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放開你,但你至少……得先確保自己能站得穩吧?」席君寒卻是很快這般漫不經心地說道。
被他這麼一說,南初才恍然意識到,她確實好像……連站都沒站穩。
她這會兒完全是撐在席君寒身上的。
而她的雙腿,仍在發麻發軟。
這是一種被刻在骨子中的害怕。
饒是她已經給自己做了那麼多的心理工作。
都還是過不去心裡的那一關。
南初只覺得窘迫不已。
「等你能站穩了,我肯定放開你。」
南初捏了捏雙手,最後還是使出全力試圖從席君寒的懷中退出。
但剛挪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腳,就因為雙腿發軟,而再度跌回席君寒的懷中。
這下可好,不僅沒能為自己找回些許顏面,反而……
好在這時,電梯重新恢復了運作,燈也跟著亮了起來。
兩個人四目相對。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地漫開。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他們兩個人才猛地跟著收回了思緒。
更社死的是,當他們扭過頭,準備走出電梯的時候,卻發現九九跟郭暮瑤正一臉驚奇地看著他們。
這副樣子,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畫面一樣。
南初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躲在席君寒的懷中。
而他的手,就環在她的腰間。
南初猶如觸了電一般,趕忙從席君寒的懷中退了出來,還清了下嗓子,解釋道:「剛才電梯出了點故障,我被嚇到,所以……」
但不管是九九,還是郭暮瑤,好像都不是很在意她的解釋。
郭暮瑤很快接過話道:「額……九九本來說有點無聊,想讓我帶他去樓下走一圈。那現在既然你們回來了,我就先走了。」
說罷,郭暮瑤已經走進了電梯,還不著痕跡的將席君寒推出了電梯,並且用很低的聲音提醒道:「爭氣一點啊,沒有什麼東西是比老婆更重要的。」
「姑姑,拜拜!」九九這個小機靈,也已經抬起小手,在跟郭暮瑤道別了。
「暮瑤姐,都這個時間了,留下吃飯吧。」南初真誠的挽留道。
郭暮瑤自然是不可能留下,來當這個電燈泡的。
她很快搖了搖頭,道:「沒事兒,不用了,拜拜!」
很快,電梯門關上。
而此刻,這走廊上就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南初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你不是說想九九了嗎?那你現在,可以帶九九出去玩一會兒。」
聽到這話,九九率先接過話道:「可是媽媽,我肚子有點餓了,能不能……等吃完飯,我再跟爸爸出去玩?」
南初自然是有些遲疑的。
這會兒確實是飯點了。
但總不能,她跟九九兩個人吃著午飯,卻讓席君寒一個人餓著肚子等在外面吧?
南初還在想著周全之策,九九卻已經拉過席君寒的手,說道:「爸爸,你也一塊兒進來吃點吧!」
「……」南初面露難色。
九九都已經這麼說了,她似乎也不好,將席君寒給趕出去吧?
而且,席君寒已經很爽快的應承下來了。
「好。」
「爸爸,我先帶你參觀一下,我跟媽媽現在住的地方?」九九一邊說,一邊已經拉著席君寒走了進去。
而當九九拉著席君寒來到了他現在所睡的房間之後,九九便一把鬆開了他的手,態度也跟剛才的判若兩人。
九九抱著自己的胳膊,抬起那張嚴肅的小臉,一言不發地看著席君寒。
雖然從身高上,他跟席君寒相差了不少,但這氣場上,倒是很好的拿捏住了。
席君寒被看得都有點底氣不足了:「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九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之前不才跟我保證過,絕對不會欺負媽媽!」
「怎麼,你的保證,都只是說一說而已嗎?」
「九九……」席君寒面色複雜的抿了抿唇。
只是,他話音未落,就被九九給打斷了。
「你們大人有一句話,好像是叫做……事不過三?一件事情,絕對不能有第三次!但我告訴你,你讓媽媽傷心的這件事,只能有這麼一次!」
「而我,也只會幫你這麼一次!」
「如果你抓不住這次機會,如果你又犯了同樣的錯誤,那就別怪我六親不認了!」九九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決然。
席君寒看得出來,自己這次的所作所為,是真的讓南初還有九九失望透頂。
他緩緩地在九九的面前蹲了下來,目光誠摯:「你願意相信爸爸嗎?」
九九不答反問:「我還可以相信爸爸嗎?」
席君寒一字一頓,滿目篤定地說道:「當然。」
「那行,我就幫你這一次!」
過了一會兒,九九就一臉焦灼的跑出了房間:「媽媽!不好了!」
正在廚房內忙碌的南初,被九九這麼一叫,心緒都被吵亂了。
「怎麼了?什麼不好了?」
「爸爸他……爸爸他……媽媽,您快去看看吧!」九九一邊說,一邊已經拽過南初的胳膊,往他的房間走去。
「你爸爸怎麼了?」南初完全是被推著走的。
「您進去看一下吧!」九九在打開房間的門之後,又一股腦地將南初推了進去。
目光一掃,南初一眼就看到了正虛軟無力地躺在床上的席君寒。
一股擔憂,不受控的就湧上了南初的心頭。
但她還是極力讓自己開口的嗓音聽起來,冷淡一些:「你……怎麼了?」
「我……好像胃病犯了……」席君寒頗為艱難地開口道。
南初沒有上前去查看,但即便是隔著這段距離,她都能清楚的看到,他那額頭上涔涔的汗水。
而他有著嚴重胃病的事情,她也是知曉的。
南初沒有起疑,而是說道:「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一些胃藥。」
說罷,南初就走出了房間,並且很快拿了胃藥,走到了席君寒面前。
「吃吧。」
席君寒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藥,卻擺出了一副更加虛弱的樣子,說道:「能不能……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