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瑜

  這時魏昂淵幾人也速速圍了上來,他們見這人進來就直奔葉勉,又一副與他笑語晏晏很是熟識的模樣,本以為是侍郎府上親戚之流,卻眼見這二人的氣氛愈加怪異,正拿不定主意,就見葉勉突然站起身來口出不遜,幾人頓時一驚。

  齊野往前一步把葉勉拽到身子後邊,沖莊瑜一揚下巴,瞪著眼睛橫道:「你誰啊你?活膩味了?」

  葉勉伸手把齊野擋去一邊兒,看著莊瑜冷冷道:「莊二少爺,不知是哪個與你說我正在這醉馨閣吃酒,又是哪個告訴你我喜歡兔兒,怎地他卻沒告訴你我這人脾氣不好還喜歡看人下菜碟?」葉勉用眼角上下掃了莊瑜兩眼,不屑道:「你哥是郡王,他欺負我,我且得忍著,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到我跟前來放肆,真當這京城與你們金陵一般,人人都能任你們莊家揉捏?」

  莊瑜面上明顯一愣,顯然是沒想到葉勉開口就罵人,雖如此,莊瑜臉上卻無惱意,只偏頭自語道:「我母親和我哥竟喜歡這麼一副性子......」

  葉勉冷冷一哼,「他們喜歡什麼性子我且不知,不過你這性子卻惹人厭惡的很,說話便說話,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給誰看,我與你們莊家可沒關係,沒得那耐心與你打機鋒,還有......」葉勉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著他狠道:「你與你兄弟鬥法,莫要沾我們葉府,上回那晦氣東西你直接送去我娘那裡,我還沒親自與你算帳,你且記著,這事兒咱倆還沒完!」

  「自是沒完,」莊瑜看著葉勉輕笑,只是眼裡那笑意陰測測的,「我與你說了,我哥鍾意的,我俱都會喜歡,會比他還喜歡......」莊珝說到這裡站起身來,貼近葉勉附耳輕聲道:「之前在金陵聽人說我哥竟也會傾慕一人,我便心癢難耐,直想那人是個什麼模樣,我每天晚上都在苦想著你,如今見了.......可真是個好人兒,比我每日夜裡空幻出來壓在身下疼愛的要好上那麼許多,我們怎麼能......」

  「我去你媽的!」

  葉勉沒等他說完便一拳揮了出去,狠狠砸在莊瑜的臉上,莊瑜被他打得一個趔趄,葉勉氣得火冒三丈,上前一步欲揪著他揍,卻被莊瑜帶來的剛剛反應過來的僕從給護住了。

  魏昂淵幾人急急將葉勉拽過來護在身後,齊野和李兆雖沒聽見剛剛那莊瑜附耳與葉勉說了什麼,卻也猜到那絕不是什麼好話,定是將人給得罪狠了,於是撥開那群僕從就要去打那莊瑜。

  幾位少爺帶進船的俱都是貼身伺候的小廝,見著小主子與人打起來了,那還了得!特別是豐今,眼見莊瑜帶來的一下人剛剛護著那廝的時候,竟用手去撥擋葉勉,氣得眼睛都紅了,扛起旁邊的一把黃梨木雕花椅就砸了上去。

  葉勉那邊人雖多,這醉馨閣確是莊瑜的地盤,不一會兒就呼啦啦衝進來一船的人,俱都是高壯的護衛模樣。

  兩撥人對峙起來,莊瑜雖只被葉勉打了一拳,那一拳卻極狠,莊瑜的嘴角上破了一大塊,血止不住的流,他臉上卻沒多大表情,只用下人遞過來的帕子隨意擦了兩下,便沖葉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隨即又命護衛們給葉勉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葉勉幾人出去後,魏昂淵哪還記得與他鬧彆扭,上上下下將他查看了一番,見他毫髮無損才鬆了口氣,隨即親自把葉勉送上葉府的馬車,又把自己的人撥了兩個給他,讓人送他安生回府,他自己卻帶著人朝著丞相府相反的方向走了。

  葉勉一愣,探頭到車窗外要將他喚回來,卻被要送他回去的阮雲笙給拽了回來,攔道:「你別管,他心裡有數。」

  「不行,這是我和莊瑜之間的私怨,與他沒關係。」葉勉皺眉道。

  「無礙,」阮雲笙拍了拍葉勉的手,安撫道,「他去鬧上一鬧,公主府便不好只抓著你一人追究,那人又不是小郡王,他們犯不著因著他與丞相府對上,這事兒便就過了,」阮雲笙說到這裡哼了一聲,「如此打了他也是白打!」

  阮雲笙雖說得十分有道理,葉勉卻忍不住低眉思量,那莊瑜哪是個記打的樣子,剛剛被他揍得滿嘴的血,也不見他皺個眉頭,倒是個纏人的模樣,這人只別歪纏上昂淵才好。

  第二日上了學,葉勉問魏昂淵昨晚兒他又去做了什麼,魏昂淵倒沒瞞他,只說回去帶了人去尋那莊瑜晦氣,哪知那人卻跑了,他便讓人將那醉馨閣給砸了。魏昂淵本就只是想替葉勉將這事扛下來,倒也不在意那莊瑜在不在,因而砸了那地方便帶著人施施然地回去丞相府了。

  葉勉聽他如此說倒也放了心不再去想,只是課上出恭的時候卻被莊珝堵在了淨房裡,問他昨兒晚上莊瑜與他說什麼了,葉勉略去那段緊要的,只與他說了血兔子的事,莊珝聽了倒也沒有起疑,拽著他的手給揉了好一陣兒,嘮嘮叨叨地在他耳邊說,下回打架萬不可再親自動手,他看見莊瑜那臉,只怕他手疼。

  葉勉急急抽了幾把都沒把手抽回來,尿急憋得直蹦,帶著哭腔罵道:「老子要尿褲子了!你快給我鬆手......」

  膀胱好容易鬆快了,轉身一看莊珝卻沒走,定要親自撩著煎甲水給他淨手,一旁捧著銅盆和布巾的兩個侍童嚇得頭都不肯抬,葉勉瞪了他一眼,恨道:「你如此行事,全國子學都要知曉你那心思了,還不快收收!」

  莊珝毫不在意,淡淡道:「本就是要讓他們知曉,如今還有哪個木頭不知道的,我今晚親自與他說去。」

  葉勉:「......」

  莊珝拿著布巾子給他擦著指尖,又道:「莊瑜我親自教訓過了,下回他再惹你,你不必與他正面衝突,告與我來便是,他那人與旁人不一樣,打啊殺的,盡對他沒用,只會讓他更瘋罷了。」

  葉勉不清楚莊珝是怎麼教訓莊瑜的,不過連著幾日下來公主府竟是半點動靜都沒有,葉勉都快將這件事忘記了的時候,卻突然在國子學裡見到了莊瑜!

  葉勉愣愣地看著頭帶束髮藍寶銀冠的莊瑜進了修南院的學屋,心裡一陣愕然,難不成莊珝對他弟的教訓是讓他日日聞雞起早來上學?

  葉勉進了學屋後,魏昂淵倚在窗邊朝外頭揚了揚下巴,問他:「可看著了?」

  葉勉點頭,「怎麼回事兒?」

  魏昂淵冷哼,「說是公主府憂心他在京耽誤了學業,便讓他來修南院跟讀一陣兒。」

  「可他與莊珝鬧成那樣,公主府竟放心他倆白日裡同在一處?」葉勉奇怪道。

  魏昂淵聳了聳肩,「是駙馬親自去找大祭酒榷議的。」

  葉勉瞭然,想了想卻是私下裡與修瑞院眾學子囑咐了句,這段時日無事莫要與那隔壁屋子攪混在一起,修瑞院眾小公子以葉勉為首,自是沒有異議,本就是看在葉勉的情面上與他們相交,如此倒省了那面上功夫。

  葉勉防賊一樣防了隔壁半個來月,那邊卻是一絲異樣都無,那莊瑜偶在院子裡見了他也只是沖他靦腆得笑笑,並無不規矩行事,與那晚「婊氣沖天」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葉勉是絕不相信這人因著上回鬧得那場,被教訓了一頓就改了脾性,因而絲毫沒有放下防備,偷偷尋了陸離崢來問,陸離崢撇了撇嘴抱怨道:「他每天坐在那裡整日整日地不動地方,我們尋他說話,他也不理,只木著臉坐在那兒翻書,看著可瘮人!」

  葉勉撓了撓腦袋,實在搞不清那人的套路,他到底要幹嘛......

  這日午後,葉勉幾人剛從萃華樓用了午膳回來,還沒進學屋,就被在院子裡等他的訓導司正堵了個正著。

  「走吧,葉四少爺,跟我回行思閣喝杯茶去,」那小訓導與葉勉也算熟人,玩笑著與他說道。

  葉勉一驚,條件反射一步躲去魏昂淵後面,就差滿嘴喊冤枉了,探著腦袋急急道:「你幹什麼,怎地隨意逮人?我這幾日可只念書了,再沒與人淘氣惹禍的!」

  訓導司正樂了半晌,把他從魏昂淵身後拽了出來,笑道:「哪個說你闖禍了,是你近日太乖巧,好久日子沒去行思閣,季大司□□你念得緊,特派我來請你過去與他說說話。」

  葉勉瞪了他一眼,「你少哄我,去你們行思閣,我哪回不是哭著回來的,到底是何事?」

  訓導司正微微收了笑,「快走吧,真不是要罰你,不過,也卻是尋你有事,去了便知曉了,現下我倒不好說,葉四少爺別難為我了。」

  葉勉無奈,耷拉腦袋拖著腳跟著他走了。

  到了行思閣,季大司正正在茶案前親自納茶,葉勉討好地走上前,幫他把白紙上的粗葉擺在罐底和滴嘴處,又將細末埋在中間,葉勉手指皙白細長,做起這個來不僅好看,還十分靈巧,季大司正捋了捋鬍子,笑罵了他一句,「淨會討巧!平日裡怎麼不見你來這裡孝敬我吃茶?」

  葉勉皺了皺鼻子,拿起一邊精巧的銀銚子提起沸水小茶爐燙壺沖茶。

  季大司正趕緊護著,讓他躲一邊兒去,「去去去,一會兒在我這兒燙了手,倒要出去與人渾說我這行思閣給你上了私刑。」

  葉勉乖乖坐去茶案對面,季大司正親自給他倒了杯茶,哼道:「可知我尋你來是何事?」

  「學生不清楚,」葉勉如實搖頭道,又小聲說,「我可沒做壞事,若是您聽了什麼,定是別人要害我的,您只管告訴我是哪個,我去......」

  「你待要去做甚?」季大司正怒眼圓睜瞪著他,打斷道。

  「......我去與他當面對質去。」葉勉將擼了一半兒的袖子放了回去,悻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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