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聞川來平陽小學任職的一個星期里,蘇蔓收到了來自學生的無數「訴苦」。
比如厲老師對他們的數學和體育總是太苛刻嚴厲,或是厲老師總是對他們冷著一副面孔。
校長也不敢和厲聞川面對面講這些,只好求助蘇蔓:「蘇老師啊,聽說厲老師是你的男朋友,你快幫我委婉地說說他吧,他這個星期已經嚇哭第三個學生了!」
「……」
蘇蔓想要反駁,厲聞川並不是她的男朋友。
但眼下的重點顯然不是這個。
辦公室里只剩下兩人時,蘇蔓關上了木門,打算和他好好談一談。
畢竟所謂的教書育人不是只要有過硬的知識就行的,對學生還得有愛。
蘇蔓關上木門,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轉身,結果卻被厲聞川單手撐著木門,圈在了他的懷裡。
蘇蔓錯愕地抬起頭,對上的目光灼熱無比。
「你……這是……」
想要幹什麼?
蘇蔓咽了咽。
厲聞川垂眸,黑色的眼瞳里寫滿了情緒,貪婪且絲毫不避諱。
他盯著蘇蔓的發心,喉結滾了又滾。
隱藏了數月的愛意再無處隱藏,此刻在他胸膛中橫衝直撞,宣告著他的一敗塗地。
厲聞川伸手摁滅了辦公室里的燈。
山村里沒有路燈,明天似乎要下雨,天空中厚厚的烏雲將月亮和星星遮了個徹底。
辦公室里黑乎乎一片,唯有蚊蟲在屋外窸窸窣窣。
僅剩的光源,是蘇蔓仰頭看向他時,琥珀色的眼瞳散發著淡淡的微光。
厲聞川如同撲火的飛蛾般,極其自然地靠近著蘇蔓,像是想要看清她眼瞳里倒映著的自己。
瘋狂又執拗的慾念終於湧出他的胸口,在漆黑無比的環境遮掩下他選擇順從自己的欲望。
蘇蔓感受到厲聞川炙熱的呼吸,她不是不能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伸手想要推開對方越壓越近的身體,卻在下一秒被對方捉住了手腕。
明明已經是秋天,可厲聞川的掌心還是燙得她心裡一顫。
蘇蔓被徹底壓在了木門上,厲聞川強勢地向她逼近,呼吸慢慢落到了她的唇上,緊接著是兩瓣柔軟。
厲聞川吻住了她的唇。
「……」
儘管內心早有預料,蘇蔓還是倏地睜大了眼睛。
心亂如麻。
蘇蔓的腦海里只能蹦出這四個字。
她應該推開他的,即使厲聞川捉住了她的手,可她依舊能夠掙扎和反抗。
可為什麼,她的力氣和那一丁點反抗的念頭全在厲聞川吻住她的唇後徹底泄了力?
他的吻,強勢又霸道,竟還摻雜了一些卑微的哀求。
兩人的氣息漸漸亂了,蘇蔓一時間也分不清自己是在被強迫,還是也情願。
厲聞川忘我地吻著她,情慾潮水般朝蘇蔓湧來。
他在向她索取著什麼,又釋放著什麼,鏗鏘有力的心跳聲透過兩人緊貼的胸腔不斷傳來,蘇蔓被吻得身軀發軟,幾乎就要繳械投降。
下一秒,燈被摁亮了。
昏黃的小吊燈讓蘇蔓無處遁形,緋紅的臉,布滿水霧的迷離眼神,微微發顫的身體,全部全部,都刻進了厲聞川的眼瞳里。
光源的出現,讓蘇蔓從沉淪中迅速清醒過來。
她猛地推開厲聞川,濃密的長睫毛在燈光下顫得像蟬翼。
「是不喜歡我這張臉嗎?」
厲聞川指著自己,再一次向她逼近。
明明在黑暗中蘇蔓給予的反饋是正向的,她有欲望,也不排斥他的接近和他的吻,可燈一亮,她的眼裡又再次寫滿了抗拒。
厲聞川想到寸頭男孩說的話,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勉強地露出了一個可以被稱作是微笑的表情。
蘇蔓嚇得往後撤了好幾步,直到後背被硬生生地抵住木門,退無可退。
強吻完以後又無端端對她笑得這麼瘮人幹嘛?
還不如直接打她一頓呢……
「……」
看她這個反應,厲聞川就知道寸頭男孩果然是在胡說八道了。
明天得再把他叫進辦公室一趟才行。
厲聞川正這麼打算著,蘇蔓忽然低下了頭,囁嚅著道:「不是不喜歡。」
「嗯?」
厲聞川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蘇蔓回答的是他之前的問題。
「既然不是不喜歡,為什麼開燈看清了我的臉以後,你就這麼抗拒我呢?」
厲聞川問得相當直球,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像只偏執的非要從主人口中獲得一個答案的小狗。
蘇蔓心跳又在漸漸加快。
她貼著木門,不敢仰頭和對方直視,只敢盯著對方的胸膛小聲地說:「這裡是學校……」
她儘量找了一個合乎道德觀的角度來回答厲聞川的提問,至於有關情感上的,她選擇避重就輕地略過。
「……」
厲聞川忽然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處,低聲笑了起來。
夜裡長出來的青色胡茬摩挲著她的肩頸,痒痒的。
「厲聞川?」
蘇蔓小聲喚他,整個人僵硬的不得了。
「如果你覺得我在學校里親你不道德,那我可以回家以後再親你嗎?」
「……」
蘇蔓連忙搖頭,仍是從道德的角度回答:「我和你現在只是朋友關係……」
「那如果我重新追求你呢?」厲聞川幾乎是秒答,「你可以重新再考慮一下我嗎?」
「……」
蘇蔓萬萬沒想到厲聞川會這麼說。
她的腦子裡閃過太多的說辭和回憶,記憶中,她和厲聞川半年前因為離婚鬧得很不愉快。
而她當時無論如何也要離開的理由,是為了自由。
厲聞川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他笑著堵住了蘇蔓的所有藉口:「現在我不是厲家的厲聞川了,我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你不用再當你不熟悉的厲家夫人,我也不會再強制你在我身邊讓你失去自由,所以,我還能追求你嗎?」
「……」
「看來這次,你拒絕我的理由只能從情感上著手了。」
「……」
「所以……」厲聞川唇角勾了勾,卻不是在笑,「你真的完全沒有對我動過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