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千刀的老王呀!把難題交給我,現在回到他姥姥家了!
大家不要誤會,老王的確回到他姥姥家,是生理血緣上的那個,不是罵人的意思。【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在他小時候,牙牙學語間,他爸媽就跑到國外為脫貧奮鬥去了,直到成為人人喊打的資本家,也沒有把他接過去,反而送了個弟弟回來。由此老王的生活就更加水深火熱了——他姥姥身體後來不大好,送終也是他在旁侍候的。老王不大願意想這回事。他也就每年過年,獨自回家鄉,緬懷下過去。
「哦……」
我不動聲色,倒退一步,仰頭望著顧游山。葛君又妒又羨,杵在一旁,從他的臉色看仿佛也想挖一勺羹吃。餘下的藝人,倉皇地轉動著脖子,隨著說話人那兩張薄薄的嘴皮顫抖又不住搖擺起來。
方怡眼睛亮晶晶的,她似乎聽明白了,可看神情,她仿佛不在意。
「方怡實在太好了!」顧游山似乎並未意識到自己在強人所難,一派閒適。這就是我厭惡老王的地方了。他肯定是把《小李飛刀》開拍的事告訴顧游山了。我們拍戲的,都有相應的規矩,打比方,做導演的,就不能把拍攝所有事物一一匯報給編制主任,這不是不信任對方,而是避免所有雞蛋在同一個籃子中。
老王這麼一說,顧游山自然想插腳。
而我不希望我們所有的業務綁定在一塊,不然就僅憑我和老王,干不過這小子,大有可能最後權力被架空。顧游山此時微笑著面對方怡,說道:「方小姐業務能力一流。」
「我不是。」方怡卻不賣面子地揭穿,她搖搖頭,「我是個歌手,唱歌可以,演戲不好。」
她笑了一下,走到我面前:「我不管顧游山跟你說什麼,但我的確演戲不好!不是說以前沒演過戲,但導演都說僵硬得很!」
「哦,他們都說你很有靈性!」顧游山不動聲色。
「那是宣傳!」方怡不耐煩地說,「以前簽約時不是說好了嗎?我只唱歌,拍戲要看我意思!如果叫我唱唱主題曲,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別的我可不順從!」
她眉毛一揚,忽地一笑:「你別不是後悔了!你以前帶的藝人,可是人也很好、演技也很高超呢!只是可惜了,現在人去國外,請也請不回來了。」
顧游山聞言,面色複雜,他有點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葛君一臉茫然,倒是唐仲夕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他才恍然大悟。
我這才明白!
看來顧游山那事傳聞還很廣呢!
顧游山茫然地望了方怡一眼,不提這事了,拿著煙跑到外面走廊窗戶那抽呀抽。方怡笑了笑。她是少數不會纏上顧游山的女人。顧游山莫名的很吸引那些圈內女性的青睞,聞聲而動的,絕非一二。所以他曾經挺放浪自己的,腳踏幾條船的事估計也很常見。這幾年稍微收斂些,估計是現在年齡越大,品味要求越高,那種濃桃艷李他已經看不入眼了。我總以為那些纏上他的女人很奇怪,可據我所知,這些人並不在少數。
恐怕像方怡這種思想清晰,情緒穩定的,在圈內反而是少數吧!
葛君唐仲夕等不知道我和顧游山的業務往來,只以為這是一件普通的邀約活動,雙方對視一眼,皆認為這是一個大好機會。葛君更是腆著臉湊上來……
「劇本還沒寫好呢!」我有點不耐煩。
「……」葛君啞口無言。
「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拍!你能知道?」我說,「現在就談,你能確定檔期?」
「……不能!」
葛君憋了一肚子的苦水,他只是個小小經紀人,哪裡能管得了TEE組合成員的檔期?而我心裡也暗暗有個打算,這次一定要找演技高超的!經典毀不毀,導演演員分占一半,另外一半看資金——我們不能在很窮的情況下,連剩下那點也搞不好了。
因為聽說檔期沒確定,方怡也反對,顧游山沒有多說什麼。藍玲被大伙兒全程無視了,就仿佛從來沒有這個人般。她的前途也很難說清楚,大致來說,肯定與我切實相關,估計我運氣好,她就難以有出頭之路;如果我過得差一點,金唱公司也不會為了我這麼個小人物,多傷害她。
世界上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我們閒聊幾句,就此分別。剩下的日子按部就班地過著,崔白夜老爺子平平安安度過手術危險期,據說四月份就能回到工作崗位上。之後的幾天,談不上多麼忙碌。但李為迎迎來一件憂心憂天的大事件!
「什麼?發送事故?!」我在走廊聽到這事情,驚訝極了。
廖致知蹦了起來,叫我小聲一點。他沖我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透著他那副金絲眼鏡,環視了一趟,發現四周左右沒人,這才沖拍拍我的肩道:「別跟人說是我說的!小心謹慎點!」
「什麼情況?」見此我也壓低聲響。
廖致知聽我這麼一問,面有難色,他覺得電視台不是個適合聊這樣話題的地方,就邀著我一起出門。這時候今天的節目已經結束了,員工各自回家。
我們快步穿過精神氣十足的屠媽媽,一路小跑下了台階。廖致知邊走邊回頭,神情緊張,出大門後才道:「我下演播廳後孟波跟我說的!說今天放映過程中出現接近半分鐘的PM5544電視測試卡!」他覺得奇怪,問我道:「你在導播廳,怎麼不知道?」
「哦,總有上洗手間的時候嘛!」我神情淡定地回答。
廖致知一臉無語,可又無話可說。導播廳又不只有我一人,臨時換人也不難。不像他們這種直播主持人,得要膀胱功能強大,實在不行,趁著放GG時速戰速決。我們這些坐辦公室的人,工作還是挺輕鬆的。
我為了不讓話題變得太難看,開口問道:「那PM什麼卡是什麼東西?」
「就是電視信號測試卡!」廖致知見我暈頭轉向,只好解釋道:「就是停機檢修的,以前經常出現,晚上啊,或者每到星期二下午,電視上不是就會出現那種彩狀方塊嗎?橫一條豎一條的那個?」
「哦,是那個啊!」
「沒錯!」
「可是我沒聽說要檢修啊?」
「因為現在已經不用了。」廖致知道,「現在電視節目,不都是24小時全天播放?技術科技發達,檢修也不需要像過去那樣——就算放映過程中出錯了,也可以準備個幾分鐘的GG放進去……但無論哪種,都算是放送事故了。」廖致知唏噓。
「那今天這是什麼情況?」
「孟波說,是負責播送的技術人員和李導有私怨,在報復他,他故意搞破壞,讓畫面出現問題。」廖致知說,「中誠的領導已經找到雙方,在樓上的行政辦公室了解情況!」
「什麼天大仇恨,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我喃喃道,心中有些奇怪。說起來,李為迎的怪脾氣的確需要改一改!
他是國內大導演,技術有、水平高,導播廳的工作人員一提,哪個不是豎起大拇指,誇他頂呱呱?可他的確想法和別人不同,如果不能理解的,把與他共處的日子就難過了!不過,不顧前程地搞破壞,也的確很奇怪了。
「聽說那個技術人員的女友,跳樓了。」廖致知解釋道,「她曾經在李導的劇組拍戲,被強加些鏡頭暴露的戲份。」
我忽然恍然大悟:「是不是上次在酒吧里說過的那件事?」
廖致知上次只忙著和孟波說話,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他驚訝地詢問兩句,得知我的回覆,這才道:「就是這件事無疑了!」
之後的情況他閉口不談。
廖致知這個話題點到為止,不願多做糾葛。我也不多廢話。他之前邀請我去聚餐,我略一遲疑,就答應了。
我就這麼被拉到一個莫名的街道。好在這塊不是臨江區或者是新區,或者說,城市內比較混亂或模糊地帶,而是市中心附近的一條岔道,廖致知選的也不是什麼大地方。
這是條又髒又窄的小巷道,巷口還有幾個老太太放著板凳在聊天。有幾位中年下崗自主創業的職工,支個小攤,在那修皮鞋、炸春卷、做蘿蔔餅、韭菜盒子。街道雖乾淨,卻也瀰漫著濕漉漉的氣息,灰牆灰瓦,路面也是灰暗的。左首有間門面房,紗窗布滿油污,凝結著一層灰濛濛的纖塵,裡面透著點昏暗的燈光,我從那旁經過的時候,裡頭傳來老太太的咳嗽聲。
廖致知顯然對附近也不是很熟悉,他停下腳步,躊躇兩下,找巷口的老太太問路——我應該那時候就回的!可我當時並不清楚,我只是不住環顧著這滿是小飯店小菜館的嘈雜人煙。
「啊?——你說啥?!」老太太有點耳背,加上旁邊油鍋發出滋啦啦的油炸聲響,更是聽不清了。廖致知解釋了五分鐘,那老太太仍然樂呵呵的,連連道:「都好,都好!一餐要吃大半碗飯,還要那麼大塊的肉!」她伸手比了一下,廖致知也只能祝福她老人家壽比南山了。後來還是旁邊油炸的中年婦女看不過眼,抬起她那套髒兮兮袖套的胳膊,往前方一指,道:「就在那拐角!往右走,上面有一條通小區的小巷道,裡面就有你們找的那家私人開的土菜館兒!」
我們連連答應,那中年婦女招呼修皮鞋的領我們過去,那男的戴著一副厚厚的沾滿油垢的圓眼鏡,面色不太好,有些發青,胳膊和腿卻瘦弱沒有力氣。
「當家的,送他們一程!」中年婦女高呼。
我和廖致知心驚膽跳地隨著「瘦胳膊」朝小巷深處走去。只見髒兮兮的樓梯旁是一面泛黃的牆,剝離些許石灰,牆上用紅漆殺伐果斷地潑上辦證的GG,油漆印子飛濺四處,天花板、水泥台階、扶手的鐵欄杆上都是斑駁的油漆,紅油漆似乎有點歲月,已經發黃,有的地方還冒著泡兒。
就在我盯著油漆發呆的時候,突然聽到樓梯上傳來噔噔聲音,我抬頭一看,一個熟悉的老頭出現在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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