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周嶺家裡，倪穗歲臉色凝重，周亦行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
剛剛書房裡差點翻了天，倪穗歲膽子太大太生猛，竟然直接把自己的疑問全都脫口而出。
周嶺見過大風浪，自然知道倪穗歲有詐他的目的。
所以他把所有關鍵信息繞開，咬死了是誤會，然後她找不到破綻，沒有突破口。
薑還是老的辣，倪穗歲沒有辦法從周嶺嘴裡扣出來東西，很是失落。
周亦行被夾在中間，是最難的。
「你太心急了，歲歲。」周亦行看向她，「我今天攔著不讓他說這些，就是怕你衝動。」
「我跟你說過的三哥，你攔不住我。」倪穗歲靠著椅背，「不過有件事我覺得我還是告訴你一聲，楊婉儀現在的處境怕是不樂觀，你如果怕她受委屈的話，可以去慰問一下。」
「……你對她做什麼了？」
「我整天被你關著，能做什麼？」倪穗歲嘆息，「不過如果你覺得我有這個本事，那我很驕傲。」
周亦行臉色沉，不再跟倪穗歲辯駁。
她最近狀態很奇怪，想一出是一出。昨天晚上還像只溫順調皮的小狐狸，今天就跟自己亮出了爪子。
「你不怕麼？」周亦行側過臉瞥她，「還是說，你有十足的把握……你母親……」
「我母親在你手裡。」倪穗歲看著他笑了笑，「只要三哥不出手，沒人能傷害她。如果三哥想動手，我也攔不住。她曾經跟我說過，她活夠本兒了，榮華富貴享受過，和諧美滿的婚姻擁有過。唯一的遺憾不過是我父親死不瞑目。她讓我放手去做。所以我沒什麼顧忌了，這樣的我才更可怕吧，三哥。」
後來車停在君悅府，倪穗歲自己下了車，回到房間消磨時間。
周亦行盯著她的背影，眉頭緊鎖。
老徐問他走嗎？
周亦行點頭，只覺得倪穗歲這妖精，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他甚至有一瞬間懷疑，幫她，是不是幫錯了。
是不是任由她自生自滅會更好？
男人臉色如霜，進入辦公室後，黃崢敲門進來，手裡拿著一份文件。
「周總，邵秘書那邊我已經探過了，目前沒有特別有價值的信息。他嘴巴嚴，不是很好挖出來東西。不過我聽說，他私下跟徐曄有交情。」
「那就拉上徐曄，」周亦行點菸，「現在的目的是讓邵旭張嘴，我父母那邊，我得不到真相，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
「是。我去安排。」
黃崢剛走沒多久，徐曄的電話打到了周亦行手機上。
男人皺眉，不由好笑，看來這些人都急了。
還是倪穗歲有本事，能調動這麼多人，陪她一起發瘋。
「徐總，有何貴幹？」周亦行皮笑肉不笑，「是業績一片向好，跟我報喜麼？」
「周總別鬧，您知道我來電是為了歲歲。」
「別叫這麼親密，我會生氣的。」周亦行故意逗他，「我生氣，受罪的可是她。」
「威脅女人？」
「威脅在意她的人而已。」周亦行笑出聲，莫名覺得這亂七八糟的日子裡，能有這麼個情敵在也挺有意思。鬧心歸鬧心，有趣歸有趣。
「徐總有話直說吧，你知道，我挺忙的。」周亦行歪頭夾著手機，低頭擺弄自己的袖扣。倪穗歲送他那一對兒黑色的。他挺喜歡，經常用。不過女人似乎不在意，他在她面前晃過幾次，她全然沒當回事。
「周總，為什麼限制歲歲的自由？」
「嗯？她跟你說的？不對啊，她跟我說把你拉黑了，這妖精，又跟我說謊。」
「周總，我知道歲歲的消息，也未必一定就要通過她本人不是嗎？誰還沒點人脈？我關注她因為我們是朋友。還希望你別太想多。」
「徐總勸我別想太多……您這話本身就容易讓人多想，我對你已經夠寬容了。」周亦行其實很不喜歡徐曄的綠茶行為。
奈何女人綠茶他能識別，遠離就行。
男人茶起來，他還真就不知道怎麼應對好了。
「周總，你關不住她的。」徐曄確實更了解倪穗歲，她從小嬌生慣養，本就是被捧在手心裡的。骨子裡透著積極樂觀無所畏懼，哪怕對手是周亦行，她也並沒有完全放在心上。
畏畏縮縮不如殊死一搏，倪穗歲在拼命這件事兒上特別有心得。
「那是我的事情。不過既然徐總找我，那我們也算有緣。我剛剛讓黃特助安排地方，今晚約你和一個朋友，聚一聚。」
「金尊國際？」
「你如果有其他更好玩的地方推薦，我當然也願意奉陪。不過，那就要徐總來買單了。」
周亦行故意這麼講，徐曄輕哼一聲，「悉聽尊便吧。」
掛了手機，黃崢剛好返回來，說邵旭已經安排完了，今晚就在金尊國際。
周亦行忙了一天，提前結束工作，提前過去布局。
沒想到明溪也在。
明小姐最近不算忙，看到周亦行了很客氣地喊三哥。
周亦行點頭，「你男人呢？」
「立哥在裡面忙。」明溪化妝了，還挺濃。和陳立在一起之後，她整個人的穿衣打扮風格，和從前發生了很大變化。
似乎真的是皮肉被愛靈魂就會瘋狂生長，反正周亦行眼裡，覺得她比以前有精神了不少。
「三哥。」陳立拉著一車酒過來，「您來得真早。」
「你怎麼親自做這些？人呢？」
「今天情況特殊，」陳立道，「為了迎接邵秘書，不靠譜的都給放假了。」
邵旭來，好大的陣仗。
周亦行不由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接待什麼大人物。其實不過是大哥的秘書而已。
「這個人知道的多，準備點好酒，免得人家覺得我們小氣。哦對，放個消息給我大哥。」
「現在？」陳立愣住，「您確定？」
「確定。」周亦行繞過他，「打草驚蛇，蛇不出來，還有什麼意思？」
明溪在旁邊不遠處看著兩個男人對話。
然後把他們所說的，一句句全都告知給倪穗歲。
「我覺得周家，是攤上大事兒了。」明溪發了個慌的表情。
「他們家最大的事兒，就是攤上了我這麼個兒媳。」倪穗歲自嘲，「我可真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