了。
許曙很想問「你是誰」,但是他問不出口,現在他才是闖入者,反過來問眼前這個看上去快要困死了的男人是不是有些倒反天罡了?
對視的時間長了,許曙也看清了對方更多的細節。
三層疊在一起的口罩被拉到了下巴處方便對方品嘗手上的那杯咖啡,當然,咖啡的作用更有可能是給這個男人續命。
濃重的黑眼圈加上慘白的臉色,許曙覺得比起床上的這個孩子,眼前的這個男人才更需要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
這樣的人真的有威脅嗎?許曙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加持的一拳下去對方都能馬上倒頭就睡。
「咳……」心中理虧的許曙輕聲的咳了一聲,放下抬起的帳布,壓著聲音開玩笑一般的說到:「怎麼發現我的?」
白大褂的男人默不作聲的往旁邊「飄」了一小步,露出了門後面一個極小空間內一張放倒的躺椅。
躺椅前面還有一張堆滿了各種藥瓶和散落文件報告的辦公桌。
看得出來,剛剛還有人躺在那上面。
許曙:「……」
再回頭看看站在一旁的白大褂男人,許曙剩下的戒備也變得有些尷尬。
「你是誰?是娜塔說的那個【逐火之蛾】的隊長嗎?」好在男人及時的開口了,這一次,男人的聲音明顯又虛弱了一個度。
鏡片後的眼皮已經徹底耷拉了下來,把男人變成了一個眯眯眼。
許曙很懷疑對方是否還能眯著眼睛。
「是我……那你呢?娜塔莎沒有和我提起過你。」許曙禮貌性的回答了一句,然後立刻反問。
「沒提起過嗎?」對方似乎有些驚訝,眯著眼睛思考了一下後從 衣兜里抽出另一隻手拍了拍腦袋,「哎呀,忘記我和娜塔說過不要隨便提醒我了……」
看著對方抽出來的手,許曙眼角一抽。
要不咱先別提為什麼我不知道你這件事了,你手上的那把手術刀是什麼意思?
你剛才不會是全程拿著這麼一個「兇器」在後面盯著我吧?
那為什麼自己沒有感覺到什麼惡意?
難不成你們醫生都喜歡把手術刀揣在兜里玩?
不過許曙因此也徹底的放下心來了。
對方反而對自己抱有很濃厚的警惕,甚至需要外物防身,最起碼自己已經不虛對方了……
「我?」瓦赫對於許曙倒反天罡的反問沉默了極短的一瞬間,然後才嘆著氣回答道,「我是娜塔莎的哥哥,你可以叫我瓦赫。」
瓦赫?
這下許曙算是知道那種熟悉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了,感情這就是娜塔莎的親哥哥啊。
「你是一個醫生?」許曙回頭看了一眼這裡的床位。
瓦赫瞌睡一樣的點了點頭,許曙是真怕他下一秒直接站著睡著,不過接下來的瓦赫的話反而讓許曙一個激靈。
「勉強算是一個地下聖手吧……」
什麼玩意兒?!
許曙瞪大了眼睛滿臉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眯眯眼。
什麼叫做地下聖手?什麼是地下聖手?!
完了!觸及到知識盲區了!但是對面這些話明明就是認為自己應該知道的啊!這是什麼常識嗎?這是什麼奇怪的地域叫法嗎?!
許曙的大腦經歷的短時間的頭腦風暴,下一刻,奧托人格就已經加載完畢。
「哦?是嗎,看來業內的人都很認可你啊。」帶著奧托那副職業假笑,許曙模稜兩可的說了一句狗屁不通的恭維話。
反倒是眯眯眼……瓦赫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眼神中有些訝異。「看來你們真的很厲害啊……你還認識其他地下聖手?」
原來這東西是一個很稀有的榮譽稱呼嗎?
「我自己熟知的也不多。」許曙裝模作樣的抬手摸了摸胸口近左的位置,嘴角還是那副不變的笑容。「而且也只是熟知,我們之間只是同事關係。」
看著許曙那副像是「緬懷」的表情,瓦赫微微停頓了一下,抬手喝了一口咖啡,稍微清醒了一下頭腦。
「哦……那也很了不起了……」瓦赫嘆了口氣,默默的把另一隻手揣回了兜里。「所以,你們也是為了娜塔發布在【蛛網】上的那篇求助來的吧?」
許曙:「……」
大哥,你倒是說一些我能聽懂的啊!
剛剛只是一個榮譽稱呼,這下直接來了一個專有代名詞?
發布,【蛛網】,求助……難不成是一種暗網嗎?可是這不是都大崩壞過後了嗎?居然還有網絡能用?
還是說是在大崩壞之前發布的?大崩壞之前娜塔莎又能發布希麼求助?
啊啊啊,腦子要炸了!!
「並不是,我們只是服從命令前來這個城市尋找倖存者,以及搜尋武器和物資補給。」許曙懶得想了。
他的超級智慧告訴他現在是時候讓奧托出來背鍋了。
一個「地下聖手」,還有一個娜塔莎,兩個人怎麼看都很厲害,先給你們弄到列車上面再說,剩下的就交給奧託了!
「服從命令?」瓦赫的眼睛睜的更大了,同時又喝了一口咖啡「你們……居然還能保持編制等級,真是令人佩服啊……」
「過獎了。」許曙笑著擺擺手,然後迅速的轉換了話題。
「對了,你能給我說說,這些床位……以及這些孩子都是怎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