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倪穗歲放下手機，打算下樓吃飯。
楊婉儀竟然找她。
「倪穗歲，見一面？」
想必是程宴看到了什麼，她沉不住氣了來找自己。
「楊小姐，我是很想見你的，但三哥不讓我出門。」
「周亦行軟禁你？」
「都什麼時代了，軟禁不軟禁的。」倪穗歲笑出聲，「我反正也不想上班，就想混吃等死，怎麼了，羨慕我？想見我的話就來君悅府，我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周亦行可能會發通緝令。」
「他還真在乎你。」楊婉儀哪兒能不吃醋呢？她那麼放不下，那麼想得到的人，如今心裡想的全都是另一個女人。
倪穗歲懶得廢話，「楊小姐，我現在要吃晚飯了，你如果來得快，我們還能共進晚餐。如果你來得慢，我可不保證會給你留飯。你知道的，我在備孕，特能吃。」
楊婉儀沒說話，掛斷了。
晚飯常姨做的是龍蝦麵，好大一直龍蝦在盤子裡盤踞著，倪穗歲很喜歡，把蝦肉挖出來吃光，麵條一口沒動。
「小夫人，你怎麼只吃肉啊？」常姨愛說，多嘴。倪穗歲不搭理。
「周總說了，讓我照顧您飲食的。」常姨嘆息，「您也不配合，我怎麼交代？」
「吃不下。」倪穗歲放下筷子，「一會兒來客人，請客人吃吧。」
常姨一怔，沒多會兒，就聽見別墅門鈴響。
楊婉儀來得還挺快。
倪穗歲抱著貓，抬頭看她。
「楊小姐看來很著急啊。」
「倪穗歲，你跟我裝什麼？」女人上前一步，「程宴去周家，是你安排的吧？！」
「是啊。」倪穗歲現在就是無差別創飛所有人，「驚喜嗎？我不過是給周伯母買了點東西，因為消費金額足夠大，所以要讓程老闆親自幫我送去。沒想到，楊小姐也在。唉，世界上巧合的事情真多。」
「……你就是故意的！」
「你有證據？」倪穗歲反問一句，楊婉儀不吭聲。
她確實沒證據。
只是一切都太巧了。
程宴剛好撞到她在給李君蘭表忠心，說自己會怎麼樣配合，把倪穗歲擠走。
程宴對她或許本來還抱有幻想，可在聽到她那句「我一定會成為您的兒媳」的時候，所有幻想都幻滅了。
倪穗歲不動聲色，讓楊婉儀失去了一個盟友。
實在是高明。
「倪穗歲，你就不怕遭報應麼？！」
「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吧？」倪穗歲放下貓，穗穗大概是不喜歡楊婉儀身上香味，路過她的時候喵嗚一聲，嚇了楊婉儀一跳。
「倪穗歲！」
「貓叫你跟我喊什麼？」倪穗歲簡直被氣笑了，楊婉儀這是找不到什麼可發泄的了，貓叫都要質問自己。
「楊小姐，既然你主動找我，肯定是有所求的。程宴的事情只是巧合而已。不過我聽說，你最近很不安分啊。」
倪穗歲態度冷，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意思，楊婉儀不免多想。
腦子裡迅速轉了一圈自己最近做過的事情，見過的人。
「你什麼意思？」
「你和周家大哥，不算熟悉吧？你找他做什麼？」倪穗歲癱在沙發上，仰著臉看楊婉儀。她是真漂亮，唇紅齒白，波浪捲髮，怎麼看怎麼有藝術感，一看就是文藝圈裡混的。
可惜，美女也有蛇蠍心腸。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行吧。」倪穗歲知道她不會承認，也沒指望她承認。今天把話說開，也不過是為了驗證她的猜測。
楊婉儀為了進周家，確實沒少費心思。
她的努力值得所有人學習。
「那既然這樣，我們兩不相欠唄。」倪穗歲挑眉，「其實說起來，我還是手下留情了的。畢竟之前我差點死你手裡。我背上的傷疤也拜你所賜。」
「你沒證據！」
「我有啊。」倪穗歲笑得雲淡風輕的，「但我現在不想用。不如等我把證據攢一攢，攢多了，玩一把大的，如何？」
楊婉儀咬牙，她真的很想動手揍人。可這是周亦行家裡，常姨也是倪穗歲的人，她撈不到便宜。
「楊小姐，你特別恨我吧？」倪穗歲冷聲笑，「要我說你就是活該，當時不好好跟著三哥，跟男模搞到一起，三哥是什麼人？他的面子比什麼都重要。你挑戰他男人的尊嚴，他不生氣才怪。現在看到他對我好你又後悔，早幹什麼去了？」
「你別得意！」楊婉儀渾身抖。
她沒想到這件事，倪穗歲竟然能知道！
「我特別得意。」倪穗歲一直在笑，嘴角的弧度像是彎刀，收割楊婉儀的驕傲、自尊。她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小姐，如今卻被倪穗歲這樣一個普通人踩在腳下，她不服！
「你自己不珍惜，不能怪別人。」倪穗歲低頭摳指甲，「所以你今天來找我，除了質問我程宴的事兒，還有別的嗎？」
「……倪穗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
「嗯？」
「你要查你家之前的事情！」楊婉儀臉色沉下來，「你跟周亦行在一起，只是為了利用他！」
「你好了解我哦，楊小姐。」倪穗歲笑，「即便是真的，可當年那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吧？怎麼，你想主動參與進來，當炮灰嗎？」
「你！」
倪穗歲嘆息起身，「你這智商，我真是著急。送客吧常姨，我累了。」
倪穗歲回到樓上，打開了竊聽器。
周亦行和邵旭、徐曄在一起。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清晰。
「您瞧您這話問的，您是領導親弟弟，我能騙您麼？」邵旭有些諂媚，周亦行不接話，倒是徐曄很著急。
「邵秘書，你是周亦知的人，你想讓我們聽見什麼，那都是周亦知想讓我們聽見的。三公子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真是你被逼無奈，他能放你一馬。但如果你……那就不能怪三公子了。」
周亦行輕聲笑，聲音傳入倪穗歲的耳朵。
「邵秘書，我大哥應該給了你不少好處吧？極樂項目本來也想放在你名下，可你知道，為什麼後來沒這麼操作麼？」
「為什麼？」
「因為我大哥起了疑心。」周亦行離間他和周亦知，「只要你單獨見過我，我大哥對你的信任就會降低一分。到時候，你失去了他的信任，他想讓你怎麼死，你就得怎麼死。」
邵旭一怔，接著倪穗歲聽到了「噗通」一聲，應當是他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