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恙44

  有恙44

  岑虞一直很清楚, 她作為一個公眾人物,私下的生活就是會被人翻來覆去的窺探。記住本站域名

  眠眠的事情, 遲早有一天會不可避免的被曝光出來。

  以某種她不預期的方式。

  她站在輪船的頭部, 海浪翻滾,空氣中飄散著鹹鹹的味道。

  偶爾有水珠打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

  她眼睫微顫, 尾端的水珠滾落。

  「對不起。」

  岑虞開口第一句先是抱歉, 「是我不小心。」

  「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唐婉擺擺手, 「我已經用你的微博發了一條澄清說明, 解釋說眠眠是你親戚家的孩子。」

  「......」岑虞皺了皺眉, 「你說什麼?」

  剛剛她其實都做好了準備, 反正已經被曝光了, 不如坦誠地把眠眠的存在公之於眾。

  「嗯, 沒辦法。」

  唐婉輕嘆一口氣,「你不知道營銷號有多能編,公關團隊評估以後覺得影響實在太大了, 加上葉闌萱因為出櫃醜聞, 被你拿了角色一直還記恨著, 這會兒也在通稿踩你, 希望靠你救一波她自己。」

  「而且《蜃樓》沒多久就要播出了, 我想你應該是不想電視劇受到影響的吧。」

  唐婉的解釋有理有據,如果顧念大局, 把真的說成假的, 是在圈子裡混的必備技能。

  尤其是最後一點, 確實是打到了岑虞的痛點。

  她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這些。」

  只是從個人情感上,她問心有愧,愧對眠眠,連承認自己孩子的能力也沒有。

  因為她工作性質的關係,能大大方方和眠眠站在陽光下的機會也少得可憐。

  「等電視劇播完,我想找時機公開。」

  一個謊言,需要用千萬個謊言去彌補。

  岑虞想要的是坦坦蕩蕩的生活,不管別人接不接受。

  「......」唐婉明白她的意思,心底更多的是不贊成。

  圈子裡隱婚生子的明星很多,之所以他們都選擇不公開,是因為一旦公開,對戲路和資源都會有很大的影響。

  而且岑虞還很年輕,未來的前途有很多可能。

  唐婉唇角抿成一條線,沒有直接回答好還是不好,「再看吧。」

  她模稜兩可的敷衍。

  「......」

  岑虞聽出她語氣里的不贊同。

  正午時分的烈日灼灼,分外刺眼。

  她戴著墨鏡,凝著海天交際處。

  視野前出現了環形的黑影,她摘下墨鏡,右手蓋住了右眼。

  左眼怔怔地看向前方,湛藍如洗的大海與藍天瞬間模糊,只剩下淺淡的白光,其餘的什麼也看不見了。

  「電影的開機日期定了嗎?」

  岑虞放下右手,重新戴回墨鏡,轉移了話題。

  「定了,下個月末。」

  「早一點吧。」

  岑虞說,「其他通告能推就推。」

  —

  懷宇遊戲公司,快遞收發室里,快遞小哥坐在一堆的紙箱貨物裡面,逐條的撥打取貨電話。

  直到最後一通電話,剛撥通就被人掛斷。

  快遞小哥忍不住嘟囔,「怎麼回事,老不接電話。」

  收發室的管理員正在幫忙陳列快件,「怎麼,還是那個到付的件嗎?

  .」

  「是啊,怎麼也聯繫不到人,打了就掛。」

  快遞小哥輕嘖一聲,「簡訊發了也沒消息。」

  「你能聯繫到他嗎?」

  他抬頭問。

  管理員聳聳肩,「我前幾天不就幫你在公司的辦公軟體里找過他了,也留言了,但我看他的頭像一直是灰色的,從來沒上線過,是不是已經離職了啊?」

  快遞小哥聞言,苦惱地掂量著手裡的件,「那這怎麼辦,換了其他的件就算了,偏偏還是件到付。」

  管理員想了想,「不然我幫你發一條群消息吧,萬一他的同事看到也能提醒一下。」

  「不過不一定管用,」管理員解釋說。

  公司里群消息功能很多人在用,每個部門都會發一些通知,也有些奇奇怪怪的消息。

  正經的有遊戲用戶研究的參與者招募,有公司重大決策通知。

  奇奇怪怪的就更多了,企業文化團隊會發一些桌遊社團組局,周末約劇本殺之類的。

  這就導致很多人看到群消息,一般都是點開後,隨便看兩眼就選擇性忽略。

  「沒事,你試試吧,有總比沒有好。」

  快遞小哥說。

  五分鐘後,一條在公司內部群發的消息通知在所有員工,近萬台的電腦右下角彈出。

  「請認識沈鐫白的同學麻煩告訴他一聲,來快遞收發室領取你的【到付】快遞,快遞小哥給你打了三天電話了,謝謝!」

  消息一發出去,幾乎所有遊戲業務的工作群里,紛紛被人截圖上傳。

  裴浩的反應最快。

  【瘋華錄加班群】

  裴浩:[截圖]?

  我一定不會禿頭程序:沈鐫白,這名字有點眼熟啊。

  咱們以前的同事?

  寫一個bug剁手一根手指提刀測試:其他業務部門的不認識沈總就算了,你這還想再遊戲圈混?

  我一定不會禿頭程度:......草。

  裴浩:所以有哪位同學敢去告訴老闆一聲嗎?

  寫一個bug剁手一根手指提刀測試:那必然不是你嗎。

  裴浩呵呵涼笑,反手就往群里拉了一個人。

  ——陳則越加入群聊。

  我一定不會禿頭程序:我比較好奇的是,誰膽子那麼大,敢給沈總寄【到付】的快遞。

  陳則越:?

  裴浩重新往群里甩了之前的群消息截圖。

  陳則越:……

  ——裴浩拍了拍陳則越的小腦袋。

  裴浩:去吧!陳助理!這位認識沈鐫白的同學,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陳則越:.........

  ——陳則越退出群聊。

  —

  二十五樓總裁辦。

  陳則越坐在工位里,煩躁地撓了撓頭,剛才的群消息,他和往常一樣,直接點了忽略,壓根沒看裡面寫了什麼。

  誰知道是這麼離譜的通知。

  裴浩這個狗逼,偏偏要給他看到,本來他明明可以繼續不知道,當做無事發生。

  尤其最近他老闆的脾氣,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特別不好,每天都陰沉著臉,陳則越謹小慎微,能不去總裁辦公室就不去,生怕被罵,這下不是上趕著往槍口上撞嗎。

  而且還是去告訴老闆,他有一個【到付】快遞。

  要不是公司快遞中心取件一定要拿身份證,他可真想冒名頂替去直接取了。

  裴浩的私聊信息賤嗖嗖的發來:陳助理,說了沒啊?

  「......」陳則越無奈地嘆氣,一咬牙,推開椅子敲了敲隔壁辦公室的門。

  「進。」

  男人低低沉沉的聲音響起。

  陳則越用工卡刷開了門禁,推門進去。

  十月底的天氣,辦公室里的冷氣卻很足,在中央空調之外又開了壁式空調,和外面形成了強烈的溫差,仿佛是什麼冷血動物才能習慣的溫度。

  陳則越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老、老闆,」他開口,「你有一個快遞在收發室,你看看要不要把身份證給我,我去替你取了?」

  「......」聞言,沈鐫白皺了皺眉,十指在機械鍵盤敲擊的動作停下。

  「我沒有快遞。」

  「我剛問了快遞中心,對了下單號,收件人確實是老闆你的手機號碼。」

  陳則越頓了頓,「是不是有誰給你寄了沒告訴你?

  可能是個驚喜?」

  沈鐫白摸出手機,想起來這兩天他老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只是他一向不接陌生來電,全部給按掉了。

  他點開未讀簡訊,才看到好幾條的快遞簡訊。

  「你家驚喜是到付的?」

  沈鐫白掀起眼皮,輕嗤一聲。

  —

  反正也沒事,沈鐫白沒讓助理幫他拿,自己搭著專梯下到一樓,沿著彎彎繞繞的走廊,去了快遞中心。

  快遞小哥不高不興地抱怨了兩句。

  「工卡和身份證。」

  他說。

  快遞中心之前出過幾次其他人冒領的事兒以後,領快遞的身份查證變得嚴格了很多。

  沈鐫白從口袋裡摸出兩樣東西,遞了過去。

  快遞小哥盯著工牌愣了愣。

  工卡區別於普通員工的樣式,沒有照片和名字,外殼是銀黑色的搭配,他見也沒見過。

  他皺了皺眉,前後翻轉看了看,「你這工卡是假的吧?」

  畢竟全公司也只有沈鐫白一個人的工卡長這樣,其他人都是藍白色配上自己的一寸照片和名字,快遞小哥不認識也正常。

  「我按著收件人的電話打一個,你手機給我看一下。」

  他想了想說。

  「……」沈鐫白摸了摸褲子口袋,「手機我沒帶。」

  他想著取個快遞一會兒的功夫,就沒拿。

  對上快遞小哥越來越戒備的眼神,沈鐫白聳聳肩,沒怎麼在意,「你看身份證不也行嗎。」

  「誰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的冒領呢,到時候我找誰去。」

  快遞小哥小聲嘟囔。

  「……」

  倒不是快遞小哥戒備心強,而是之前真被丟快遞罰怕了,最近剛剛實施的領快遞新規則,也不知道變通,認了死理。

  沈鐫白哭笑不得,「誰沒事兒冒領個到付快遞?」

  果然是不能搞什麼特殊化,沒想到他有一天在自己的公司拿快遞還能受阻。

  這時,快遞中心的管理員清點完公司大批量的日常消耗品快遞迴來,看到這邊的動靜問:「怎麼了?」

  快遞小哥拿著手裡的工卡晃了晃,「他拿了個假工卡來領快遞。」

  工作時間,來領快遞的人不多,但也零零散散,看向沈鐫白的眼神里也多了分探究和好奇。

  好像是把他和之前冒領快遞的人給對上了號兒。

  「……」沈鐫白臉黑了又黑,又不能發作。

  管理員走了過來,目光掃向小哥手裡的工卡。

  他是負責公司資產採購的,一下就認出那一張極為特殊的工卡,臉色瞬間僵硬,趕緊從快遞小哥手裡搶回工卡和身份證,雙手畢恭畢敬地遞迴去,「沈總,對不起對不起,都是誤會。」

  「那件快遞呢?」

  他手肘捅了捅快遞小哥,眼神里透著惶恐不安。

  快遞小哥一時也懵了,下意識地找出快遞。

  他撓了撓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咋回事啊,要是快遞被偷了你替我賠啊?」

  管理員擦了擦額角冒出來的汗,差點以為自己要丟工作了,他翻了個白眼,「你看看外面那幾棟大樓,還有你現在站著的地兒,都是他的,還用得著偷一件快遞?」

  「……」聞言,快遞小哥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

  沈鐫白費了半天勁才拿到快遞,心裡憋著一股氣,倒是要看看是哪條狗給他寄的。

  他的視線落在快遞單上,一眼看見了寄件人的名字,愣了一瞬。

  走到一半停了下來,徑直在路中間拆起了快遞。

  等把快遞拆開,露出裡面北歐航空公司的紙袋,沈鐫白立刻明白裡面裝的是什麼。

  剛剛緩和的神色,瞬間又黑了。

  收發室在主樓外面,位置距離專梯很遠,沈鐫白拎著機組模型,回去的時候直接走了普通電梯。

  等電梯的時候,他低頭看了眼袋子裡連拆都沒拆的包裝盒,扯了扯嘴角,透著絲絲涼意。

  叮——

  電梯到了。

  沈鐫白將袋子重重地擱在了電梯間垃圾桶的旁邊,抬腿邁進了電梯。

  電梯在三樓停定的時候,上來了兩個人。

  裴浩和吳曉剛剛吃完午飯回來,聊天聊得正起勁,壓根沒有注意到角落裡站著的男人。

  「不可能,我絕對不相信。」

  裴浩鼓著腮幫子氣呼呼,「肯定是黑子在造謠,而且岑虞和她的工作室都闢謠了。」

  「......」聽到這個名字時,沈鐫白雙手插兜,懶懶散散背靠牆的姿勢微微動了動。

  「但這總不至於空穴來風吧?

  照片都拍到了。」

  吳曉捧著手機在津津有味的吃瓜。

  「我看這營銷號分析的有點道理啊,那孩子看起來兩三歲的樣子,岑虞三年前不正好退圈了嗎?

  當時我就覺得她退圈退得突然,原來是生孩子去了?」

  聞言,沈鐫白瞳孔倏地放大,聲音低沉冷冽,「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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