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闕從容鎮住了場面,連魚枝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
這世面也見了,順手拿一疊小酥肉,她歡喜回後院去。
話本已有內容,連魚枝的小心思是趁著國公府大門敞開,熙熙攘攘的時刻偷溜去相思書齋,時間若來得及,還可以去看看祝小翩。
「師傅若知道我未死,肯定欣喜若狂!」
回後院的路上一直有僕人三三兩兩來往,穿過介於前院與後院之間的花園子時,連魚枝聽見很熟悉的講話聲。
「四姐姐,叫你不要瞞著父親偷偷跟來,害的我跟你東躲西藏的,這下迷路了吧!我們趕緊原路返回!」
「你傻啊,現下父親就在前廳,嫡母和二姐姐眼睛毒得跟針一樣,我們一出去還不被撞見?再說徒勞而返不是白白使了錢給門房了。」
「那我們總不能在這瞎晃,也會被發現的!到時傳出去說連家的庶女也跑來秦國公府的筵席,丟盡家中臉面,父親不打死我們!」
「被打死就被打死,好過小五死了,讓我們去頂替做妾,不如在這裡傍上一個自己看得上的,還有一線生機!」
連魚枝尋著講話聲繞過一座假山,果然看見是自己的四姐和六妹。
尤其當她看到連夏月時,柳兒死在懷裡的那一幕又重現,面對這個有親也有仇的姐姐,當下做了一個決定。
連夏月是庶女卻有個臭毛病,自以為家中女兒除了嫡姐無人能比得她尊貴,也虧她妾母會爭寵,吃穿不愁的,所以養了一個愛使上等絲帕的喜好。
每一張屬於她的絲帕必須親手繡上名字,這樣誰看上了也沒法和她要。
別看她們為了混進秦國公府換了身連家丫鬟的衣服,依連夏月那會擺弄取悅自己的性子,一準有條絲帕帶身上。
大概是尋路尋得心慌,連夏月拿出帕子擦額角的汗,隨後塞在袖口,連魚枝立刻盯上。
趁著她們慌不擇路,沒法專注走路時,在假山間的縫隙里快速伸手,神不知鬼不覺抽走那條帕子。
一瞧,上頭不單有繡閨名,還有兩行情詩。
「喲,也是早有準備的呀,連夏月。」
順著小路跑回前院,自然也看見了她父親、嫡母與二姐。
換成平日她可能會馬上掉頭就躲,可今日的筵席是十分難得的機會,柳兒的仇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況且墜崖入江絕不是小事,她也差點死了。
連魚枝將國公府的牌子收起,整理好衣裙,正好穿的顏色與連府丫鬟的很相近,儘量低頭走動,小心翼翼避開連家的人,追尋到在院中一角的目標背影。
正是六槽侍郎李喆,他獨自欣賞一座寒山玉。
「李大人,可讓奴婢好找,這是我們家姑娘要奴婢轉交於您的。」她一直低著頭,獻上絲帕。
李喆年紀大,慢吞吞挪動肥胖的身軀看過來,沒接絲帕,不解道:「你家姑娘?」
「是的,我家姑娘是入京不久的右司郎中連家四女,大人您之前與我家主君有過幾面之緣。」
李喆想了好久,恍然記起:「哦!連星鴻連大人家的呀,這帕子是何意?」
「不瞞大人,我家四姑娘早些年去月老廟算姻緣,說是入京後姻緣便來了,那郎君天佑壽福,是四品官職,姑娘有日遠遠看見您,一眼命定的感覺……
也是因為姑娘相貌清秀,又是庶女,在家中過得不甚如意,還望大人大慈大悲,主動與我家主君提及親事,如能納了姑娘進門,姑娘餘生定會好好侍奉您,真心相待。」
連魚枝說完,不顧李喆的措愣,直接把帕子塞進他手中,一邊跑開,一邊說:「今日之事不能讓他人知曉,大人與姑娘是命定的姻緣,還望大人循天意而行,快些救姑娘出水火之中!」
嬌小的身影一下躥進花叢不見,這艷福來得太突然,李喆見過風浪也一時懵住。
打開那帕子,香味撲鼻,是一種白白淨淨小女兒家的味道,喜色爬上他的白毛眉頭。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連家前幾次見他似是有意攀附,要送女過來,但沒定是哪個,後來又不提了,他是想要也不便開口。
李喆喜出望外,大笑出聲:「沒想到來一趟秦國公府的筵席,這事居然有著落了!」
「十幾歲的官眷之女,應該比外頭那些來得更好……好個天佑壽福!」他將帕子收了起來,因年紀大而濁白的眼神上了一層荒淫的色彩。
事情異常順利,連魚枝步伐小跳回後院去,再次經過遇見連夏月和連冬月的地方早已沒人,應該是找到法子離開了。
她哼著小曲,要去拿藏好的話本筆稿,前方柳枝滔滔處探出一把摺扇,一個身著紫衣的青年男子緩緩現身。
「好靈氣的丫頭,什麼事這麼開心,不如說與我聽聽,也樂一樂。」
連魚枝定眼打量,此人隱隱有種不同於一般朝臣的氣質,貴不可言,不能隨便衝撞。
她只是恭敬行了個禮,埋頭想走。
可男子手中的摺扇不守規則地捲住她的衣袖,把她帶回男子身前,「還沒人可以不回我話就能走的。」
連魚枝甩掉扇子,亮出牌子:「大人息怒,奴婢是國公府的人,有要事要辦,不便多作停留。」
男子看見那牌子,悻悻的臉上浮出意外之意:「哦,原來是秦闕身邊的人,我說他好端端要那麼多舞姬做什麼,原來是改了不近女色頑疾,是從你開始的吧?」
男子湊近,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果然是他慣用的香,看來你有過人之處,不如讓我也試試?」
眼前男子敢直呼秦闕名諱,態度張狂無度,連魚枝大驚,往後退,「別放肆,這是秦國公府!」
男子面上輕佻笑意盡散,大言不慚道:「就是因為這是秦國公府,就是因為你是秦闕的人,我楚梔盛今日便嘗定你了!」
他將連魚枝用力拽進假山,有兩個路過的奴僕瞧見,被威脅:「都閉嘴,誰也不准告訴,否則別怪本皇子要你們狗命!」
「是……二殿下…」奴僕保命跑了。
連魚枝再次驚愕,這男子居然是二皇子?!
同時她身體一斜,居然被攔腰抱起,頭頂上再不見驕陽,取而代之的是樹蔭下假山洞內的陰冷。
二皇子楚梔盛根本不給她掙扎的機會,腰帶利落抽出綁了那雙小手,大手伸進外衫下將她摸了個遍。
「我說呢,你這丫頭表面看著小,內有乾坤啊,秦闕好艷福。」
連魚枝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羞憤不已,更覺得噁心。
她告訴自己要鎮定,要想辦法,可壓根控制不了眼淚。
「你哭啊,哭得越大聲越好,我倒要看看秦闕那廝這回再如何挽救場面,畢竟是醜事,會不會當場把你打死了事呢?」
連魚枝被這句話鎖住抽泣,她考慮到了連家人此時也在國公府……
衣襟被完全扯開,楚梔盛發瘋似的咬著她脖子,身下被他的手持續糾纏,像是嘗出她的滋味很不一般,又不希望被人打攪好事了,於是用布塞住她的嘴巴。
面對男人天生強大的力量,連魚枝全身被制,無從反抗,腦海里莫名反反覆覆出現一句話,便是那個人在她剛入府時說的——
你是我撿到的,就是我的了。
連魚枝淚濕衣衫,眼眸里的光近乎消失,心中唯一想到的人是他。
秦闕,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