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白猿,嗓音高亢明亮!
在吃過蘇錦手裡的藥丸後顯得異常興奮?
它先是雙手捶胸,外露獠牙,表現出一種憤怒狀。
而對面的那個可憐鬼似乎真是吃了顆鼻屎般,噁心的捂住肚子呻呻吟吟,病病憐憐。
白猿接下來向後連翻數周,動作絲滑,一氣呵成,引起四周此起彼伏的掌聲。
可憐鬼則是期期艾艾的看著它,好似求情一般。
孫和與各脈首座看著它那樣子不住皺眉。
似乎是連自家兄弟都有點兒看不起自己了。
白猿朝地上猛唾了一口,轉身來到假山旁邊。
它雙手環抱,一使勁,比它身體還大的岩石硬生生被舉了起來。
眾人一陣驚呼,拍手連連,讚嘆之聲,不絕於耳。
蘇錦臉上難掩得意之色。
他口中發出輕哨,猿猴在他的指引下,面向自己的同胞兄弟時,眼神異常冰冷。
它居然扛著巨石一步一步艱難地朝對方走去。
而那可憐鬼雖不再祈求,可兩條手臂軟踏踏地耷拉下來,遠遠看過去,沒有一絲生氣。
就那樣,安靜地蹲在地上,活活等死!
白猿獸性大發,眼中已沒任何親情可言!
仿佛死神一般邁著冰冷的步伐徐徐而來,亟待收割生命回去交差。
巨石高高舉起後狠辣地砸了下去。
在觀眾們的眼裡,石頭下面不僅是一灘血泥?還應該有悲怯無依的一道亡魂。
很多人已經提前閉上了眼。
兄弟相殘,即便只是兩隻畜生,也忒殘忍了些。
沒有聽到重石砸地的聲音。
「嘿!你們看!」有人提醒了下。
慈善者睜開雙眼,赫然發現那塊巨石居然停在半空中動都不動一下,詭異得很。
細緻一瞧。
好嘛,可憐鬼單憑一條手臂就將攜帶著下落之勢的石頭給截停了下來。
不論白猿如何使勁,甚至到後來自己都跳了上去。
可支撐著所有的那條臂膀,動都不動一下。
蘇錦驚得有些坐立難安。
只見「可憐鬼」手腕一翻,石頭和白猿被一齊拋了出去,摔得老遠。
「嘿!這病殃殃的傢伙力氣怎得如此之大?」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白猿起身嘶吼,怒不可遏。
蘇錦不知從何處找來一柄刀直接扔給了它。
白猿接過刀後在頭頂揮舞得甚是花亂,惡狠狠地沖向可憐鬼,誓要取其小命。
那柄刀所磨極鋒,吹毛斷髮!
白猿像剁骨一樣朝可憐鬼頭上劈去,力求一招斃命。
可是刀卻在離頭頂一寸的地方又停了下來。
只是兩根手指!
就那樣的兩根手指,夾著刀身一下就從施暴者手裡將兵器給抽了過去。
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那把厚鐵之刃像片薄紙一樣被撇彎後揉成了團,隨意地丟棄在了地上。
白猿因膽怯不住朝後退步。
蘇錦那隻手幾乎都要掐出了血。
孫和欣喜異常,正要上前卻被旁邊給攔了下來。
畢竟兩隻野獸服食猛藥,狂性大發,忒不安全。
「可憐鬼」兩眼猩紅,仿佛地獄惡鬼重臨人間。
它瞪了白猿一眼,白猿嚇得立馬癱軟在地。
惡鬼仰天嘶吼!
聲音震盪,久久不停!
在場之人被這聲音轟得耳骨痛苦不堪。
「我去!這是什麼?妖怪嗎?」有人說道。
「就吃了一粒藥?」
「好像個閉關而出的魔頭一般……」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孩啼般的哭叫聲。
由遠及近。
雜脈首座大驚,直接護在了孫和身前,說道:「兵家、武家、雜家!保護好家主和其他幕僚。山鬼來了!」
「山鬼?」無數人聽懂了可又好似沒聽懂似的,楞楞地站在那裡。
兵家首座率先亮出一把長槍,鷹眼如炬,指著遠處牆頭高喊一聲:「那是什麼?」
只見一團黑影跳躍在牆頭,由遠及近。
直至其最後翻至屋檐上後,人們才真正看清它的樣子。
有個人被嚇得痴癲,范著哭腔指著黑物說道:「好大……好大的一隻黃鼠狼!」
好大的一隻黃鼠狼!
身體比正常物種高大出幾十倍,像只老虎。
周身沒有黃毛而是通體灰黑。
圍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煙氣,讓你隱隱約約有點兒看不清它的細緻模樣。
兩個眼珠子好像是暗夜裡的鬼火,一閃一閃,幽冥詭譎。
更別說那口尖如刀鋒的獠牙,顆顆明亮,也不知有多少人的屍骨曾為其磨過牙。
「山鬼」啼叫,聲音尖銳,刺耳入心。
眾人跟著膽寒!
只是它後續卻停了動作,靜靜地盯著下面那兩隻白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孫和有些不敢置信地盯著旁邊的雜脈首座:「你其實早就知道咱這附近藏著這種妖精?為何建府之時不提前告知?」
那老頭微微一笑後解釋說:「山鬼自帶幽閉之法,能隱遁周遭不被人知。而且其雖為妖,卻可鎮守孫府夜門,不被其它邪氣侵擾。利弊相較,此處建府,效果最佳!」
孫和臉上騰起一股子怒氣:「可咱孫府每月都會有人離奇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連阿鐵都察覺不出跡象。我多次尋你占卜,可你只說天機不可泄露,讓我泰然處之。原來……原來是被這畜生給吃了?」
「什麼?他知道?」在場幕僚不乏驚訝之色。
老者微微頓了頓後繼續解釋道:「山鬼隱寞,而且靈識敏銳。它若是不想讓人知道其行蹤,即便是我也算不出來。倘若不是剛才白猿的嘶吼讓它以為是有其它妖邪入境,恐怕咱們從頭至尾都難見其真容。」
孫和臉上明顯不悅,可也沒再說些什麼。
山鬼來回盯著地上兩隻白猿,仰天又是嘶鳴一聲。
蘇錦那隻白猿先失態了起來,返身狂奔!
山鬼見狀,跳躍而下。
仿佛鬼魅般,在空中划過道殘影,撲在白猿身上,一口咬斷了脖子。
當著眾人的面,這畜生在那裡肆意啃食,血肉飛濺!
絕大多數人被嚇得連連後退,把持不住者更是扭頭便跑。
唯獨各脈魁首,依舊是站在那裡,目光灼灼,卻身形堅定。
山鬼將口中的點心啃食得那叫個血淋,對周遭人卻毫不顧忌。
似乎是在說懦弱人類借你幾個膽又能耐我何?
只是尾巴突然一疼,驚得它扔下口裡的東西直接跳開了老遠。
扭頭一瞧,自己的尾巴上居然留著兩個血印抓痕。
山鬼憤怒不已,朝前面的獵物亮起了獠牙,白猿的鮮血依舊在鬍鬚上面滴淋。
整個幕僚大廳,這麼多的奇人異士,敢於上前打斷它雅興的也就只剩下了另一頭畜生。
那個依舊心存同胞之情的「可憐鬼!」
山鬼什麼時候將它放在眼裡過?
被當眾欺辱,更是使它有了撕碎對方的狠心。
嘶吼一聲,猛得一下就撲了上去,力求一擊斃命。
奈何在眾人的驚呼之下。
它竟然被一塊巨石給砸飛了回來。
「可憐鬼」用那纖薄的手掌掰開假山,瘦弱的身軀幾乎是扛起半座山體直接飛將過來。
山鬼後怕,身法一動,已在原處留下一道殘影,自己則是逃出老遠。
嘭!得一下!山石盡碎!
也讓整座大廳微微晃了起來。
「可憐鬼」還以為得逞,奈何身後一個黑影突然猛撲而至,那雙利爪已在其後背留下數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山鬼舔著爪間鮮血,眼中得意之色自明。
「可憐鬼」似乎並不覺得疼,眼中沖血,手指噼啪作響,竟然又朝對方跳了過去。
獵物身受重傷,山鬼還有什麼可忌憚的?
迎頭就沖了上去,雙方翻滾在一起,相互撕扯著。
山鬼爪有尖甲,鋒利無比,「可憐鬼」卻沒有。
雖然雙方你一爪我一爪地相互還擊著,「可憐鬼」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
可山鬼卻是被對方幾乎將前胸之毛拔了個精光。
一方傷重,一方卻是生疼。
終於還是疼的最先受不了,猛得一腳踢開對方,自己則是又躥出了老遠。
「可憐鬼」身上嘶嘶冒血,卻屹立不倒。
山鬼表皮外露,又疼又羞,氣惱不已。
雙方竟是戰了個平手!
在場眾人看得那叫個揪心,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突然之間,又是一陣嘶鳴。
山鬼仰天映月,嗓中之音像是孩童被淹死時的那股搏叫,悽慘、詭異、冷酷、讓人後背生寒。
緊接著,四周開始湧現出褐黑色的淡淡煙霧,一層一層,煙霧逐漸濃郁。
某個猩紅黑影在月下一跳,竟然徒自生出數個幻影,朝「可憐鬼」襲來。
可憐鬼舉起地上另一半假山,朝率先衝過來的暗影扔去。
巨石勢猛,卻砸向了個幻影,空在地上摔得四裂而開,毫無效果。
左右又是兩個暗影襲來。
「可憐鬼」折返躲過了一個的撲勢,猛與第二個暗影相撞,同樣張口撕咬。
奈何一前一後皆為虛假,撲了一個空的它摔滾在了地上。
危機之下,它哪敢大意?
緊覺而起,四下探尋起來。
淡淡雲霧飄渺不定,卻有意無意間在它的後面悄密匯聚。
緊接著一張血盆大口顯現而出,瞄準「可憐鬼」的脖頸,強咬下去。
幸虧「可憐鬼」覺察及時,側身躲過第一次攻擊後,雙手直接撐住了巨口。
目睹了整場戰鬥的幕僚們都認為它此次必死無疑。
會被對方活脫脫咬下腦袋來,畢竟雙方體型和實力相差這麼大。
可是在下意識過後,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因為山鬼那足可斷石的咬合力,竟然怎得都閉合不了。
臉上青經狂暴,可見其已使出了吃奶的勁。
「可憐鬼」雙臂就那樣苦苦支撐著,山鬼的尖牙早已將手掌割傷,而它卻依舊不減手上的力道。
山鬼潑出全力。
而「可憐鬼」呢,則後腿斜撐借力,雙臂神直,竟然將那畜生給高舉起來。
原本還在僵持。
不知為何,山鬼著急地狂動了起來,四肢亂舞,不住地蹬踹著猿猴的身體。
甚至是在拼命地抓、撓、扒,想盡一切辦法想讓對方鬆手。
它到底在怕個什麼?
突然!
一聲悶響傳來,仿佛脫臼了一般。
所有人的心跟著咯噔了一下!
只見那張血盆大口被越撐越大。
剛才還一直掙扎的山鬼,在最後一刻終於意識到徒勞無意,身子於是鬆軟下來。
噗!得一聲。
諾大的身軀被直接一撕兩半,漫天血雨傾瀉而下!
「這……這是什麼?」幕僚們被這場景嚇趴在地,語無倫次,有些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