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恙43

  有恙43

  岑虞一回到劇組, 徐介連客套話都懶得和她說,直接劇本丟給她, 開拍。Google搜索

  畢竟是以前合作過電影的老熟人, 他們再次合作起來,明顯比和張鐳要合拍不少。

  而且徐介的脾氣也很好,從來不會像張鐳似的亂發脾氣亂提要求, 工作人員之間也都是和和氣氣的。

  沒了軋戲的葉闌萱, 劇組也不分AB組了,直接合併成一組, 完完全全以效率為先。

  不過是換了一個導演, 整個劇組卻仿佛換了血液, 散發出新鮮的活力和衝勁兒。

  劇組其實就是這樣, 越是專業的團隊, 越是沒有那些蠅營狗苟的糟心事兒。

  岑虞在劇組裡順順利利地過完了一個月。

  因為要趕劇組進度, 她連軸轉地沒個歇息,一趟南臨也沒抽出空回去。

  電視劇一殺青,徐介審核通過剪輯的片子, 立刻緊鑼密布的開展配音工作。

  徐介拍片, 除非是真的演員聲音硬體條件不過關, 一般都是用的演員原聲。

  只是這一次配音對於岑虞來說著實有些難度。

  以往她只需要以自己習慣的音色, 配一個角色就好了。

  但是這部劇里的雲往和懷玦都是她飾演的, 雖然說長相是一樣的,但是姐妹兩個人不管是身份還是性格都天差地別, 在配音上徐導的要求也更為嚴格, 連音色上也要兩個角色有鮮明的特點。

  岑虞提前和專業的配音演員學習了許久的發聲才算合格。

  錄音棚里排好了每一個演員的檔期。

  電視劇拍完了, 周度閒得沒事,成天也抱著個茶缸, 在錄音棚里和演員閒聊,三言兩語裡,他下一部電視劇的演員就敲定了一些。

  岑虞在棚里錄音的功夫,他和唐婉坐在外面的休息沙發上聊。

  「怎麼樣,小唐老闆,不考慮一下嗎?

  我下一部戲的女主角都送上門了。」

  唐婉打著哈哈地推辭,「實在不好意思啊,岑虞之後的檔期已經定滿了。」

  「怎麼就滿了?

  我上周問岑老師,還說沒計劃呢。」

  周度沒那麼好糊弄道。

  「嗯就是這兩天定的,接了趙導的一個本子。」

  「趙導?

  趙小晨?」

  周度一愣,沒想到竟然是被她捷足先登了。

  他確實聽說過趙小晨一直有計劃自己拍一部文藝片,但題材比較偏門,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商業片,所以投資一直拉的很艱難。

  「她那個片子,不好掙錢啊。」

  「確實是不掙錢。」

  唐婉笑笑,並沒有透露更多的信息

  岑虞回國之後也替公司掙了不少錢,蜃樓電視劇的片酬到帳,公司的經濟狀況緩解不少。

  加上她這幾個月帶的新人在偶像選秀綜藝里拿了第一,資源代言上趕著找上來。

  所以相應的岑虞這邊也就沒有那麼多的壓力,可以讓她自己選擇想拍的片子。

  周度知道從唐婉這裡是撬不動牆角的,只能悻悻作罷。

  其實他想請岑虞來演他籌備的下一部戲,一方面是因為確實認可她的演技,另一方面,周度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岑虞來演了,那拉投資少不了容易許多,在這位身上,一向精明的沈總可是難得的冤大頭,花多少錢都樂意。

  恰巧這時,岑虞錄完雲往所有的台詞,從隔音的錄音棚里出來。

  周度轉頭想從她身上下功夫,「岑老師,聽說你打算接趙小晨的電影?

  她能給你開出多少片酬啊?」

  「她那投資方都還沒著落吧,投資人都是有眼光的,知道什麼掙錢,不掙錢的片子一般沒人會投。」

  「......」岑虞沒著急接話,就著保溫杯喝了兩口龍井提神,輕描淡寫道:「我自己投資的電影,要什麼片酬。」

  「?」

  聞言,周度一驚,睜著眼睛看她,滿臉不可置信,

  雖然說文藝片的成本不像商業片動輒幾千萬,但要想拍好,估計岑虞這幾年在圈子裡掙的錢都得折進去。

  一個沒拍過電影初出茅廬的青年導演,一個沒有投資經驗和風險評估意識的明星投資人。

  怎麼看怎麼像是在玩票。

  他張了張嘴,勸說的話還沒出口,岑虞倒是先開了腔。

  「正好我們劇組還缺一個製片人,你來不?」

  岑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反挖起了人。

  「......」周度呵呵乾笑,徹底打消了主意,「不、不了。」

  岑虞在外面休息一陣後,重新回了錄音棚,錄製懷玦的台詞。

  錄到臨近那場施暴戲的時候,岑虞盯著顯示屏上的畫面,開始代入情緒。

  鏡頭裡出現一隻大手,骨節分明,乾淨修長。

  岑虞的眼睫微顫,想起了那天的情景,久遠的記憶依然清晰。

  男人的手扣住她的一雙手腕,壓在床欄上。

  而後鏡頭翻轉,他們跌至床下,只剩下她臉部的特寫,底下出現字幕。

  「……」

  岑虞還沒來得及反應,台詞就已經過去。

  她著實是沒想到這麼一段床戲,就剪輯了這麼些鏡頭。

  等待工作人員倒回視頻的功夫,岑虞推開椅子,走了出去。

  「周度,這場戲怎麼就那麼幾幀,是怕過不了審核嗎?

  再少一點我台詞都說不完了。」

  岑虞隨口玩笑說。

  她倒沒太介意剪成這樣,因為雖然鏡頭扣扣搜搜少得可憐,但是剪進去的都是很能表達戲裡情緒的畫面,代入感足夠。

  「......」周度目光落向攝影棚里的顯示屏,工作人員正在往前拉視頻進度,前前後後十秒不到。

  他咽了咽口水,心虛地道:「是、是啊,多了過不了審。」

  過不了沈鐫白的審。

  上次沈鐫白從他這裡把原片拿走,幾分鐘的片段,還回來的時候就剪得只剩下那麼點了。

  根本用不著剪輯師再剪輯,這已經是把剩下的全放進來了。

  —

  岑虞錄完音以後,馬不停蹄地又趕去電視劇宣傳照的拍攝。

  等待化妝師上妝的功夫,桌上的手機發出光亮。

  岑虞半眯著眼睛,伸手摸過手機。

  ——是陸淮予發來的一條微信消息。

  只有一張照片。

  照片拍的是一張畫,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小孩子的手筆,線條歪歪扭扭,透著稚氣,卻很生動傳神。

  畫的是一家三口,小女孩一左一右牽著穿紅裙的女人和西裝革履的男人。

  「......」

  明明三個人臉上都被勾勒出明媚的笑臉,可在岑虞看來,卻異常的刺眼難受。

  沒一會兒,陸淮予的電話緊接著打來。

  男人的聲音低啞徐徐很有磁性。

  「眠眠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看她?」

  岑虞斂下眸子,拇指扣著食指,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因為劇組檔期很緊張,加上電視劇宣傳的原因,她的通告不可避免被安排的很滿,確實已經很久沒有回去看小傢伙了。

  小傢伙一直很懂事,從來也不和她哭鬧什麼,每次和她打電話都是高高興興的樣子。

  所以當她看到眠眠的畫時,才更覺得揪心。

  之前和Noah在冰島深夜聊天時,被他們按下不談的話題,重新縈繞在她心頭。

  見她半天默不作聲,陸淮予出聲提醒說:「眠眠很快就要三歲了,她需要在一個完整健康的家庭里長大。」

  孩子三歲以前大腦發育不完全,記得事情有限,也很快會忘記,但等到了三歲之後,就會擁有長期的記憶,環境和周圍人對她的影響會變得更大。

  「......」

  岑虞沉默地輕咬下唇,「我知道。」

  陸淮予的言下之意很明顯。

  父親缺失所帶來的情感需求是難以彌補的。

  「這周六我回來一趟。」

  她說。

  —

  為了周六能回南臨,岑虞兩天飛了三個城市,加起來睡不到六小時,終於擠出了一天的時間。

  眠眠見到岑虞,別提有多開心了,拉著岑虞說個不停。

  南臨十月的天氣很好,天空湛藍如洗。

  小傢伙看著窗外,歪著腦袋猶猶豫豫。

  「眠眠怎麼了?」

  岑虞把她往懷裡抱了抱。

  眠眠順勢小手抱住她的脖頸,在她耳邊低低的細語,「我想和媽媽坐一次摩天輪。」

  上次在冰島沒有和岑虞坐成摩天輪,她一直念念不忘。

  小傢伙的語氣小心翼翼,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岑虞的臉上,痒痒的。

  岑虞沒來由的一陣心軟,好像不管她提什麼要求,都願意滿足她。

  周六的遊樂場,到處都是人。

  岑虞戴著墨鏡和口罩,牽著眠眠的手在摩天輪處排隊。

  小傢伙難得出來放風,格外的興奮,踩著旁邊的欄杆,蹦躂個不停。

  上了摩天輪也不安分,跪在椅子上,四處地張望。

  「這是我第二次坐摩天輪了。」

  眠眠掰著手指頭比了個二,笑嘻嘻地說。

  「上一次是和一個漂亮叔叔。」

  她轉了轉圓溜溜的眼睛,記憶一被喚醒,就自說自話的沒完。

  「叔叔和我一樣,眼皮這裡都有一顆痣呢!」

  眠眠手指頭戳向自己的眼皮示意說。

  「......」岑虞盯著她,眼神複雜,小孩子忘性大,個把月前的事兒,沒想到她還能記到現在。

  她沉默半晌,輕輕地開口問:「眠眠喜歡那個叔叔嗎?」

  小傢伙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認真地想了想,而後糯聲糯氣地說:「喜歡。」

  聞言,岑虞揉著她的額頭,把細碎的胎髮別向腦後,「你才見了他一面,怎麼就喜歡了。」

  「因為我問叔叔他,有沒有人會親他這裡。」

  小傢伙眯起左眼,露出上眼皮那顆小小的痣,用手指重新指了指。

  「他說以後都不會有了。」

  「如果沒有人喜歡叔叔,那他很可憐哦。」

  眠眠一本正經地答道。

  「......」

  岑虞凝著小傢伙明亮懵懂的眼睛,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她愣在那裡出神許久。

  第一次聽見有人會用『可憐』來形容沈鐫白。

  明明他已經什麼都擁有了,怎麼會可憐呢。

  —

  岑虞陪眠眠在遊樂場裡玩了個盡興,只是她自己卻好像裝著事,有些心不在焉。

  臨近黃昏,她給陸淮予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眠眠回去。

  在門口等的時候,眠眠還碰見她的美術家教,是個很清秀漂亮的小姑娘,安安靜靜地幫人寫生畫畫,看小傢伙的樣子,倒是很喜歡她。

  陸淮予來的時候,臉色不算太好,估計是不高興她陪了眠眠沒多久就又要走。

  但岑虞也沒有辦法,晚上她還有一個綜藝的錄製,是很早就定好的行程,為《蜃樓》電視劇上線做宣傳,沒辦法推掉。

  綜藝類型是偏生活向的慢綜。

  拍攝地點是在海南的一個小島上,這一期的主題是回歸,回歸自然,返璞歸真。

  為了契合主題,製作組要求所有人都把手機上交,不能與外界進行通訊。

  當然其實上不上交手機影響都不大,在這座無人島上,只有臨近小港口的位置才能勉強接收到外界的信號,通信艱難。

  因為岑虞之前在冰島野外露營的經驗,搭帳篷、生火都格外熟練,其他嘉賓叫苦不迭的時候,她已經默默把自己的活兒幹完了。

  以至於導演忍不住提醒,「岑老師,你搭慢一點,不然放送量不夠。」

  岑虞不怎麼在意地笑笑,「沒事,我弄好了還能幫其他人。」

  好像她在通過不停的工作,讓自己不去想一些別的。

  晚上的無人島漆黑一片,什麼娛樂設施也沒有,大家只能圍在篝火邊干坐著。

  加上綜藝第一期,嘉賓們都還不算熟悉,假裝出來的熟稔,拍出來到底差了些意思。

  導演也不強求他們硬耗著,打板收工。

  岑虞幾天沒有好好睡過一覺,已經困得不行,徑直鑽進帳篷里,倒頭就昏睡過去。

  第二天臨近中午,錄製才算結束,岑虞搭著船回岸。

  在船上的時候,工作人員開始發手機。

  岑虞拿到手機,解鎖屏幕就看見十幾條的未接來電簡訊提醒,全是唐婉打來的。

  旁邊的綜藝主持人老大哥無意瞥到她的屏幕,中氣十足的呵了一聲,「這得出什麼大新聞了吧。」

  他一邊玩笑,一邊從工作人員那裡領回了自己的手機,低頭開始把玩。

  圈子裡的人都有經驗,一般經紀人能這麼奪命連環call,指定沒好事。

  「......」岑虞抿了抿唇,走到沒什麼人的角落,給唐婉回電話。

  嘟聲只響了一下,就被人立刻接起。

  唐婉一句廢話沒說,上來就把事兒拋了出來,「你和眠眠去遊樂場被狗仔跟拍,現在微博曝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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