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熟悉的天花板。」
快雪的記憶停留在了逐月節的那一天,蒙蒙中甦醒後,發現自己又再次回到了熟悉的不卜廬。
「不知道不卜廬有沒有會員卡可以辦。」
過去幾個月中,躺在病床上的時間遠遠高於在外活動時間的快雪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快雪輕輕地起身,開始環顧四周,目之所見皆是血淋淋的死線和死點,而且較幾個月初次覺醒時密度明顯有所增加。
看來自己的能力何止是壓制不住啊,甚至還進化了。
快雪開始頭疼起來。
「唔拇。」似乎被快雪醒來的動靜所喚醒,身旁的刻晴發出可愛的起床聲,「嗯?小雪,你醒啦?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叫白朮先生過來?」
「沒事,阿...晴。」快雪將視線轉移到刻晴身上時,仿佛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如入冰窟,馬上閉上雙眼。
「...小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一開始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在快雪身上的刻晴又怎麼會察覺不到剛才快雪表現出的異樣呢。
刻晴直起身來,面色嚴肅,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坐在病床上、以手扶額、臉色有點難看的快雪。
「真沒事。」快雪還在嘴硬,試圖隱瞞。
「那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刻晴不依不饒地拉起快雪的雙手,將她拽近身旁,俏麗的小臉直直地逼近,仿佛下一刻就要親上去一般,那雙杏眼中充滿著認真。
「放手!......唉,現在的我能在你身上看到那些線甚至隱約能看到點。這代表著什麼,姐姐你不會不理解吧。現在的我哪怕只是一瞬間的疏忽,就有可能傷害到你姐姐甚至...」
快雪此刻無比痛恨這雙莫名其妙出現的魔眼,越說表情越激動。
既然這雙眼睛已經威脅到了自己的家人,不如......
還沒等快雪準備刺瞎自己的眼睛,聽完快雪的話後,刻晴深深地抱住了快雪。
「阿晴?」
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暖懷抱打斷了思考的快雪有些迷糊了。
「......小雪,你出家吧。」
刻晴的話語中帶著莫大的決意與不舍。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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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瓦特新曆1996年10月3日 璃月 天衡山
「所以說現在要檢測一下我的能力究竟成長了什麼程度,是嗎?」
此時的快雪身著鐵甲、手持一把黑櫻槍,正對著一塊花崗岩。
而在她身後不遠處,鍾離、萍姥姥、留雲借風真君甚至降魔大聖都在,鍾離和萍姥姥嚴肅地盯著快雪的一舉一動,與快雪幾乎沒接觸過的留雲借風真君倒是氣定神閒的樣子。
至於降魔大聖魈,還是一如既往的撲克臉,讓人捉摸不透他現在的心思。
「正是。小友現在不僅能從物品,還能從生物上看到所謂的『死線』『死點』。俗話說『堵不如疏』,既然依靠外力灌輸的仙力已經無法壓制,不如試著靠自己的力量去控制住它。為此,我們需要了解一下小友目前的能力究竟到達了怎麼樣的程度。首先試著用手中的黑櫻槍將那岩石破壞掉吧。」
在快雪剛覺醒能力的那一會,鍾離就專門抽空測試了一下快雪的能力情況。那時的快雪最多也就只能破壞掉眼前約為車馬大小的山石。雖然威力對於人類而言並不算小,但在鍾離的眼中還是上不了台面。
而現在情況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好吧。」
快雪掀開了眼罩,步入眼帘的是血紅且脆弱的世界,無數的「死亡」交織在一起,那身前的岩石自然也不例外。
快雪輕挑槍尖,隨意地往那巨大的岩石表面一戳。
下一刻,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
那堅硬的巨石好似一個巨大的氣球一般,被快雪的槍尖一戳即碎,碎石四迸,化為一堆細細的沙石。
一陣風吹過,飛沙走石。整個過程沒有一絲聲響,巨石就這樣迎接了自己的「死亡」。
「.......」目睹了全過程的眾仙們一言不發,都在回憶之前快雪的一舉一動。
原本氣定神閒的留雲此刻也是面露驚訝,目光不斷打量著快雪離奇驚艷的眼睛和手中平平無奇的黑纓槍。
「嗯,看小友如此輕易,想來那雙眼中寄宿的能力確實增進了不少。接下來,小友試著破壞掉這塊。」
話音剛落,一塊碗口大小的石頭被鍾離拋了過來。
快雪隨手一接,定睛一看,好傢夥原來是金剛石。
考慮到這金剛石的市場價格,快雪下意識地再次看向鍾離。
「小友無需在意,動手便是。」
胡桃......
快雪想起現在應該在勤勤懇懇地忙著往生堂業務的胡桃,一時之間,心中百味雜陳,甚至嘴角都露出了悲傷的微笑。
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拋之腦後,快雪認真地盯著手中的這塊金剛石,確認好死點和死線的位置後,將其放在地面上,輕描淡寫地一戳。
下一刻,這顆足以抵上往生堂過去三年利潤的金剛石就這樣被暴殄天物地破壞掉。
「什......」親眼目睹快雪破壞金剛石全過程的留雲終於忍不住地驚呼出來。
留雲左右看了看,發現無論是歌塵浪市還是降魔大聖都沒露出驚訝的神情,看似快雪目前所做出的一切都還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這麼一對比,就顯得她多少有點少見多怪了。
「咳咳。」仙鶴老臉一紅,乾咳幾聲,學著兩旁的同僚,不動聲色地繼續觀察。只是她的臉色也沉重了不少。
「嗯——,那么小友接下來試試這個吧。」
鍾離催動岩元素力,在快雪所在位置附近生成一個一人高的岩脊。
想來也是,世界上自然形成的最堅硬的金剛岩已經敗下陣來,那麼,只能用非自然的東西繼續測試了。
「砰。」岩脊轟然倒塌。
不同於之前被破壞得粉碎的花崗石和金剛石,岩脊被破壞後保留了完好的一部分。
「......」除了鍾離,身後的仙人們一言不發。
一股詭異的氣氛在眾人之間醞釀。
「再來。」鍾離重新生成了一塊新岩脊,在這個岩脊中灌輸了更多的力量。
「砰。」地上又多出了一堆岩脊的「屍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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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日近西山,而天衡山上快雪的測試也終於迎來了盡頭。
面對鍾離最新生成的全身隱約閃著寒光的岩脊,快雪用心觀察了許久之後,才終於動手。
槍尖如同戳進黃油一般,在這不同凡響的岩脊上留下了傷痕,但也止步於此了。
「目前小友的能力,我已經掌握大概了。天色已晚,小友勞累了一天,暫且回去好好休息吧。注意戴上眼罩,以免出現意外。至於往後,明天來往生堂找我便是。勞煩歌塵浪市陪同小友回去。」
「呵呵,快雪,走吧。」從始至終一聲不吭的萍姥姥拍了拍快雪的肩膀以示安慰,終於開口道,「看這天色,快雪,回去之後和老婆子我去香菱那蹭頓飯吧。」
「婆婆請客嗎?」
「呵呵,自然。哪有小輩請客的道理。快雪晚餐想吃什麼?」
「翡翠什錦袋。」
「好好好。」
一老一小就這樣商量著晚餐吃啥,緩步走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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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
確認了萍姥姥和快雪走遠後,魈走到鍾離身前,意有所指地看向快雪離去的方向說道。
快雪可能不知道,但魈等人很清楚,那最後的岩脊是鍾離參照自己真身身上最硬的鱗片製作而成,其所蘊含的岩元素力,讓在場的仙人們自愧不如。
不愧是身為岩神的帝君,至少他們乃至大部分魔神對於這塊岩脊沒有絲毫的辦法。
然而,身為人類的快雪竟然......恐怖如斯!
魈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快雪已經有了威脅到鍾離生命的力量,哪怕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旁的留雲聽到魈的這句話,欲言又止,揚起的翅膀又放了下來。
「那孩子就拜託給你了,留雲。」鍾離擺了擺手,沒有回答魈的話語,對著留雲囑託道。
「啊?我?帝君,這...」那孩子可比申鶴棘手多了。
留雲面露難色,似乎不想接手這燙手的山芋。
「我那小友如今的情況已經不適合待在璃月港了,你...教育經驗豐富,將快雪收為徒弟,正好可以和申鶴結個伴。這樣一來,甘雨走後,冷清下來的奧藏山也能再熱鬧起來。留雲,不妨考慮一下。」
「好,好吧。」岩王帝君都這麼說了,留雲自然只好賣個面子。
而且鍾離的那番話也說到留雲心坎里去了,想到申鶴那孩子在逐月節時露出的寂寞的神情,留雲咬咬牙答應了下來。
「既然如此,帝君,我先告辭了。」在了解鍾離對快雪的處理後,魈沒有說什麼,趕著回歸離原繼續高強度「鋤大地」了。
帝君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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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雲和魈走後,鍾離獨自一人佇立在這天衡山山頂,迎著晚間的山風,凝視著已然點起萬家燈火的璃月港。
自己身上的「磨損」日益嚴重,然而璃月港也不知何人能挑起大旗,這樣下去,璃月港的未來又該走向何方呢?
「唉—。」
萬般愁思化為一聲長嘆。
六千年時光已逝,岩神摩拉克斯略感疲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