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拋下我啊娘.......」
彭超大喊一聲後睜開了雙眼,但見一個姑娘含情脈脈地注視著自己,還在不停地撫摸著他的臉。
「大郎哥!....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感覺還涼是不是?」姑娘在添了一床被子後,整個人也跳上了床。
將對方的手緊緊地揣到自己胸口,不住地揉搓著。
彭超則是嚇了一跳,趕忙將手抽了回來。
「綠....綠柳,這我昏迷多長時間了?」
綠柳:「都昏迷三天了。幸虧蘇大夫一直精心照料你,否則,你還不知道啥時候醒來呢?」
「他?」彭超扯開嗓子:「他要是不早點兒盼我死,我就燒高香了。」
綠柳則是白了他一眼:「要說這幾天最關心你的也就是蘇大夫了。他可是兩天兩夜都沒合眼,不僅給你施針,而且還輸了自己的真氣給你,就為了讓你你早點兒好過來。」
說著她從床邊端來一個碗糖水,用勺子在嘴邊嘗了嘗溫度,才給彭超遞了過去:「口乾了吧?乖!多喝點兒糖水。」
彭超瞪大了眼珠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撇出一抹尷尬的笑:「還是....還是我自己來吧。我直接用碗喝就行。」
綠柳佯怒道:「阿哥!你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你對綠柳情意深長,而我對感情又是堅貞不二。那夜我既認定了你,此生絕不辜負。我倆遲早是兩口子,又何必搞那些繁文縟節?聽話,情郎!」
彭超那個嚇得呀!
腦袋裡嗡嗡作響,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情什麼?那夜怎麼了?你我兩口子?情郎?」
他支支吾吾地退縮到床腳:「好妹妹啊,別和大哥開玩笑了。我這大病初癒的可經不起你這般折騰。」
本是正心之言,哪知綠柳卻騰得升起一陣怒火。
「好妹妹?你居然還叫我好妹妹?」她眉毛緊豎:「你那夜對我說的話全都是假的不成?」
「那夜?就是派你蹲在廚房裡的那夜?我對你說什麼了?」彭超好像終於意識到癥結在哪裡。
反觀綠柳則是期期艾艾了起來,兩眼像是開了水閘一般,淚水流個不停:「難道,就因為那夜我賭氣沒有給你,你就要這般氣我?」
彭超:「我...」
「好!你就想要是吧?那我當下就給你!」說著,小姑娘開始解起了腰帶。
彭超腦袋像是被撞了一下,又是嗡得一響。
連忙攔住對方,自己則是先一步跳下了床,逃出老遠。
「我說妹子!千萬別衝動!大好青春的浪費在我這個老男人身上不值當,真的。」他說話的聲音幾乎在發顫:「但是!也不必慌張。等我待會兒弄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咱坐下來再好好聊聊如何?若是我曾經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該負的責任一定想辦法承擔好不好?」
綠柳兩眼朦朧,神情悽然:「娘說的沒錯,這世上果真到處是負心漢!為什麼?為什麼會被我遇到!」
說著,姑娘跳下床,走過去一把將彭超給推倒在地。
之後捂住臉跑了出去。
哭泣之聲越發響亮,惹得門外打掃庭院的仆童全都以異樣的眼光看向這裡。
正好孫和協同八脈首座趕到詢問彭超情況,見迎面跑過來的綠柳,隨即問道:「武大夫怎麼樣了?」
「王八蛋他死啦!」小姑娘怒吼了一聲,連家主的禮都沒施一下,就那樣跑開了。
「這.....」在場之人全都一臉錯愕。
蘇錦可是個直腦子,率先衝進了彭超房內,見躺在地上有些木楞的他,直接伸手就把起脈來。
不久孫和他們也急步而至,見到彭超後大喜:「武大夫!你終於醒啦!」
彭超被眼前這陣勢又是給驚了一下。
八脈首座與孫和同時到訪,這是要來幹嘛?興師問罪嗎?
蘇錦長舒一口氣,對孫和說道:「已無大礙,不過仍需靜養!」
孫和則是走將過來,再次握住了彭超的手,慢慢將其扶起後送到了床邊。
「武大夫!您有什麼吩咐告訴下人便可,何必自己走下來呢?綠柳,是不是綠柳怠慢了你?我回去一定重重責罰於她。」
「沒!」彭超連忙搖頭,費勁地將自己那雙手從孫和處抽了回來。
尷尬地又朝邊上挪了挪。
孫和見狀有些好奇地看向雜脈首座。
在那個猥瑣老頭再次猥瑣地笑了一下,於是孫和明白了。
哈哈大笑一聲:「不就是個小丫鬟嘛,武大夫若是喜歡,我今夜就讓她過來陪你。」
彭超一聽更是跳了下,連忙搖手制止:「大哥啊!你們這麼多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嘛,能明說嗎?」
孫和與其他各脈首座互換了個眼神後,隨即在彭超面前集體單膝而跪。
「我草!」彭超直接退到了床底:「你們搞什麼!」
孫和帶頭高喊:「感謝武大夫為將軍解憂!我等跪拜!」
說著還真的準備磕頭起來。
幸虧彭超大吼一聲:「停!你們能不能把話先說清楚了,我到底幹什麼了?解誰憂了?」
孫和幾人面面相覷,隨後似乎明白過來:「武大夫傷重心神不穩,再加上那夜交出藥物之後率先跑了出去,確實沒有目睹整個過程,情有可原!」
彭超:「藥物?」
孫和笑著點頭:「正是你那夜與蘇大夫比拼時所用的藥物。簡直可以成神了!不僅激發出猿猴的血性,而且讓其力大無窮,不知疼痛。即便是暗藏在此處的山鬼最後都鬥不過它。更別說後來的第三次蛻變,更是變得刀槍不入,我武脈和兵脈連出數人都制服不了它。一直等到阿鐵趕來,在幾人齊心之下,才將那畜生給控制住。」
隨後,他則是一臉痛惜狀:「只可惜從頭至尾我一直吩咐要留它性命,奈何對方在被控之後沒多久,突然自爆,愣是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藥物?自爆?」彭超看向身上纏著繃帶的幾人,反應了好長一會兒,隨後瞥向孫和:「那你還來謝我什麼?這明顯沒成功嘛!」
「怎麼會沒成功?」孫和情緒激動地站起,雙手仰天讚嘆道:「這簡直就是上天量身為將軍締造的神物!我們復興社籌謀了這麼久,萬事具備,等待的就是老天爺出手的這一天,天助我也!」
「復興社?這個名字怎麼像是晚清造反那群人起的呀!」彭超調侃了句。
「正是造反!」孫和面色嚴峻地盯著他。
彭超兩個魚泡眼都快瞪出來了:「泥馬!.....」
孫和侃侃而談道:「佛教欺壓我北楚多年。原本以為佛理能淨化人心,可事實上呢,常年以來靠著慈悲名頭來欺詐世人的正是這群吃人不吐骨的惡魔!饑荒、災禍、腐敗不堪.....」
「停!」彭超直接制止住了對方的演講,將頭藏得老遠:「我只是個混吃等死的升斗小民,您這些大道理我懂不了,也不想懂!還請您免開金口,我還盼望著多活幾年呢!」
「這......」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全都錯愕。
孫和更是驚得出奇:「先生,難道您到現在還不願加入到我們這裡嗎?為了將軍!為了北楚!為了女皇陛下!捅翻這個道貌岸然實則陰暗惡毒的地獄,還北楚政壇一片朗天?」
彭超閉著眼睛搖著頭:「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你!」孫和看似有些動怒,可想了片刻後指著旁邊的蘇錦再次笑了起來:「蘇大夫決定退位讓賢,選你來當醫脈首座。他願帶頭唯你馬首是瞻!從此以後,你就與其他幾位首座地位平齊,在這孫府之內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再能使喚得動你。八脈首座之下所有人全都會對你畢恭畢敬,因為僅憑你的一句話,就能斷其生死!更別說我們大事在及,等進了軍隊,你也會有很高的官階在身。倘若是最後這方日月換了天,你我全都是新朝的功臣,封王封候,配享太廟。後世子孫亦會因你而受到蔭庇。」
彭超又是縮了縮身子:「造反當然要說的冠冕堂皇嘛。可最後能安穩活下來的又有幾個?即便是活下來了,兔死狗烹的結局歷史上還少嗎?還是坐享其成的比較好,繼續當這蹩腳大夫,安安穩穩地騙錢圖個生活。」
「武大郎!」蘇錦狂怒站起:「虧你身有醫才,怎麼連點兒血性都沒有?道義!慈悲!人情!在你這裡通通都是狗屁嗎?」
彭超冷哼了句:「你倒是不少,可幹嘛還來求我?」
「你....」蘇錦忍不住地上前揍他,最後還是被旁邊幾人給攔了下來。
在場所有人一陣沉默,整個房間陷入到了冰點。
孫和面色冷郁,像只吃人的餓鷹一直盯著他。
「好吧!明說吧!你到底要多少錢才願意和我們一起謀事?」他態度開始變得生冷起來。
彭超似乎想明白了過來,這些傢伙看來是不達目的是不罷休了。
他迎著對方那尖銳的目光詢問了句:「你其實就是為了那藥是吧?」
孫和並沒有說話,正因此才不置可否。
彭超於是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娓娓說道:「人我是鐵定不會跟你們走的。不過藥嘛...我得花時間來煉製。」
孫和皺眉:「得需要多少天?」
彭超擺出三根指頭隨後又變成五根:「五天!而且我所要的原材料極其苛刻,也不知道你們這裡到底有還是沒有。」
孫和狐疑:「你到底要什麼原材料?」
彭超笑了笑:「天血葵。我原本的早就用完了,而這又是製作你口中神藥的根本。」
隨後他又擺了擺手自作大度地說道:「當然也不一定非要不可。可就是藥性難免大減,所以也看你的需求嘛。」
蘇錦聽後更是一急:「天血葵?這天血葵哪是說拿到就能拿到的?而且我們亟待啟程,去哪裡給你找去?」
彭超指了指自己:「我以往賣的藥里不就有嗎?你們可以滿縣城回收啊。」
在場之人聽後一陣唏噓。
孫和眉顰緊皺:「如若是我將所有的藥全都給你回收過來,你能給我制出多少粒藥?」
彭超眉毛一挑:「你到底要多少嗎?」
孫和冷哼了句:「當然是越多越好。」
彭超則是攤開兩隻手掌,很是誠懇地說:「最多一百粒,再不能多了。」
「一百粒?」孫和深思片許後大叫一聲:「好!」
然後問道:「那錢呢?」
彭超則是大手一揮:「先看你到底能收回多少。價錢咱們日後再說!」
.........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房內。
彭超才大吐一口濁氣,擦著額角的汗自言自語:「乖乖!騙人真難!」
緊接著從懷中卡槽掏出一張紅卡來,隨手一變,屋內多出五個人影。
「說說吧!到底背著我幹什麼了?」
一陣沉默過後。
心怯之人率先出手指向旁邊:「我告發!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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