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定悠悠忽忽醒過來,一抹殺肅之氣刺痛脖頸。
他定睛一看,竟被拖到夜林之中,顧不得過重的傷勢,先是一驚,爾後淡定,對拿劍的狼主說道:「狼主既然救了屬下,這又是作甚?」
狼主冷哼一聲,面具掩飾不了怒火:「屬下?你真是我的屬下嗎?」
「狼主這是什麼意思?」林定微愣,道:「你我相識於微,沒您便沒有如今的貪狼副主。」
狼主說:「或許你一開始是我的副主,但不知何時起卻成了別人的走狗!」
劍刃入肉,一行鮮血流下,林定面不改色,道:「既然您猜忌屬下,又為何要救?」
狼主眼中充滿不屑,惡狠狠道:「你這條賤命本不值得我救,費的可是世間千金難求的一顆神藥!我要知道你是受誰指使!」
「原來如此。」林定慘白的臉龐露出一絲笑意,終於不偽裝了:「要是我說出來,豈不是馬上沒命?」
「不說,我也可以立刻取你性命!」
「我一死,貪狼一半據點將會失去控制,四殿下真的對我下得了手嗎?」林定突然說道。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狼主眯了眯眼:「你叫我什麼?」
「您方才說費了一個神藥來救我,傳聞能肉白骨的神藥不就是高堂之上的那位所掌控的九轉天香丹,只有他的兒子們才有資格得到那麼一顆……」
林定越說,臉上興奮之色越明顯,慘白之色逐漸消失,「我的人也算遍布天下,二皇子早躲得遠遠的,五皇子和六皇子被皇帝囚在京城,只有四皇子出外,離我最近啊!」
話音剛落,狼主手中長劍猛地刺向林定,林定大喊:「您以為我沒將你身份的消息交代出去嗎!」
狼主當即頓住動作,「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林定大笑:「再勇猛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您焉知我醒來以後沒趁機將消息傳出去?但凡我有個三長兩短,您的處境將比五皇子更危險!」
「是……金鰲!」狼主一下想到林定的首號走狗,「你已經見過他了?」
林定眼珠轉了轉,笑得奸詐:「您救我肯定有目的,我的命也是命啊,不真的是您的一條狗,可不得用些手段保全自己?」
「借我貪狼之勢為他人效命,我不殺你,難泄心頭之恨!」語罷,再次殺氣翻湧。
與此同時,刀光劍影驟起,金鰲迅速出現,帶領的人馬纏住狼主,他趁機帶走林定。
待敵手退去,狼主發狠看著他們逃遁的方向,早沒了人影。
而他火速趕往驛站,出現在一人床前,扯了面具跪下,將事情一五一十稟報。
「主子,您與貪狼的關係怕是要掩不住了,不如讓屬下一力攬下,保您清白!」
楚燃陽坐起身,毫無血色的五官並不顯露慌張,也沒有素日裡那份謹慎唯諾,只是惋惜嘆口氣。
「尤石子,連我亦未能覺察出林定的背叛,這些年你統領貪狼,已經做得很好了。就算你在眾人前面顯露面目,蠢的人會覺得我清白,但在秦闕一流的眼中,我是很難摘乾淨的。」
「可惜沒能知道林定背後之人是誰,浪費了父皇賜我的神藥,還因為它暴露了秘密。」
尤石子說道:「他背後之人一定與您不對付,並且知道您與貪狼的關係,否則不會打著我的名義去殺二皇子,順帶要把秦國公的人做掉。」
楚燃陽思索道:「我也在想,這個人十有八九知道我的事,極可能是朝中之人,事情便直指儲君之位了。」
「二皇子既是被殺的,那麼他便排除了,剩下的只有五皇子和六皇子,然後還有……」
尤石子猶猶豫豫,吐出一個人物:「當今皇后。」
楚燃陽笑看尤石子,「皇后娘娘是一個痛失愛子的傷心母親,即便知道我手中有貪狼,但對付我有什麼好處?」
他負手向窗,腰身挺直,一邊走一邊說:「我看老五和老六都不簡單,可老六稍遜,我更希望是老五做的局,畢竟我在北離的手筆若是成了,來日分成天下,他要擁兵回草原上去做王,加點代價,我會同意的……但要與我爭帝,絕不可能!」
尤石子道:「聖人已掌握北離,秦國公要推翻聖人天治,重建繁榮,簡直難如登天!主子,您洗清恥辱,君臨天下,指日可待!」
楚燃陽張開雙臂,仿佛世間最高權勢就在眼前,笑容猖獗:「老五可不能就那麼沒了,接著盯緊了,必要時可暗助一把,畢竟水攪得越渾,魚才更容易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