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漲價我需要理由嗎?

  「你....你居然沒死?」宋河大叫道。

  那廋杆面容枯槁,氣力短虧,連站都站不穩,只拿根拐杖強撐在那裡。

  而且你能明顯發現他瘦了,純純意義上的「骨包皮」。

  可人家就是沒有死,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瞪大雙眼準備吃瓜。

  「誰死了?」

  人群中有人回他道:「昨天夜裡不是聽你爹娘哭喊了一晚上嗎?說你沒氣了。後半夜又是聽見一陣鬧騰,說是明早要來告官!」

  「對啊,對啊!你爹和你娘因為你這事情可是鬧了一夜呢。」

  廋杆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當時確實是在床上直接背過氣去了,我自己也以為這次死定了。爹娘可就我這一個寶貝兒子,嚇著了,那純屬正常。後半夜其實並不是你們所想的樣子。我醒來後興趣還是沒消,找老爹要錢想回馬再戰。爹倒是深表同情,可我娘怨我這個沒出息的兒子,罵我敗家敗得還不夠,揚言報官,意思是要來告我這個不孝子。」

  「原來是這回事兒?武大夫沒有殺人?」人群里不斷有人囈語。

  廋杆環抱雙手對宋河聲淚俱下道:「大人,武大夫的存在是咱瀚海縣所有男人的福音,您可千萬不能冤枉好人哪!」

  宋河哪是那般心軟之人,一腳踢開廋杆,扯開嗓門喊道:「即便這是個誤會,可他武大郎身上不是還背著一條人命呢嗎?那乞丐吉五,的的確確是死了後被人給抬回來的嗎?」

  「吉長老不是吃藥吃死的!」有人弱弱地回了句。

  宋河一聽,連眉毛都在跳。

  他直接衝進人群,將個小乞丐給拎摔在了地上,大聲質問道:

  「你他娘的胡說八道些什麼,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那乞丐膽子甚小,被這麼多惡臉官差圍著,嚇得直接就給哭了起來。

  彭超慢慢走至其旁,護著小乞丐柔言細語地問道:「小兄弟,不要怕!他們奈何不了你的。你就當著大伙兒的面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便是了。」

  那小乞丐唯唯諾諾了好一會兒,躲開宋河殺氣騰騰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說道:「吉長老是被我們丐幫的其他長老們合夥給打死的。」

  「什麼?」人群驚叫連連。

  彭超輕輕拍打著對方的肩膀,以示鼓勵。

  小乞丐壯著膽子繼續說道:「昨天吉長老從會館出來後,頗不盡興,大罵這地方業務水準不高!隨後就帶著我們一起去恆雲觀里顯威風去了。哪知我們丐幫其他幾位長老正在那裡搞團建呢。吉長老氣憤他們居然不帶自己,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始冷嘲熱諷了一通。那幾位長老也是喝了酒,加上平日裡相互之間都有些過節,因此直接就上來和他干起仗來了。大家都沒怎麼留手,結果是傷了好幾個,死得就只有吉長老一人。」

  宋河瞠目罵道:「你個小王八犢子!你說是被打死的,就是打死的?」

  那乞丐往後退了退,顫顫巍巍地說道:「當時在場的又不止我一個人,整個瀚海縣各分支骨幹都在那裡呢。而且李長老說了,這是幫派內鬥,即便打死了人你們也管不著。縣老爺是他發小,倆人可是年少時拜過把子的異性兄弟!」

  「你...你胡說什麼!」宋河上去就要猛抽那小乞丐,哪知卻被彭超一把給攔了下來。

  在場之人又是一驚,奇怪這矮腳虎何時這麼大的氣力。

  別看那宋河長得人高馬大,虎背腰圓,竟然掰扯了好幾下都沒掙脫開來。

  他堂堂衙門裡的捕頭何時受過這種欺辱,扭頭就朝身後幾個小弟使開了眼色。

  那些衙役們也不是善茬,抽刀就要上來硬幹。

  「宋衙頭!講理講不過,難道要當街欺負人嗎?」彭超朗聲大喊。

  人群中無數好事者也開始跟著起鬨。

  「丟人咯!捕快不講理,欺負百姓咯!」

  「對啊!人又不是吃藥吃死的,關武大郎什麼事?」

  「廋杆不也沒死嗎?這樣說起來,矮腳虎賣的不是假藥!」

  .....

  人群前那幾名抽出官刀的高等人,一個個杵在那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臉色在紅白之間轉換個不停。

  那小乞丐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彭超說道:「我們李長老和他的兄弟們昨夜吃了您的藥,簡直是游龍附體,大殺四方。今早特意差我過來向您再買一些,有多少要多少。而且讓我和您商量商量,這種東西以後能不能特供?」

  一聽這話,大伙兒開始嘈雜個不停。

  廋杆同樣跪拜在彭超面前:「恩人啊!你簡直是在世華佗!您今天的藥必須給我留一些,否則我和我爹沒法交代啊!」

  所有人看明白了!所有人其實都不傻!

  人們蜂擁向前,爭先恐後,焦急大喊:

  「我也要,我也要!」

  「那個藥,得給我留著一些!」

  「五兩是吧?我現在就回家拿銀子去」

  .....

  彭超笑了笑,俯身將散落在地的藥丸拾起裝回了口袋,只留了兩顆在外面。

  他擦了擦破布上寫著的「五」字,直接改成了「十」。

  「什麼?十兩?」有人嗔怒地質問道。

  絕大多數人又開始躊躇後退。

  畢竟一粒壯陽藥賣十兩,還是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不能接受純屬正常。

  可那廋杆掏出懷裡的二兩銀票,想也不想就要上去搶。

  彭超一把手攔住了他,語重心長地解釋道:「兄弟,今日這藥,我只能賣給你一顆,而且絕對不能給你自己吃。你昨日耗力太猛身體已達到了極限,假若再吃這藥,必定會氣血枯敗而亡。保養好身體才是王道,即便要吃那也得等到七日後再吃不遲。」

  廋杆先是倍感落寞,可是接過藥丸之後,臉上又開始洋溢出一股子難以掩飾的溢彩來。

  彭超轉身將第二顆遞給了那個小乞丐,同樣的話給對方轉述了一便。

  等送走二人後,那宋河開始待不住了,伸出手來說道:「這藥既然如此之好,那給我們弟兄們也一人來上一顆。」

  彭超擺了擺手,示意對方等等。

  之後將布上的字又擦了擦,原來的「十」又變成了「十五」。

  「十五兩!這奸商居然又在漲價!」有人憤憤不平地罵道。

  宋河更是無端怒火燃燒天際,直接吼了出來:「你他媽的敢問我們幾個藥錢?吃秤砣了吧!」

  彭超卻是雲淡風輕地回道:「今日廋杆和小乞丐如若是不來,即便我白送你十顆,你會放我一馬嗎?」

  宋河被說得啞口無言,臉上陰晴不定,牙冠磨得噌噌響。

  幾人就那樣相互站立對視著。

  不一會兒,人群中有人率先開口了:

  「幾位官爺!你們到底買不買?你們若是不買,我可要買了!」

  眾人抬眼一看,發現是當地一個殷紳家裡的管事。

  老人溫文爾雅,在宋河他們面前半鞠著躬,但是迎視著幾人幾乎要吃人的目光,毫無退讓之意。

  宋河冷哼了聲,從自己懷裡掏出了五兩銀票,緊接著兄弟們之間相互額外又湊了十兩散碎銀子出來,一併甩給了彭超。

  拿著那顆藥丸,他狐疑地嗅了嗅,一股子臊腥味沖得他不由地打起了噴嚏。

  「咱們的帳有的是時候算!」撂下這句狠話,訓斥完憤憤不平的弟兄後,宋河帶隊罵罵咧咧地走了。

  只是眼看著就要從肉堆里解放出來時,幾人撞上了四個穿著極為講究的漢子,立馬停了下來。

  雙方似乎認識,因為宋河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手握在刀把上緊緊不放。

  但貌似也不怎麼熟悉,那四個穿著考究的中年人一臉淺笑,根本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宋河摸了摸自己右臉的那道刀疤,嘀咕了幾句後,轉了個方向離開了那裡。

  「嗷!吃癟嘍!」人群里此時起鬨者不在少數。

  看熱鬧總有不閒事兒大的。

  正當大家嘈雜嬉笑之際。

  正中央某個人大吐了口血後,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一下子全都傻了眼,目光聚焦在今日這位焦點人物身上,久久不願離開。

  彭超看上去很是痛苦的樣子,慢慢爬起了身子,用袖子擦擦自己嘴角的血漬。

  一位勇士在等待了許久後終於一躍而起鑽了出來。

  「大家看哪!他的藥果真有毒!連他自己都在吐血,何況那幾個買藥的人呢?」張拿叫得比誰都歡,指著彭超就差把那手指頭餵到對方嘴裡了。

  武大夫默不作聲,任由他罵著。

  「這傢伙剛才一下子就賺走了三十五兩,世上哪有藥會這麼賺錢?一定是要吃死人的,我不信,你們最好誰都別信!」

  人們又開始躁動起來。

  張拿說的話似乎在理,不少人跟著點頭,伸進懷裡的手紛紛放了下來。

  彭超沒有理會他,輕咳了幾聲後問道:「還有人買嗎?十五兩一顆,買完就又要漲價了!」

  「呸!你這為了掙錢害人無形的玩意兒,你看我們大伙兒還會信你嗎?」張拿似乎極為生氣,比別人殺他全家還要生氣不止,是可忍孰不可忍的那種。

  張拿的話仿佛一顆炸彈直接在人群中炸了開來。

  大家後退了半步後,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人們都開始擔心!非常得擔心!

  正當張拿斜眼瞥著自己的鄰居冷笑不止之時

  剛才那位在衙差面前不卑不亢的老人卻又上前一步,恭敬地朝彭超行了個禮後講道:「老朽奉我家老爺之命,特來向神醫求一顆仙藥!」

  張拿此時氣不打一處來:「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