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厲聞川完全沒有動過心嗎?
蘇蔓不知道答案,又或者說,她一直在逃避著面對這個問題。
實際上,所謂的追求自由只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不過是她覺得自己不懂得什麼是愛,也就無法去愛。
配得感太低的人,遇到愛的第一反應是恐懼。
「厲文彥搶的還真是辛苦,要不我把公司和厲家都讓給他算了。」
「?」
什麼玩意?
他厲哥這是為了追妻連公司和家都不要了?
這不值錢的樣噢……
……
季宴禮很快理清了現狀。
他毫無意識地被一個陌生女人睡了。
「你是季清派來的?」
「季清是誰?」
女人歪著腦袋看他,臉上的嗔怒已經不在,而是露出好奇的,狗狗一樣的神情。
季宴禮原本緊繃的心柔軟了一瞬。
他看著坐在地上的女人,乾淨的臉龐,眼尾有一顆淡紅色的血痣。
玫瑰粉調的長髮此刻軟綿綿地搭在光潔的肩頸上,容易讓人聯想到童年時看過的卡通片女主角。
腦海中錯亂的記憶拼圖猛地拼上了一塊。
從季家的宴會出來後,他似乎拐進了一家巷子裡的小酒吧喝酒。
……
哥給了小弟一拳,俯下身查看溫了了的情況。
暗紅色的血從她的後腦勺底下緩緩流出,染紅了骯髒的水泥地面,襯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還有氣。」
龍哥鬆了口氣,接著又踹了她一腳,「沒死就別裝睡,趕緊醒醒!」
溫了了在劇痛中恢復了一點意識。
她掙扎著睜開雙眼,天花板上只掛著一盞老舊的煤油燈,照得一切事物都撩起一層朦朧的毛邊。
這裡是……哪裡?
溫了了頭痛得像是要裂開。
家裡闖進那些陌生男人時,她奮力逃跑,結果還是沒躲開背後的一悶棍。
按照電視劇里的情節,她馬上就要被這些人切掉器官,或者賣去紅燈區了吧?
那還不如被直接一棍子打死呢。
溫了了自暴自棄地想。
「臭婊子,你以為裝死就沒事了嗎?」
她臉上又挨了重重的兩巴掌,龍哥將一張紙攤到她眼前:「你看到這張欠條沒有?你爸跟我們家老闆借了一大筆錢,沒還上就跑了!」
「我們怎麼都找不到他,你趕緊說他現在人在哪!」
因為這事,他被老闆罵狗屎罵了整整三天。
………
「我以為至少,至少這世上還有一個你不會背叛我。」
成功上市後,厲聞川奪回了繼承人的位置,蘇長寧綁了蘇蔓,讓蘇媛回來代替她的位置。被厲聞川識破。要了蘇長寧一家的命。
一個被罪犯拉入水底的人,在下定決心跳劍舞的時候,他浮出了水面!
噗。
又一枚種子破殼而出的聲音。
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你們不覺得女主其實救贖了男主嗎?
就是男主一直在壓抑自己,壓下自己想殺人的欲望,努力做一個陽光遵守誓言的人。但是女主的義無反顧,一心復仇讓他內心的矛盾得以解決。一個被罪犯拉入水底的人,在下定決心跳劍舞的時候,他浮出了水面!
泡騰片的聲音。
啊,我看到好多人說小狗是無條件的……不是無條件啊
嚴格意義上說,確實沒有為小狗做過什麼,但正是因為她的存在,小狗才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動力:原來選擇復仇是可以的,原來不做完美的好人是可以的。
「我想做個瘋狂的人,你成全我吧」
天邊破曉。
這又是什麼奇怪的邏輯?
蘇蔓有些無語,她可沒有刻意撩撥過段繆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段繆驊怎麼就盯上了自己。
她不去做過多的解釋,
她不想的。
季承允會出現在這裡她也沒有料到。
大概是她和季承允真的八字相衝,每次見面都幾乎要干一架。
厲老夫人的眼神反倒亮了亮。
她剛剛果然沒有察覺錯,蘇蔓真的和之前不一樣了。
人人都以為菟絲花嬌柔脆弱,只會寄生依附他人。
卻不知道,菟絲花也被稱為「致命絞索」。
它能利用寄生者去絞殺一切想要危害它生存的生物。
或許是她的狡猾虛偽也好,她腿上那道蜿蜒曲折的的傷疤也好,總能讓他在極短的時間裡分清自己還身處在現實世界。
「我遇到厲哥的時候,他正在賭場門口拿鋼棍砸人。」
「具體的,你得問方祁,那孩子和厲聞川一起經歷了那十年,知道的應該會比我多。」
「不好了,段家來跟我們厲家要人了。」
……
上位者的爭權斗利,廝殺得卻是他們這些底層人。
這件事後,蘇蔓趁機點醒厲聞川:「厲總,他們已經按捺不住要離間我們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反擊回去?」
厲聞川挑起眉梢:「比如?」
那是看同類的眼神。
他是個被自身道德束縛住的可憐人,而媽媽的死更是讓他的價值觀岌岌可危,好人沒有好報,冠冕堂皇的道理人人都懂,但還是過不好這一生……為什麼受害者要選擇原諒?為什麼加害者還逍遙法外?這些為什麼已經快把他逼瘋了……蘇蔓的出現讓他意識到,他有同類,而這個同類一心踐行著自己的復仇之旅,堅定得閃閃發光。
「你能跑哪裡去啊?父債子償的道理聽過沒有?你爸跑了,你就得留下來還錢。」
「你長得漂亮,拉去挖腎挖心的太可惜,扔紅燈區里你一定會很受歡迎。」
溫了了早就猜到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可她還是嘗試著掙扎了一下:「民間私自放高利貸本來就是違法的……強迫別人賣淫……也是。」
男人們一愣,隨即爆發出巨大的嘲笑聲:「小妹妹,你說得是正常人的世界,我們這些生活在底層的老鼠不一樣,我們自有一套體系。」
咔噠。
皮帶解扣的聲音。
清脆的一聲,像是直接扇在她臉上的巴掌,溫了了臉頰漲紅,知道男人們想對她做什麼。
她的聲音慢慢軟下,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噢,她不需要人救。」
龍哥捏緊了手中的酒瓶,笑得亂顫:「你是說我們今天白忙活了唄?」
溫了了沒力氣回答他,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猛地捏緊她的下巴將她整個人拽起身,力道大的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頭。
「我說過了,我和我爸早就斷絕了父女關係……」
「小妹妹,親緣關係哪裡是說斷就能斷的啊?」
龍哥嗤笑一聲,原本捏緊她下巴的大手忽然撫摸上了她的臉。
幾乎是本能的,溫了了感受到了危險。
那是一種在叢林裡被兇猛野獸盯上的危險直覺。
快跑……
她混沌的腦海里猛地蹦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