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闕入城後會上哪去?
連魚枝想到了好幾個可能,最終確定在某一個上面。
「你是不是知道秦闕會去哪?」葉承安從外頭拎來一壺熱水,親手灌湯婆子。
那水柱準確無誤傾倒進去,連魚枝愣愣盯著,沒回答。
「瞧你,真是被凍傻了。」說完,把湯婆子放在她手心。
連魚枝仔細看她的雙眼,眼神里流露出的心疼千真萬確,她只好把兔毛狐毛的毛邊一事壓下不表。
也許真的是一開始記錯了。
他們小憩一會兒後,天蒙蒙亮。
連魚枝穿上厚厚的襖子,迫不及待鑽去街道,一入眼的情景嚇了一跳。
原來寒冬蜷縮於各個角落的暗影此時一個個爬出來,他們盡力靠去有陽光的地方,飢餓促使鮮活的人如同行屍走肉,不稍片刻,黑壓壓一片布滿街道。
連魚枝立刻退回隱蔽處,而身後跟來的葉承安卻毫不在意要出去,被連魚枝一把拽回來。
「大膽,敢阻擾郡主!」暗衛出聲呵斥。
連魚枝哼哼兩聲冷笑:「滿城皆是餓鬼,你們才幾個人,縱使武藝高強,也保不住你家郡主一身榮富出去,屍骨無存,剩個牌位送回去!」
一段話懟得他們啞口無言,只見連魚枝蹲下後,雙手就地颳了泥往臉上抹,外襖也脫下在地上搓衣上幾下,再穿回去時,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頓時變成街頭乞兒。
葉承安嫌棄地看著她,說:「咦~你做甚?」
「想在這裡全身而退,就照我說的做。」說完,也往葉承安身上抹泥土。
寒地里來的污垢格外凍人,抹在身上跟放了冰碴子一樣,葉承安驚慌大叫,等暗衛制止時,她已經和連魚枝一個樣兒了。
無奈之下,她只能相信連魚枝,戰戰兢兢與她一齊走出去,果然所過之處,那些饑民沒一個抬眼瞧她們。
「我們去哪?」葉承安小聲問。
「去另一邊的城門看看。」
北離最重要的大城是離疆城,那正是關押任鏡芩的地方,秦闕要肅清北離一切,這個人必須要見。
而雪魯城就隔在離疆城之前,只要穿過這座城,沿著主道行三十里必到離疆城。
秦闕既來探底,又怎麼會不去看看另一頭城門的情況呢?所以連魚枝斷定去那有機會找到他。
魯雪城不算小,她們憂心忡忡穿越人群,走到腳軟才行至目的地,如連魚枝設想那般,這邊的城門也是緊閉的。
暗衛立刻去向旁人打聽,卻引來懷疑的目光。
一位半死不活的老頭說道:「……這城裡……的門……什麼時候開,你們居然不知道……還活著……真沒天理……」
正當她們不解老頭話里的意思時,遠處噠噠噠響起馬蹄聲,凌空揮舞的鞭笞聲更是在這死寂一般的城中尖銳迴蕩。
原本如行屍走肉的人們一瞬間驚彈起身,滾的滾,爬的爬,通通讓路給奔馳而來的數人。
忽然的衝力幾乎將喬裝的少女們推倒,鞭子抽打地面揚起灰沙迷眼,連魚枝只聽見有人忼聲大喊。
「老規矩,想離開這裡去離疆城就交出糧食,奉獻給太平聖人祈求災情儘快退去!」
連魚枝愕然,看著一張張枯瘦灰敗的面容,忽然有個猜測冒出來。
難不成整座城的賑災糧一石一毫沒進百姓腹中,全孝敬給了這個什麼狗屁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