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拉糞的沒一個好東西!

  楊老五指著那張符籙語句喋喋道:「這,這東西是哪來的?」

  彭超收起道符更是得意揚揚:「山洞裡撿的,要不是剛才拿繩子的時候碰巧帶出一張來,你小子的狗命恐怕是要交代到這裡來了哦!」

  「你還裝起來,趕緊扔掉!」楊老五臉上的表情並不像是作假:「私藏符籙可是要殺頭的,不知道啊?」

  彭超嗤之以鼻道:「有用就行,誰還管那些。你家有沒有,如果你怕,全都給我都不嫌棄!」

  楊老五見他聽不進人勸也就沒再多言,一腳踢開裴金的屍體後,抽出石頭裡的屠刀,就開始在其身上亂砍,罵罵咧咧,詞語極髒。

  沒過多久,裴金已經沒了一塊兒好肉。

  看著仰躺在地上幸災樂禍的楊老五,彭超頭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剛才救錯了人。

  休息片許,二人攙扶著起了身。

  楊老五執意要回石室里再看看,一聽此話,彭超大概已經猜到了他其實是聽說過那個密室的。

  所以也不瞞他,將自己如何翻出機關,從石洞裡尋出繩索的事情全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楊老五看上去很是興奮,不過這倒也能理解。

  畢竟是筆不小的財富,更何況彭超已經答應,只要楊老五帶他出去,那些金銀珠寶可以與他對半分。

  只是理解雖是理解,等到他們實實在在地站在機關洞口之時,面對著那成箱的貴物,楊老五的反應還是讓彭超有些始料未及。

  先是驚訝地一叫!

  似乎一沒留意,被充溢而出的貴氣閃傷了眼。

  緊接著是雙眼無神,不住地搖曳著腦袋,嘴角止囈語著同樣的詞:「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再後來就是深情地跪在財寶面前來來回回地懺悔著,甚至連自己八歲那年朝鄰居家大門撒尿這種事都抖了出來。

  最後是一種極致般地欣賞,你如果有幸看過《魔戒》,就知道那侏儒喊得有多假,主要是表情還沒有楊老五一半的炸裂。

  當聽到楊老五在十五歲那年不知羞恥地對著個六十歲的老寡婦大放淫意的時候,彭超就已經聽不下去了。

  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年代裡的人。

  雖說科技不發達,物資頻缺,可那刻在骨子裡的想像力完全不輸於那個世界裡的島國人。

  有時候彭超就想,楊老五如若投胎到那邊,是不是早就成了享譽全球的大導演了?

  這種東西貴在傳承,可更重要的則是創新。光楊老五口中自製的五十件淫趣器物,估計都能再讓那沒落之國的經濟繼續輝煌五十年。

  他不住搖頭,為此類人才生不逢時而哀憐惋惜。

  「至於嗎?」彭超發著牢騷:「你好歹也是本縣金飯碗,再缺錢能有我缺錢?稍微注意點兒形象好嘛?」

  楊老五抹了一把眼淚,不好意思地說道:「失禮了,武大夫!咱這些財寶怎麼分?要不您先勞累劃撥一下,畢竟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嘛,雖然咱們之間的感情比親兄弟還親!」

  彭超也是被他這馬屁給熏得個噁心,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後退一步。

  之後他將那個箱子抬出來,拿著一柄朱釵放到自己腿邊,又拿出一個玉鐲放到楊老五那裡。

  「不行,不行,這朱釵製作精良,在外面花十五兩都買不到!」

  彭超也懶得與其計較,依其之言,將朱釵和玉鐲對調了個各。

  「不行,不行,那玉鐲材質極好,知縣老人家的妾室手上未必都有,我吃虧了!」

  剛一說完話,楊老五迎面就被彭超給踹了一腳:「不分就滾!」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分贓完畢的二人開始各自將東西包裹起來系在自己身上,臉上掛著對未來無線的憧憬,美滋得很。

  楊老五更是心急如焚,眼眉一挑,對彭超說道:「還愣著幹什麼?恩人,咱們走!」

  彎彎繞繞,曲曲折折,二人在溶洞裡好一通亂走。

  彭超被這傢伙引得最後徹底分不清楚方向,只能一門心思地跟在其後邊。

  「你這似乎不是我來時所走的路嘛!」彭超有點兒疑惑不解。

  楊老五倒是也坦誠:「你進來的那個洞口,我這身子是鑽不過去的。更何況,裴金說那邊山上有豺狼,這其實並不是假話。咱倆現在磕磕碰碰得身上都帶著血,要是果真被那些畜生聞見了氣味,估計又是一場惡戰!我這是帶你去我常進的入口,那裡相對安全些。」

  楊老五此話倒也在理,是以彭超並沒多想。

  又是一頓九曲十八彎,迴轉大連環套餐!

  直至最後,他們終於在一處石洞處停了下來。

  洞內雖不寬敞,洞頂處卻射下一道極為粗壯的亮光,看來是直通山體之外。

  一直沒顧得上計算時辰,原來此時已經天亮了。

  洞頂處伸下來一條很長的繩子,楊老五抓著來回拽了拽,向彭超示意,這其實很結實。

  彭超指了指這根再簡單不過的繩子,抬頭看了看洞外,發現還挺高,不禁疑惑道:「你與那娘子夜夜偷情,難道就是攀爬著這根繩子下來的?」

  楊老五不住點頭。

  「大哥!為了瀉火,你也是夠拼的哦!」彭超嘖嘖嘆道。

  楊老五有些掛不住臉,雙頰通紅地解釋說:「她還是走你剛來時那個山洞的,只不過我體型太寬,鑽不進去,沒有辦法了才想到了這種途徑來。再說,這個口子那裴金其實亦不知曉,我倆都商量好了,外一姦情泄露,我也好從此處脫身,保命要緊!」

  彭超豎起根大拇指連連讚嘆他們真是對思慮周全的姦夫淫婦。

  楊老五眼軲轆轉個不停,搓著手說:「武大夫,您救我一命,這份恩情我楊老五永世難忘,這繩子一路爬上去就到洞外,要不,您先請?」

  彭超腿上有傷,試了數次硬是串溜了下來。

  楊老五倒是並沒有取笑,而是將他扶起後很是危難地嘆了口氣,沉思許久後說道:「也只能是我先爬上去了,您將那繩索系在腰間,我在洞頂一路拉您上來。」

  彭超亦沒法子,任憑楊老五發揮。

  只不過打死他都想不到,臃腫得跟個球似的楊老五,像只竄天猴一樣廝遛一下就上去了,動作之快,熟練度之高,讓他瞠目結舌,大開了眼界。

  不愧是偷情老手!

  楊老五在上面晃動著繩子,呼喊道:「武大夫,該走了!」

  彭超將繩子在自己腰間來回纏了數圈,幾乎是捆成了個腰圍,反覆確定後才終於安下心來,向上拽了拽繩子。

  繩子在股子蠻力的驅使之下,越拉越高。

  彭超依稀已經可以看見剛升不久的太陽。

  劫後餘生,要說他不興奮那是假的。

  在即將被拉至洞口之時,突然繩索失去了力道,他如個斷了線的風箏,開始急速下落。

  還沒等大叫,一隻粗壯的手臂伸了進來,緊緊地抓住其後背衣領,拼命地往上拽。

  彭超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情真意切地扭頭嘆道:「楊老五,你可真是個好人!」

  那楊老五一臉不屑地笑了笑道:「武大夫,您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您身體微微向前屈一下,雙手伸將過來,讓我抓住你的手。」

  彭超信以為真,連忙將兩隻手伸得老長,哪知那楊老五抓住其後背包裹,左手一放手,他整個人立馬從包裹上解套下來,重重地跌回了地上。

  楊老五撫摸著那來之不易的包袱,對彭超在底下的謾罵卻是聽也不聽。

  彭超知道自己是被對方擺了一道,氣急之下,扯開嗓子罵起了娘。

  「去你的楊老五,豬油蒙了心的狗東西,老子可是剛剛救了你一命,你就是這樣報答恩人的?果然拉糞的沒一個好東西!」

  那楊老五扭身便走,正當他以為對方準備逃離之時,沒成想,一塊車蓋般的大石被踉踉蹌蹌挪移了過來,緊緊地壓在洞口處。

  還沒等彭超反應過來,洞頂開始落下細土。

  他大叫一聲不好!

  因為那楊老五直接挖了很多的土埋在縫隙處,將那口子堵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

  原本伸手可及的陽光又再次變成奢望,洞內烏黑一片,死寂,徹底的死寂。

  彭超又罵了對方數聲娘,他發誓,等自己出了山洞後,一定將這見錢眼開的畜生大卸八塊!

  還能怎麼出去?原路返回唄!

  彭超依著記憶往回走了數次,哪知越走越不對,要不就是從新回到了這裡,要不就是鑽進了個從沒來過的別樣洞內,深不見光,不敢逾越。

  他終於知道楊老五為什麼在剛才領著自己來來回回走了那麼多的彎路,並不是回去必經,而是想讓自己迷失方向,徹底困死在洞中!

  嘗試了多次後,彭超最終還是失去耐心,癱倒在了地上。

  看來他是死定了!活活被餓死在這洞內!

  就像裴金所說,反正到頭來是個死,那他當初還掙扎個什麼?

  死在裴金店裡,好歹還會被人家做成面旗子隨風飄揚,迎來送往。

  可現在倒好,死後八百年估計都沒有人能夠找得著他!

  秦三又是否能找得著他?她會不會哭?會不會替自己報仇?

  彭超拿著塊石頭在地面上寫著:「殺我者,楊老五、裴金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