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恙42

  有恙42

  冰島之行快結束的時候, 唐婉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略微打亂了他們後續的計劃。Google搜索

  「什麼叫讓我現在回去?」

  岑虞站在酒店客廳的落地窗邊。

  「嗯, 你猜蜃樓劇組重新請了誰來導演?」

  唐婉的聲音興奮, 甚至沒給岑虞猜的時間,就提前公布了答案,「徐介!」

  「......」聞言, 岑虞挑了挑眉, 著實是沒想到。

  徐介是香港數一數二的導演,拍的武俠電影在國內外得獎無數, 前兩年金盆洗手, 再也不拍了。

  「這得花多少錢才能請到徐介出山, 還是來接盤一部拍到一半的電視劇。

  而且徐導自從成名以後, 就沒怎麼接過電視劇了吧。」

  「果然還是錢給到位, 什麼人都能給請來, 也不知道投資方砸了多少進去。」

  唐婉嘖嘖感嘆。

  她繼續推測道:「但我感覺懷宇倒不是真為了電視劇,而是為了給後續的同名遊戲造勢。」

  畢竟一部電視劇再火爆,賺得再多, 可能都抵不過遊戲開服第一天的收入。

  「......」

  「所以呢?」

  岑虞眼睫微顫, 打斷問道, 「這和我回去有什麼關係。」

  岑虞以前和徐介合作過, 知道他對戲的要求一向嚴格。

  她比較擔心的是徐導看了之前拍的片不滿意要讓她回去重拍。

  「劇組不是女一號缺人嗎?

  定了導演以後, 徐導就在開始找演員,也不知道怎麼看到了你之前的試鏡視頻。」

  唐婉頓了頓, 好像是故意賣關子似的, 然後拖著長長的調子道:「徐導拍板, 要你來演。」

  「?」

  岑虞皺起眉,又驚又疑, 「我怎麼演?

  我演了女二又是誰來演?

  那麼多場戲不是白拍了。」

  「女二也是你。」

  唐婉道。

  「其實本來《蜃樓》原著里,雲往和懷玦就是長相一模一樣的姐妹,只是之前劇組想多要一個女二的番位,所以拆了兩個演員來飾演。」

  「周度的意思是,反正一時半會兒合適的女主找不到,他在葉闌萱身上踩了坑,現在選演員不知道有多謹慎。

  加上徐導一定要你演女主角,所以就這麼辦了。」

  「......」

  岑虞抿了抿唇,從天而降的升番,讓她有些訝異,但既然機會來了,也沒有理由不接著。

  「明白了。」

  回冰島的那天,原本他們計劃在哥本哈根轉機飛南臨,岑虞因為要趕著回劇組,直接改了哥本哈根飛廣沂的機票。

  機場裡岑虞把眠眠抱在懷裡,親了又親,依依惜別。

  小傢伙很懂事的不哭也不鬧,反而伸著小手,蹭了蹭她有些紅紅的眼角。

  直到機場催促登機的廣播響起,Noah才帶著眠眠離開。

  回廣沂的航班還要晚一個小時。

  岑虞一個人坐在候機廳,百無聊賴地翻出手機看。

  蜃樓電視劇的官微已經公布了徐介導演和她出演雲往的消息。

  有葉闌萱對比,網友對於岑虞升番演雲往的態度還算正向,而且大多數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徐介身上。

  雖然張鐳在出軌醜聞還沒有爆出之前,在圈子裡地位不低,但和徐介這種打出海外的世界級導演相比,一下就相形見絀起來。

  刷微博的時間總是很快,到了登機的時間。

  岑虞在位置上坐好,從哥本哈根飛回國,路上一共要近十個小時。

  好在頭等艙里空間寬敞,椅背還可以放下當床休息,不至於全程太過難熬。

  飛機起飛,在平流層飛穩後,岑虞從前面座椅的夾袋裡抽出飛機的商品冊。

  很多航空公司都會在飛機上出售一些高檔的奢侈品牌,以及航空周邊。

  最末印有一架北歐航空公司噴漆的波音737。

  岑虞眼前一亮,抬手示意前方的空姐,她收集的機組模型里正好沒有這一款。

  穿著深紅色小西服的金髮空姐好像剛剛和前排的乘客說完什麼,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抬頭看見岑虞的手勢,重新和乘客簡單應了一句,朝她走來。

  「女士,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

  因為是飛國內的航班,空姐用的中文,語調不算標準,但也能聽明白。

  岑虞指著商品冊里印著的客機機組模型,「我想買這個。」

  聞言,空姐的神情一愣,平時在飛機上會買這些商品的旅客就少,買機組模型的更是少之又少,倒是沒想到今天一下就有兩個人要買。

  空姐露出專業得體的笑容,「您稍等,我去確認一下。」

  過了沒一會兒,空姐從前方走來,手裡領著一個紙袋子,看大小,應該是裝機組模型的。

  只是她在岑虞之前幾排的座位停定,將袋子雙手遞給了前排旅客。

  岑虞愣了愣,有些疑惑。

  從她的視角,只能看見一隻男人的手伸了出來接過袋子,骨節分明,冷白修長。

  熨燙整潔的深色西裝向上收束,露出一截白襯衫的袖口,精緻的銀制袖扣閃著光芒。

  而後空姐再次朝她走來,臉上帶著抱歉的意味,「不好意思女士,我們的機組模型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她側身看向前方,「前排的旅客在您之前買下了。」

  「......」岑虞抿了抿唇,心裡升起一股失望。

  「好吧。」

  她禮貌客氣地笑了笑,「請問我能借一下那位乘客的機組模型拍個照嗎?

  外包裝就行。」

  雖然沒有買到,但看看長什麼樣,以後找代購還是什麼的,也總有辦法得到的。

  空姐善意地微笑,盡力地滿足她的遺憾,「好的,我去問一下。」

  岑虞坐在原位,注視著空姐走到前面的位置,輕聲說了什麼,然後轉頭看向她的方向。

  驀地。

  男人從座椅里探出身,單薄的眼皮微掀起,順著空姐示意的方向看過來,瞳仁里難掩不耐煩。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

  岑虞就那麼撞進了他漆黑一團的眼眸里。

  「......」

  沈鐫白明顯也是一怔,沒有想到在這裡遇見她,鴉羽似的眼睫振了振。

  然後好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垂下眼皮,不再去看她。

  等岑虞回過神來時,沈鐫白已經坐回了位置里,被偌大的椅背遮住。

  「......」

  仿佛他們終於淪為陌路。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有些高興不起來,心臟像被針扎一樣的微微泛起刺痛。

  飛機里的溫度漸低,岑虞察覺出冷意。

  她收回視線,將自己陷進柔軟的座椅里,灰色的羊毛毯拉到最上,一直蓋到下巴。

  只是過了一會兒,空姐手裡重新領著袋子走來,臉上的表情里參雜著疑惑和迷茫,但很快又恢復如常,她淺笑道:「女士,前面的那位先生要把機組模型送給你。」

  「......」岑虞語氣平淡地說:「我不要。」

  空姐拎著機組模型有些尷尬,「但剛才的先生說,這個機組模型本來就是買給你的。」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匪夷所思和不理解。

  「......」

  聞言,岑虞一愣,盯著在空中輕輕晃蕩的紙袋子,半天沒有說話。

  空姐對眼前這兩位中國旅客的行徑摸不著頭腦,但也很聰明的知道不夾在中間當個傳話筒。

  借著飛機廣播播報空氣氣流顛簸的空檔,她將袋子隔在岑虞的小桌板上,「不好意思,我得回位置上坐好,這個機組模型,麻煩您稍後自行處理吧。」

  說完,她伴隨著顛簸的客機機艙,大步回了機艙最前面的安全座位。

  「......」

  岑虞盯著印有北歐航空SAS標誌的袋子,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她將毯子一把蓋過臉,放倒座椅,乾脆眼不見為淨地睡過去,等到下飛機時再還回去。

  結果,在機艙冷空氣的作用下,格外的好眠。

  岑虞被空姐叫醒的時候,飛機已經落地,頭等艙的乘客只剩下她一個。

  最後她只能拎著機組模型下了飛機。

  岑虞不知道沈鐫白為什麼從冰島回國的航班,不飛南臨,卻飛廣沂,總之她懶得管,直接用機場內提供的快遞服務,把機組模型寄去懷宇公司的總部。

  付費方式選的到付,一分錢也不想多倒貼。

  —

  劇組當地唯一的五星酒店,合璽酒店。

  陳則越作為助理,已經兢兢業業地等著了,兩眼青紫,一副被榨乾了精氣神的模樣。

  沈鐫白撂挑子不乾的這段時間裡,可忙壞了他。

  很多決策他都不敢做,給沈鐫白打電話,他又從來不接。

  在沈鐫白消失的這些天裡,唯一給到陳則越的聯繫,還只是不痛不癢地處理了一個張鐳,順帶把自家手裡的藝人葉闌萱也給扯了進去。

  今天的局是以沈鐫白的名義組的。

  陳則越隔了快一禮拜,終於看見了他家老闆,激動的差點沒熱淚盈眶。

  「人到了?」

  沈鐫白聲音冷淡。

  陳則越聽著卻分外親切,「嗯,徐導剛到也沒多久。」

  沈鐫白臉上沒什麼太多的表情,只淡淡『嗯』了一聲,推門進了包廂。

  陳則越盯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

  明明老闆給自己放了那麼長時間的假,怎麼給人的感覺,卻比沒休息之前更疲憊了。

  徐介坐在主位,看見他進來,站了起來,「沈總,遲到了啊,是不是該罰。」

  沈鐫白臉上表情里的淡漠舒緩,「抱歉,我自罰一杯。」

  服務員適時地斟酒,滿滿一杯白的。

  他眼皮不帶眨地喝完,雖然是罰酒,舉止投足卻依然透著與生俱來凜冽氣場。

  骨子裡的驕矜,也不曾在觥籌交錯里斂去一分。

  酒過三巡。

  徐介砸吧砸吧嘴裡的烈酒,「沈總,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啊。」

  「你請我來給蜃樓當導演,以懷宇旗下全IP影視化授權隨我挑作為報酬,真是太高看徐某了。」

  徐介這幾年之所以不拍戲,倒不全是真的不想拍,而是好的武俠劇本實在太少。

  真正有那武俠味兒的,還是老一輩的那幾個作者,而偏偏那些個作者的版權幾乎都在懷宇手裡買斷。

  其他人有錢也買不到。

  據說之前有對家公司,想花五千萬買其中一個作者比較邊緣的小說,都直接被懷宇拒絕了。

  徐介身上帶著些許文人的高傲,憑藉電影導演的身份站在藝術鄙視鏈頂端,原本是想都不會想出山拍一部電視劇的。

  但奈何沈鐫白給的條件太誘惑人。

  他實在是心癢難耐,對著陳則越發來的版權列表挑花了眼。

  「徐導客氣了,能請到您是我的榮幸。」

  沈鐫白淡笑道。

  徐介半斤白的下肚,已經上頭,不興這些客套話,「少來了。」

  「沈總您可是個商人,如果不是因為在蜃樓這裡有什麼價值,怎麼會做這樣賠本的買賣。」

  「......」沈鐫白執著的手一頓,眼皮低垂,無奈地輕嘆,「是啊,價值連城。」

  可惜他的價值連城,視他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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