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六月山上也漸漸熱了起來。
寧桃掐指一算,他還有半年又得回老家參加歲試了。
下意識的便緊了緊衣角。
小武道:「公子,您冷嗎?」
寧桃點頭,還真有點。
小武幫他拿了件衣裳,道:「公子,奴才剛才和東桂哥把二狗哥和范姑娘那邊送來的帳本都核對完了,奴才瞧著沒多大問題,這半年來,東臨府這邊香菇賣得更好一些,京都依舊是肉食賣得好一些。」
岩耳賣得也不錯,只不過那東西太難采了,價格又高,也僅有固定的客戶需要。
倒是一進一出,沒什麼問題。
東臨府這邊,現如今收起火腿來,已經有些困難了。
甚至還有旁家與他們一道搶貨源。
范二前幾天來信,說是自己加工火腿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就先按寧桃說的來。
與馬家合作。
但是肉質要最新鮮,最健康的。
馬家這些年來生意越做越大,且宮裡的肉也有一部分是他們提供的。
先不說馬家人是不穩得住,光是下頭這些作事的人一多,就不怎麼上心了,店大欺客的事,又不是沒有,范二怕對方干出以次充好的事情來。
到時候影響了火腿的質量,他們的招牌可就砸了。
所以,她的提議是,一邊自己養殖場場辦起來。
一方面先從馬家進肉源。
到時候,得派幾個可靠的人先去驗貨。
她那邊已經派人從京都過來了,是她莊子上兩個專門負責養雞、鴨的老人手,打算專管養殖方面的事情。
而寧桃這邊有嚴瑞專門管制作方面的事情,倒是雙方互不干擾。
原先山貨方面,寧桃他們還有些顧慮,他們這個供應商,極有可能被人給替代了。
如今,養殖方面由范二的人來做,雙方身份倒是互換了一下。
等於,誰也不怕誰拿捏的感覺。
如今,只需要雙方把地找好,其餘後續的事情,就不需要寧桃操心了。
寧桃讓小武找下嚴瑞,讓他弟弟嚴珀過來一趟,同時給前幾天,已經趕往趙州上任的寧少源去了封信。
希望把寧少海借他一段時間,讓寧少海和嚴珀一起來這件事。
如今的趙國,已然改了名兒。
被朝廷改了趙州府。
但又不隸屬於任何一個省份,是直屬朝廷管轄的。
姜州如今也是這麼個情況。
所以,寧少源這次過來,算是又小升了一點。
攻打趙、姜兩州有功的徐澤,跟劉大分析的差不多,現如今是從三品的定遠將軍。
被皇帝派到趙州作守將。
參與這件事情的所有人,多多少少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封賞。
徐澤與寧香的婚事也隨著徐夫人回京,已提上日程。
不過如今寧少源和徐澤都來了趙州。
怕是寧香的婚禮會在這邊舉行了。
寧少源收到信後,又好氣又好笑。
把信遞給寧少海道:「瞧瞧吧,你的差事又來了。」
寧少海笑道:「這次倒是走得不遠。」
「你還想走多遠去。」
寧少海但笑不語。
寧少源身邊有老董在,多多少少他就能抽出手來。
所以,寧少海接到信的第五天,就到寧桃那兒報導了。
寧桃沒什麼好交待的,讓寧少海過來,主要是負責買地這方面。
范二那邊的人也過來了,除了兩位能幹活的,還帶了一位帳房先生什麼的。
總之,就是能辦事的人,能給錢的,人家都有了。
寧桃再想想自己還得向寧少源借人。
瞬間就有點心酸。
他這個老闆太窮了,手下連人都湊不齊。
大牛一走,現在管帳的都是東桂和小武兩人湊合著來。
搞得寧林身邊都時常缺人手。
寧桃把情況與寧少海提了一下,寧少海就明白了。
他的任務還是與上次一樣,不過上次回老家他熟門熟路,這次由嚴珀幫他帶路。
寧桃啥也不懂,寧少海來了之後,他就更什麼都不管了,再次投入到緊張的學習之中。
這段時間,書院明顯開始讓他們接觸每年鄉試的考題。
先生的授課內容也有了側重點。
寧桃就這麼刷了兩個月的題,在進入摸擬考場之前,寧少海這邊的事情辦好了。
買了個山頭,就把動物養在山上。
為了防止有上山偷獵,還特意請了附近的村民幫忙照看著,都是跟他們合作了兩三年的農戶,經營模式和老家那邊的合作社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寧桃趁著休息日,帶著小夥伴們去看了一圈。
寧少海見他悠閒的跟踩青似的,忍不住吐槽道:「二毛,你這哪是看莊子呀,分明就是出來野餐的。」
好吃的帶了一大堆。
什麼果脯、果蔬,肉乾、醬條,還帶了兩斤的大米和臘肉,說什麼一會到了山上,還能蒸個臘肉飯。
馬富貴道:「海叔,這就是桃子的高明之處了,一邊工作一邊遊玩兩不誤。」
寧少海呵呵兩聲。
別忽悠我年紀大。
寧桃對於這邊的風景還是很滿意的。
選了個視野開闊的地,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把東西給擺了起來。
倒是嚴瑞和陸一鳴兩人跟著嚴珀一起看山上的情況。
問養了多少只動物,都養了什麼,長勢可還行之類的。
嚴瑞是怕弟弟第一次擔此大任,做不好。
陸一鳴則是因為這山頭是他們村子後頭的,父母和兩個姐姐都在山上幫忙。
總要操心一些。
寧桃趁著大家煮飯的時候,跟著寧少海觀察了一下大概的地貌。
這山頭看起來不錯。
以他的能力,也就看出來這山頭水草很足,樹木長勢極好,前山和後山都有不少的水源,動物養在這裡,絕對可行。
正瞧著,寧桃猛然感覺,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晃了一下。
往那個地方仔細一看,寧桃頓時樂了。
忙對寧少海道:「海叔,你等我一會,我去那邊看看。」
寧桃跑得快,又是下坡的路,有好幾次差點撲到地上,不過他心情是雀躍的呀。
一路呼嘯到了目的地。
只覺得眼前晃得更厲害,蹲下身子一瞧。
一顆心都快跳出腔子了,眼前的幾塊石頭上布滿了青苔,但是他依舊能看出上面透出點點的金色的光。
他把上面的青苔處理一下,此刻看得更清楚了,這裡居然有砂金,上面星星點點的金色還犯點綠。
不過含量特別小。
大概因為含量太少,又在這種背陰處,周邊的村民極少注意。
這片山頭被買下之前,才沒發生過別的事件。
寧桃把石頭給丟到了一旁的洞裡,拍拍手又折了回去,這山頭買的可是一點都不虧。
得再找幾個可靠的人看著才行。
寧少海見寧桃跑得滿頭大汗,奇怪道:「剛才瞧見什麼了?可是兔子?」
寧桃咧嘴一笑,「沒什麼,就想想許久沒回村子裡,我這速度可有慢下來。」
寧少海白了他一眼。
兩人又聊了幾句,寧少海才道:「你身邊還缺人嗎?」
寧少源身邊有幾個用了好幾年的人。
像師爺、帳房先生,都是從他在新州用到現在的。
一家老小,也有幾個到了年紀的。
學習不行的,就想著找點事情來做。
寧少海過來的時候,李師爺就想讓寧少海幫忙問問寧桃,他身邊還找人嗎?
他有個遠房侄子,今年十五了,前兩年父親去世,母親又改嫁了,家裡就剩下他一個人,親戚們知道他在一位大人身邊當師爺。
就想讓幫忙給孩子找份差事。
寧桃對李師爺印象蠻好。
一個屢試不舉的秀才,家裡實在沒錢掀不開鍋了,這才出來謀了份差事。
是以,他家親戚也都不是什麼有錢人。
寧桃想了想道:「需要還是需要的,不過我得先看看人,還有就是我需要能賣身的。」
就像小武和大武,用起來更方便。
你拿著他的身契,總算一種保障吧。
寧少海道:「我回頭與李師爺說一聲。」
寧桃道:「要是還有人樂意到我身邊幹活的,您也幫我組織一下,待下次我去趙州時,一併看看。」
他身邊缺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且他現在買的人,還得需要人帶。
可像范二那種,他也沒什麼門路,著實有些愁人。
從山上回來,上學的第二天,就迎來了書院鄉試的摸擬試。
比起鄉試的九天。
書院非常人道的,只讓他們進去三天。
寧林當時進去的時候,多少還下了點雨。
結果,今年從六月份一直熱到現在,又干又熱。
比電話亭大不了多少的小房子裡,寧桃一邊答題,一邊安慰自己,熬過去了,以後每年冬天就不用凍手了。
單是這個念頭,支撐他考完了第一天。
當天夜裡,突然轟的一聲巨響。
寧桃嚇得從木板上摔了下來,還沒爬起來,就看到噼哩啪啦的雨聲打了下來。
「電話亭」上連門都沒有。
而他這邊剛好迎著雨,寧桃一咬牙,把板子給擋了過去,自己縮在板子後面,噼里啪啦的雨打下來。
他只覺得腦門上一陣又一陣的涼嗖嗖的。
太慘了,他一直以為歲試是最艱難的。
如今,光是鄉試一個摸擬試,都把人弄得狼狽不堪。
更別說真正的考場了。
寧桃想哭,他感覺自己選了人生最艱難的路。
簡直地獄模式。
第一天,就讓他長了見識。
第二天,天氣倒是好了起來,只不過經過一夜的雨,寧桃一直頂著門板,一點都沒睡好,硬著頭皮把卷子給答完了,都沒檢查,倒頭就睡。
待三天後,寧桃被從電話亭里放出來時,整個人一臉菜色。
曾經他拍著胸脯說,不怕哥身體好。
這次臉被打得啪啪的。
如今的他,腳步虛浮,跟傳說中的那啥過度一樣。
扶牆而走。
小武扶著他道:「公子,您沒事吧。」
「沒事!就有點虛。」
他需要好好補補,最好來個老母湯啥的。
馬富貴一邊嚼著肉乾,一邊哈哈笑道:「要不要給你加點苟杞,當歸呀!好好補補血。」
寧桃:「……」
寧桃摸擬後,緩了兩天,才算真正活過來。
不過他的分數還是很可觀的。
在他們幾個小夥伴中,還是處於屹立不倒的位置。
這一天,寧桃剛寫了兩頁大字,就見小武領著柱子從外頭進門了。
王氏帶著寧香和寧棋,以及兩個侄子一家人去了趙州。
柱子在那邊忙了三個月,知道父母跟著寧少源來了趙州,這次索性與王氏一道過來了。
路過東臨府,就先到寧桃這兒轉一圈,匯報一下近日的工作情況。
柱子這幾個月帶著大武,把東原省周邊的州府都給轉了個遍。
也不止是為了賣貨,還去南邊發展了一下山貨、特產。
這麼一來,一進一出的,倒是收了不少的貨,還聯繫了好幾個大客戶。
寧桃看他的單子,嘴角不由的揚了起來。
還真是有許多,北邊見不到的東西。
其中就有寧桃特別喜歡的幾樣水果,不過如今交通不發達,很多運不到北邊來。
所以,很多村民自己也吃不了,直接曬成了果乾。
像龍眼乾、芒果乾,以及陳皮這些。
寧桃道:「現在有貨嗎?給我留幾包。」
這些東西,也僅在記憶里存在了。
柱子知道他貪吃,所以,在賣出去之前,每樣都給他留了一兩斤。
這次多多少少賺了一千來兩。
且通過這次出行,柱子還想出了一個法子。
這還是他從范二組建商隊這事悟出來的。
范二可以組建商隊,他們為什麼不行?
他們即使不建商隊,也可以組建運輸小分隊麼,因為這些山貨都堆在百姓手裡,他們即捨不得吃,又沒有門路賣出去。
剛好賣東西,找銷路他們在行。
所以,柱子就想他們既然每次有貨,都要找人幫忙運輸。
為什麼自己不建一隻車隊。
這麼一來,他們就不止可以運輸東西了,還能自己把貨收起來。
寧桃道:「這主意確實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咱們現在的實力其實還不太允許。」
水路人家有漕幫。
陸路他們倒是不難,如果自己組建的話,是少了中間商差價。
可你得有專門的人一直負責那個地方。
這就跟快遞似的,需要多個網點,否則光靠你一人哪能行呀。
跑單幫那是賺不了錢滴,還耽擱時間。
范二的網點,那是鋪了十來年的,可他們要是鋪網站,著實困難的多。
所以寧桃的意思,還是跟先前一樣。
每個地方,都找一個代理人。
讓代理人幫忙收貨,再幫他們運輸到指定的地方。
這中間他們只賺個差價,而且銷售權還在他們手裡,指定點的人也不敢胡來,否則就像前二太太一樣,自己收了貨,又沒銷售渠道,最後坑的只有自己。
交通雖然不便,但寄信可比拉著貨到處亂跑好多了。
這就跟網上買東西一樣唄。
快遞公司搞起來。
寧桃不知道他聽懂了沒。
儘管賺得少,但是這樣的網點鋪開了,對於以後做其它的事情,肯定有更大的幫助。
柱子琢磨了一會道:「確實如此,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寧桃道:「那你接下來的幾個月還出去嗎?」
如果他猜得不錯,他也只是走了一兩個省份。
柱子道:「還要出去,不過我打算再買幾個人,單憑我和大武兩人行動太慢了。」
寧桃笑道:「那剛好,海叔給我推薦了李師爺家的遠房親戚,你這次去趙州,先瞧瞧他人怎麼樣,如果機靈靠譜的,就先帶上一段時間。」
他原先還想著九月份,應該能去趙州一趟。
可這段時間,書院裡舉行摸擬考試,還有許多遊學回來的師兄開始講學。
所以,他就不想回去了。
柱子道:「成,我先用著看看,不行咱們再找。」
送走了柱子,寧桃一顆心總算是放進了肚子。
他也說不上來。
就是覺得,這樣才是他想要的。
小夥伴們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不會像前段時間在京里閒得蛋疼。
那種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總是美好的吧!
寧桃又經歷了兩場摸擬考試。
不過後面的環境就沒那麼艱苦了。
成績按先生的話,那就是只要穩住,前幾名肯定是沒問題的,如果運氣好,還能撈個解元。
他們書院已經有好幾年沒出解元了。
最好的成績,都在三名開外,所以——
寧桃抽抽嘴角,真以為解元那麼好考嗎?
又不是大白菜。
所以,他的心態還是很穩,只要不凍手就成。
寧桃和寧林十月份的時候,終於回了趟家。
為的是參加寧香的婚禮。
說來也巧,這段時間除了寧香之外,趙子行、牛子淵兩人也回家成親去了。
嚴瑞和陸一鳴也紛紛定了親,小夥伴當中就數寧桃還單著了。
於是,大家一個個臨走時,都說要給他介紹對象。
這可把馬富貴羨慕壞人。
結果,卻被小夥伴們罵了一句「渣男」。
趙州離寒山有五六天的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趙州近水。
越往那邊走,寧桃越覺得空氣里有股海浪的味道。
再想起,自己曾經在船上吃了好長時間的鹹魚,寧桃整個人都不好了。
寧林遞給他一個桔子,笑道:「試試用這個吧。」
寧桃接過來,在鼻子前聞了又聞,一時手快把桔子給剝開吃了。
不過皮的味道還在。
放在一邊,整個車廂里充滿了桔子的香氣。
寧林道:「這還是上次我寫信去京里時,四姑娘告訴我的,說是桔子皮的味道可增進食慾,減少疲勞,她出門時經常會備兩個桔子放在車裡。」
「我感覺小姑娘真是細心,總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事情。」
寧桃:「……」
我也能想到,我就是不說。
寧桃被寧林單方面塞了一肚子的狗糧,總算是到家了。
王氏跟寧林七八個月沒見面了,一見兒子眼眶一紅,眼淚噗哧的往下落。
寧林被她摟著周圍一群人看著,怪不好意思的。
連連安慰了好幾句,才把王氏給哄下來。
這一抬頭,寧桃已經和寧香離開了。
寧桃讓小武和東桂把東西給提回了小院。
自己則帶著禮物一起到了王氏的院子。
寧香看著越發高大的弟弟,禁不住一陣感慨:「你怎麼又長高了?」
她瞧著寧林還是走的時候的樣子,只不過微微有些胖了,但個頭卻沒變,可寧桃卻比走時又高了大半個頭,看起來跟徐澤都差不多了。
她個頭也不算太矮,在一眾女孩子當中,也算是傲視群雄的。
可偏偏站在徐澤和寧桃面前,還得仰著頭。
寧桃輕輕鬆鬆就摘了幾顆棗子,正打算在身上擦擦,卻被姐姐一把拉住了,塞給他一個帕子,「髒不髒,還跟小時候一樣啊!」
寧桃用帕子擦了擦,一邊啃棗子,一邊道:「可不是嘛,我也很鬱悶,你不知道我現在跟大家一起出去,獨獨跟電線桿子似的。」
「什麼?」
寧桃恍然,解釋道:「跟竹杆似的,人家小姑娘一直看著我,看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寧香伸手擰他,「要點臉,人家小姑娘怕是沒見過你這種巨人。」
寧桃嘿嘿笑道:「姐,你和姐夫最近見過面嗎?」
一說徐澤,寧香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伸手又擰了寧桃一下,轉身讓小丫環們趕緊擺飯去了。
寧桃又摘了幾顆棗子,寧香不在,他都懶得擦了,一口一口往嘴裡塞。
寧棋聽說兩個哥哥回來了。
特意從私塾請了假趕回來,見到寧林時感覺還好。
還伸手比了比,到寧林肩頭了,頓時樂開了花。
結果,飛奔至王氏的院子,就瞧見夕陽下,棗樹旁,一位長身玉立的少年,懶懶散散地把一顆紅紅的棗子丟進嘴裡。
青衫、烏髮、素手、紅棗,說不上來的瀟灑處由。
寧棋心裡咯噔一下。
他只當自己長高了,敢情寧桃也在長。
果然兩人站在一起,寧桃還是比他高那麼多。
寧桃見寧大頭不高興,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怎麼啦?想吃哪顆棗子,哥哥給你摘。」
「討厭。」
寧棋拍開他的爪子,想了想,把寧桃手裡的棗子給奪了下來,而後塞進嘴裡恨恨地咬了起來。
他決定了,寧桃以後吃什麼他就吃什麼,寧桃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總有一天,他會長得比寧桃高的。
嗯就是這樣,他也可以揉他的腦袋了。
寧桃個子長得快,王氏給他裁衣裳的時候,還比照著寧少源,又加了一兩寸餘地,如今一瞧他這模樣,無奈道:「怕是給你裁的衣裳有些小了。」
寧桃當時離家的時候,和寧少源其實是差不多的,她原以為長成寧少源那樣,基本上就定形了,畢竟她娘家人,個頭都不太高。
如今瞧著寧林的樣子,已經兩年沒長個了,且還沒他父親高,倒是你極了兩個舅舅,瘦瘦弱弱的。
寧少源無論是京里,還是老家,都屬於大高個了。
如今再跟二毛一比,還是有些不夠看。
寧桃道:「沒事,姐姐成親那日,大家都急著看新郎官,誰注意我呀。」
話是這麼說,但王氏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幾個孩子當中,寧桃一直跟她不太親近,饒是平時要錢,他都極少開口。
更別說裁衣裳,買零嘴這些事情了。
寧林道:「要不再找人裁兩身吧,左右還有五六天時間才到呢。」
王氏恍然,忙喊人去找裁縫。
她這次回來,從王家帶了不少的料子,都是染坊里今年的新品。
除了給寧香的陪嫁之外,餘下的也足夠給寧桃裁衣裳了。
寧桃不太好意思道:「算了吧,先前給我裁的怎麼辦?」
「你哥和你弟都能穿,再不行你爹也能穿。」
寧桃:「……」
寧桃被裁縫拉著量了一會,又選了兩匹自我感覺很好看的花色。
打發走了裁縫,寧少源才慢悠悠地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趙州離海太近的原因,還是海鮮吃多了,寧桃總感覺他爹又黑又瘦,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似的。
見寧桃盯著他,寧少源拿顆花生米砸他,「一會到我書房來。」
寧桃點頭。
面對老規矩,他已經習慣了。
趁著寧少源在吃飯,他洗漱了一番,套了件青色長袍,就溜到了書房。
寧少源頭也不抬道:「快過來,幫我瞧瞧這個。」
他剛到趙州不足半年,許多事情還摸不上手,尤其是這邊先前的帳戶簡直一塌糊塗。
稅收政策還是延用前朝的,朝廷想立馬改掉,然而,一瞧前朝有些項目稅收比本朝要少,但有些項目又要多。
且本地邊與內陸地區百姓的謀生方式還是有些不同。
這樣一來徵收的稅點和名目就又有些差別了。
於是,寧少源上書之後,上頭議了幾日,最後決定還是先延用舊制度,再從中慢慢改革過來,這就給帳戶上帶來許多不方便。
前幾個月他都在穩定百姓,接下來的兩個月,他打算讓帳房把趙州遺留下來的帳戶好好計算一下,起碼搞清楚趙州近十年來的收入問題。
今日寧桃回來,寧少源剛好讓他幫忙看看,能否再擬一套簡單的計算方法。
寧桃認命的拿起帳本瞧了起來。
他就知道,他爹對他這麼熱情不是因為想他,而是有需要用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