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歷1996年10月7日 璃月港 緋雲坡

  快雪難得一早就離開了家裡，來到了熟悉的不卜廬門口。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便是她待在璃月港的最後一天。

  在昨天與鍾離長談之後的最終結果：快雪明日便要與留雲借風真君一起前往絕雲間修行。

  因為目前看來，快雪所能掌握的力量中僅有仙力能有壓制其魔眼的作用，即使微乎其微。

  山中不知歲，此去歸無期。因此今天快雪打算和璃月港照顧過自己的人們一一道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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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站便是今年以來照顧了自己整整三個多月的不卜廬。

  「早上好，七七還有白朮、長生。」

  在這幾個月里，快雪承受了七七不少的照顧。

  據白朮所說，之前快雪昏迷的那段時間，七七竟然主動提出幫忙餵水，而且餵水的時候特別細心，總是自己事先試了試溫度，確保既不燙也不涼後，才小心翼翼地餵進快雪嘴裡。

  快雪醒來後，七七怕快雪晚上一個人待在病房裡無聊，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本故事書，一字一句地念給快雪聽，講故事期間，還時不時地幫她調整枕頭的高度，弄得快雪既是尷尬又是感動。

  有誰會討厭一個關心自己的銀髮三無小蘿莉護士呢？

  快雪對萌萌的七七的好感迅速上漲。

  快雪之所以這麼早來到不卜廬，就是因為想要和七七好好說聲再見。

  七七作為不卜廬的採藥姑娘，平日裡一大早便會出門前往天衡山上採藥，至於什麼時候回來誰也說不準，要想碰面可並不容易。

  「雪雪...你好。」七七一見到快雪就顯得有些興奮，面無表情但明顯歡快地舉起左手，對著快雪打招呼。

  七七也搞不懂，在第一次與快雪見面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很在意快雪。

  這招呼打到一半，七七忽然意識到什麼，連忙警惕地往白朮身後一躲，仔細地檢查著四周。

  「放心，胡桃不在。」目睹七七如此反應，快雪有點哭笑不得。

  自從幾個月前，胡桃過來看望昏迷的快雪時偶然注意到了七七之後，出於職業道德發生了一些令七七感到不愉快的事情。

  自那以後，七七就對胡桃有了心理陰影。每次見到胡桃，七七就像見到貓的老鼠四處逃竄。

  「喏，瞧瞧給你帶了什麼。」快雪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袋子中發出清脆的玻璃碰撞聲。

  七七聽到這響聲，眼前一亮，跑到快雪跟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快雪手中的袋子。

  「是...椰奶？」

  「嘻嘻，沒錯。七七真聰明，這椰奶就送給你啦。」

  快雪蹲下來，將椰奶遞到七七手中後摸著七七的柔順的頭髮，斟酌著用詞：「嗯——，以後的椰奶，我可能沒辦法自己來了，到時候我托人給你送來，好不好？」

  「？」七七手中的動作一頓，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望著快雪的臉龐，一時之間急得像小團雀一樣。

  「我只是有事要出趟遠門，可能要過很久才能回來。不過，我會回來的,一定會。」

  跟七七解釋完後，快雪轉頭對著白朮：「白朮，雖然我不是很認同你的理念，但這些日子多虧你照顧了。這些是一些小心意，請收下。」

  「快雪小姐，不必客氣，治病救人本就是份內之事，這些禮品就不用了。」白朮雖然搖著頭，但手上的動作可不慢，一把就把快雪手上的禮品拿了過去。

  了解白朮這傢伙秉性的快雪並不意外，只是默默地用死魚眼狠狠地盯著他。

  「喂，討人厭的小鬼，你要去哪？」好不容易待到二人寒暄完，纏在白朮脖子上的長生終於憋不住了，好奇地問快雪。

  「沒什麼，就是去絕雲間幾年。倒是你和白朮可悠著點，我能感覺到白朮現在的氣息有點奇怪，你們這幾天又用了那能力吧。」

  「嘁，眼睛都閉上了，感覺還是如此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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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快雪小姐。二少爺他前天開始就看不見人影了，這一時半會恐怕......」

  「唉，好吧。那麻煩你把這些東西交到行秋手上吧。」

  「是。」

  在與七七他們告別之後，快雪沿著路，來到了飛雲商會門前，只可惜行秋本人不在，只好遺憾離去。

  既然行秋不在，那就抓緊時間前往下一站——雲翰社。

  「嗯？」走在半路上，快雪偶然瞥見明星齋門口有個熟悉的身影，於是轉變了前進的方向，悄悄摸了過去。

  「那這幾樣麻煩你幫我預留一下，過些日子我再過來取。」

  「好的，雲先生。」明星齋店主笑著對「全副武裝」的雲堇說道。

  辦完事的雲堇剛準備離開，不成想，從背後突然伸出一雙手，環住了雲堇的楚腰。雲堇正要發作，耳邊卻傳來了「威脅」的話語：「噓——，雲堇小姐，別出聲哦。你也不想在這人流密集的緋雲坡中暴露自己的身份吧。」

  「好啦，快雪，別鬧了。今天怎麼會在緋雲坡碰見你，是過來買書嗎？」原本渾身緊繃的雲堇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放鬆下來，用手拍了拍在腰間作怪的雙手，白了眼快雪。

  「沒有，只是要出遠門了，過來看看你。」

  「遠門？快雪你要去哪？」

  「嗯——，具體的地點我不方便說，只是可能有好幾年不在璃月港。」

  拜入仙門這件事還是不要說了，在璃月，這件事有點敏感。

  白朮和七七無所謂，是因為他們本來就仙緣深厚。

  「......好吧。」

  「別露出這種表情啦，喏，給你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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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快雪悠哉悠哉地在南碼頭附近閒逛。

  之前在萬民堂聽到快雪要出遠門之後，香菱連忙做了一大堆好吃的。

  秉著不能浪費糧食的原則，快雪艱難地吃完了那頓豐盛異常的午餐。

  可是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挺著個大肚子的快雪便來到了久違的碼頭消消食。

  「接下來該幹什麼呢？胡桃那傢伙一大早就出門給人收屍去了，今天可能見不到她了。凝光的話，距離預約的時間還早。」迎著咸腥的海風，快雪漫步在繁忙的碼頭中，一路上叫賣聲和呦呵聲不絕於耳。

  到了絕雲間之後，這些習以為常的風景就會變得異常珍貴了吧。

  平日所度過的每個平凡的日常，也許就是連續發生的奇蹟。

  快雪鐵樹開花地有點感時傷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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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罷了，時間差不多了，去見見凝光吧。」

  在這璃月港的碼頭逛了許久許久，快雪終於將目光從波瀾壯闊的大海中收回，舉目望向天空中披上餘暉的群玉閣。

  日已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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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你來一趟群玉閣。隨便坐吧，像這樣兩人聊天的機會可不多。」

  「謝謝。」快雪隨意地坐在凝光對面，輕手接過百識遞來的熱茶，抿了口茶水後，淡淡地開口道：「是啊。如今坐在這群玉閣內，遙想起當年一起創業的日子，真是恍若隔世。」

  「哦？你今天怎麼突然跟個老頭子似的感今懷昔。」凝光微笑地與快雪對視，順著快雪的話題往下說，「想當初我說出建群玉閣的夢想的時候，雲嫣那傢伙可是一點也不信任我，快雪你倒是意外地支持我。」

  如今這高居璃月港雲層之上的群玉閣，就是凝光前半生最大的驕傲。這不，提起群玉閣，凝光的嘴角不知不覺地掛上自豪的笑容。

  「這群玉閣可是最好的GG啊。凝光，你實話跟我說，前段時間那麼熱鬧的逐月節，你究竟賺了多少？」

  前段時間的逐月節在國際之間也是聲名遠揚，璃月港的北碼頭一直以來都是外來的大商船停靠的地方。在那地方舉辦的活動，意義非常。

  想必，來自各國的大商人都能非常直觀地感受到璃月國力之強盛。

  這毫無疑問為層岩巨淵關閉後陷入低迷的璃月經濟打上了一劑強心針。

  那場空前的盛會，告訴了提瓦特各國，即便礦藏豐厚的層岩巨淵已經成為歷史，但璃月依舊還是那個璃月，那個由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和眾仙家護佑的璃月。

  「『信心比黃金更重要。』這句話可是你教我的，不是嗎？托逐月節的福，現在我手頭上的錢多到讓我心煩，快雪你得幫我想想這些錢該怎麼花出去。」凝光並沒有反駁自己確實是那場逐月節中獲利最大的人，甚至凡爾賽地表示錢太多也是一種煩惱。

  「何況，璃月港、群玉閣集團和璃月民眾三贏的美好局面不正是你我所希望看到的嗎？」

  「呵，得了便宜還賣乖。是你贏三次吧。」

  凝光的第一贏：通過逐月節，整個璃月的投資增長可是有目共睹。作為活動中的主辦人和唯一露臉的七星，凝光在民間的威信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一點也不像剛上任的天權星。

  凝光的第二贏：當時位於北碼頭的各國商人除了看到那美輪美奐的表演外，跟著風箏，抬頭就能看見：璃月奇觀之一——群玉閣，這GG效應可以說是效果拔群。群玉閣彰顯出的凝光冠絕璃月的巨大財力，讓那群商人們下意識認為凝光才是投資合作的最佳合伙人。所以璃月港增長的投資中一大部分可是流入到了群玉閣集團下。

  這也就是凝光前面所說的「錢太多」的原因。

  凝光的第三贏就是在總務司內部。

  凝光畢竟是外面引薦成為的天權星，作為空降的領導，缺少自己的班子，剛上任那會甚至有點使喚不動人，說白了就是缺乏群眾基礎。但這次出彩的活動中，凝光為了整個璃月的經濟發展絲毫不計較個人得失，自掏腰包地為本來缺少經費的活動雪中送炭。

  可以說這次活動能夠盡善盡美落幕，凝光居功至偉。這次空前成功的活動，讓凝光的工作能力和思想覺悟得到了總務司的工作人員們一致的認可。

  最後是可能存在的第四贏：如此熱鬧的活動，凝光相信岩王帝君也一定注意到了。如果還能在帝君心中留下好印象，那麼這次活動收穫已經不能用摩拉來衡量了。

  「行了，寒暄到此為止吧。公務繁忙，快雪，你來群玉閣是有什麼要事找我？」

  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是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快雪。

  「先談公事，凝光。群玉閣集團內，雲嫣所占的股份，你打算怎麼處理？」

  雲嫣孤身寡人的，離世之後，股份的收益應該怎麼分配？這無疑是一個敏感的話題，面對那潑天富貴，平常人很難維持住定力。

  「正巧，你要是不來找我，過幾天我也要過去找你了。」凝光眉頭一挑，有點意外地看向快雪，據自己所知，快雪可不是會關心這些身外之物的人。

  「我打算用雲嫣留下來的那筆錢，一部分用於群玉閣的投資，一部分用於慈善。我計劃用雲嫣的名字成立一個慈善機構，至於業務範圍嘛，按雲嫣生前的來，用於資助璃月港內窮苦兒童、孤兒的求學、生活，這個想法如何？」

  那件事情過去了這麼久，凝光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雲嫣的名字無法被人知曉。

  既然如此，何不換一種方式讓璃月的大家永遠記住那個善良的女孩呢？

  「我很高興，凝光。不過嘛，我有個建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既然是你的建議，自然願意，請說。」

  「.......」

  「你還真是......」在聽完快雪的建議後，饒是在七星會議上妙語連珠的凝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快雪的建議。

  「唉，茲事體大，還需從長計議。」

  「既然如此，公事聊完了。該輪到私事了。凝光，我...明天就要離開璃月港了。」

  「！你這是？」突如其來的離別讓凝光有點混亂。

  「嘿嘿，你知道我的情況，這幾年要去絕雲間。」

  「......這樣啊，多保重，有事常聯繫。」

  絕雲間，這可是個特別的地方。傳說中避世的仙人們都居住在此，而快雪這時候去絕雲間，想必也是有了自己的機遇吧。

  身為友人的凝光即便不舍又怎麼會阻攔快雪呢？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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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覺夜已深

  勞累了一天的快雪回到了家中。

  「歡迎回來。」快雪的房間裡，刻晴似乎等了一段時間了，當快雪進去後，坐在快雪書房內的刻晴笑語盈盈地和快雪打招呼。

  在溫暖的燭光的照耀下，刻晴那水潤的雙眸竟是如此的迷人。

  「嗯，我回來了。」

  在略顯生疏的打招呼過後，姐妹倆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一早。」

  「...是嗎？東西你都整理好了吧？在哪，我看看。小雪你總是在這些小事上丟三落四的，絕雲間可不比璃月港，萬一忘記了什麼東西，就只能再跑回來拿了。那時候，可就丟臉死了。」

  刻晴一邊檢查著行李箱中的種種生活用品，一邊不斷地嘮叨著，時不時還會抱怨起小時候發生的糗事。

  「嘭。」快雪忽然一言不發地抱住了刻晴，這熟悉的霓裳花香可能要有段時日聞不到了。

  「小雪，你幹嘛呀，你這樣我怎麼......怎麼幫你......整理行李啊？」一開始被抱住的刻晴還是開玩笑的語氣，但漸漸地，刻晴心中不舍的情緒開始決堤，洪水從眼中泛濫而出。

  「......」快雪沒有回話，只是將臉深深地埋進刻晴的背後，讓人看不清絲毫表情。

  門外，本想進來叮囑快雪的雲逸和寒霧輕嘆一口氣，轉身離去，給姐妹倆留點私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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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

  待到二人情緒冷靜下來之後，眼睛紅彤彤的快雪將一個小小的禮物盒塞進刻晴手裡，有點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不敢和刻晴對視。

  「這是？」刻晴一臉不解的看向快雪。

  快雪只好悶著聲音解釋道：「上次逐月節的回禮兼早到的生日禮物。」

  即便送了這麼多年，快雪還是不習慣送給刻晴禮物。

  每次將禮物遞出時，心臟痒痒的，很不舒服。

  刻晴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快雪，謝謝你。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嗯。」

  在得到快雪同意後，刻晴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禮盒。

  包裝精美的禮盒裡面是一支典雅秀麗的髮簪。

  髮簪頂部的裝飾是一朵看似蝴蝶的藍紫色花朵。

  花朵整體珠圓玉潤，美輪美奐，一眼看去便知道用料講究、價值不菲。

  花瓣的部分是由紫水晶打造，而花蕾的部分則是用藍寶石細細雕刻而出。

  刻晴雖然飽覽群書，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花朵，拿著髮簪微微揮動，這朵花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優雅靈動。

  「真美，小雪，這是什麼花？」

  「鳶尾花......也許這朵花不存在這提瓦特之中，這髮簪都是我找人專門定製的。喜歡嗎？」

  「嗯，喜歡。」刻晴將這對髮簪戴到頭上後，晃了晃，確認了髮簪戴牢後，期待地問向快雪：「怎麼樣，好看嗎？」

  「好看，姐姐戴什麼都好看，就是個傾城傾國的大美人。」

  「少貧嘴，我嚴重懷疑你在誇你自己。」這土裡土氣的誇獎聽得刻晴肉麻得很，賞賜了快雪一個大大的白眼。

  「嘻嘻嘻。」兩個紅著眼的小白兔對視一笑。

  「小雪，今晚一起睡，好嗎？」

  「當然。晚安姐姐。」

  「晚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