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穗歲給周亦行身邊裝過兩個竊聽器。
一個在他車上，另一個就是今晚，明溪幫她放在包間裡的。
這兩個小東西可真是派上了大用場。
邵旭顫顫巍巍，「周總，您這是逼迫我。我跟在領導身邊這麼多年了，沒犯過什麼錯，您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知道太多人，都很危險。」周亦行笑著看他，「我對你多一分提防，也說得過去，嗯？」
「徐總救我！」邵旭走投無路看向徐曄，後者臉色如常，輕聲笑。
「邵秘書，我今天本來是蹭酒喝的，沒想到還能看上好戲。周總真是體恤我工作辛苦。既然話說到這兒，我也有話想問您。」
「什麼？」
「倪瑾山當時吃的藥，是你安排人送去的吧？」
「跟我沒關係！」
「哦，這麼說，你知道他吃了藥？」徐曄輕聲笑，邵旭的臉色突然慌亂起來。他跟在周亦知身邊有年頭了，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甚至下面的小領導見他，都要點頭哈腰。
他以為等周亦知升職，自己也就跟著上去了。
沒想到領導想卸磨殺驢。
邵旭本能地以為，這事兒是周亦知在考驗他。
不管他跟周亦知之間如何親密，周亦行畢竟是人家親弟弟。
是邵旭自己沒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思想上越界了。
可即便不是這樣，他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
一個被自己知道太多秘密的領導，要麼沒有污點，也就無所謂有人舉報或者其他。可他一旦有，知道他污點的人，秘書就是最大的炸彈。
什麼時候引爆了，誰都別想好。
「邵秘書，你也算是青年才俊，起來說話。」周亦行聲音涼薄，「別跪著，不好看。男兒膝下有黃金，出了問題，解決就好。」
「周總！」邵旭聲音哽咽，「您說讓我怎麼做，我都聽您的。」
偷聽他們談話的倪穗歲，有些哭笑不得。
邵旭今天說的話，有幾句是真的，幾句是假的，誰知道呢？
有沒有可能，他早就和周亦知聯合好了，配合周亦行和徐曄演一齣戲。等他離開金尊國際，會立刻打電話，把所有的事情一併匯報過去。
碟中諜，無間道。真是全都讓周家人玩兒明白了。
「倪瑾山在獄中的一舉一動，應該都在邵秘書的掌握中吧？大哥呢，精明。很多事情自然能撇乾淨。但是邵秘書能否安全脫險，就難說了。」
周亦行繼續離間他和周亦知，邵旭哪兒能不慌呢？
他早就亂了方寸，不求榮華富貴，現在只求能活著。
這個世界上，身居高位的人想要讓下面的人死於非命，確實過於簡單了些。
「周總！」邵旭越來越慌，徐曄不斷加碼。
「邵秘書，您把您知道的直接告訴我們吧，周總心疼老婆，我為朋友兩肋插刀，反正今天，您要不要安全走出這個門，全看您自己。」
邵旭很久沒說話，倪穗歲急得不行，偏趕上常姨過來敲門，給她送牛奶。
倪穗歲耳機也沒摘，把牛奶接過來，讓她出去忙。
常姨頓了頓，「您臉色不好，是……」
「我沒事，我現在要安靜。」
倪穗歲重新坐回地毯上，貓在她身邊蹭，耳機里還是沒聲。門口的常姨神色凝重，片刻後轉身走了。
而邵旭，也終於說出了真相！
「當時的藥，是我安排人送的。」邵旭聲音低沉，「領導說，倪瑾山這個人不能留。如果留著他，以後的風險太大。」
倪穗歲攥拳，心頭一緊！
「但領導手下留情了，當時倪瑾山夫人知道這些事情，但她神經錯亂了，也沒人相信她說的。倪瑾山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三公子夫人還年輕，領導沒動他們。那時候誰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那時候，歲歲和他兒子談戀愛呢。」徐曄輕哼，「他倒沒怕？」
「他知道這兩個人走不遠，就沒管。」徐曄說完重重嘆息，「倪瑾山也是糊塗，胳膊擰不過大腿，怎麼能跟領導較勁呢！」
「前因後果講清楚。」周亦行發話，「我記得當時，有一個外資企業想要買他手裡的地？」
「是，如果沒有這塊地，也就沒有後面這多麼多事兒了。」邵旭惋惜，「當時英國有個集團叫約爾，製藥的。」
「我知道。」徐曄看向周亦行，「這家公司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擴張版圖像是侵略一樣。」
「是。」邵旭說，「他們想在倪家那塊地建製藥廠，倪瑾山不賣，不租。不管對方給多少條件，就是不肯動。」
「然後約爾集團的人，找到了大哥？」周亦行輕哼，「還挺有腦子。」
邵旭不敢說其他的話了。
周亦行也算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沒強迫邵旭。
後來他們一群人離開，明溪潛進去，把竊聽器攥到手裡。
「明溪，你怎麼在這兒？」陳立突然出現，倪穗歲在耳機里聽得清楚。
「我想著幫你收拾一下。」
「不用，有服務生。」陳立說完拉著她離開。
倪穗歲給明溪發信息，讓她隱藏好竊聽裝備，避免被發現。
明溪回了個 ok的表情。
然而竊聽器還沒關，周亦行出現了，「明小姐，請你喝一杯，有空嗎？」
「三哥？」陳立疑惑，明溪心裡打鼓，倪穗歲這邊也急了。
她拿出手機給周亦行打電話，男人接得還挺快。
「餵？」
「三哥你怎麼還不回來？」倪穗歲問，「你不怕我作妖嗎？今天楊婉儀可是來過了，她有沒有去跟你訴苦？」
「你怎麼她了？」
「我殺人了！」倪穗歲這一秒的生氣真情實感。
他不先問問自己怎麼樣，先問她把楊婉儀如何。明擺著就是關心人家更多。
「你回來給她收屍吧！」倪穗歲站起來，「周亦行，我生氣了！你先關心的人竟然是她。剛好趁著現在我么蛾子橫飛不省心，威脅到你周家的利益，我們離婚吧。你倆好好過！」
倪穗歲不是第一次說離婚，這一次說的氣吞山河。
周亦行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幾眼，又回頭看明溪。
「明小姐，我家裡有點事情，我們改天再聊。」
「好的三哥，您如果有事兒問，您隨時喊我。」
明溪乖巧，望向周亦行的背影，偷偷做了個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