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仁,多好聽的名字啊!
一個女人的名字,卻掛在男人身上足足八十多年。
百年前名聲鶴立,與謝安世並稱當世兩劍絕!
整個陳家積名望與財富一體,睥睨天下!
奈何此人貪得無厭,心胸狹隘,更是在最後關頭放出了被上古陣法控制住的滅世魔獸。
若不是謝安世以身殉劍,和某位狹者一起補齊陣法。
估計這天地,早就被血色洗染,沒什麼活物了!
陳美仁的名字一直被刻在劍門廣場的恥辱柱頂,每每受過路之人唾棄。
吳子風咬著牙怒斥道:「好啊!你這個前世遺留下來的孽種。竟然隱藏了這麼多年,現如今斗膽孤身硬闖劍門!我必要替全天下剷除你這惡類!」
說著,便開始以氣運劍。
周招飛塵又起,竟然在吳子風身後聚集成三股龐大無比的硬柱。
柱頭尖銳,好似異獸巨蟒,開始肆無忌憚地對著黑影人襲去。
黑影人剛開始在犯痴,兩個眼珠子一個左下一個右上,獨自憨笑。
下一秒便再次騰空而起,無數劍光縈繞於身。
噗噗!
劍網齊齊對拼「塵蛇」,雙方有來有往。
「塵蛇」在被擊碎的剎那重新集聚,劍光連綿不決,更是沒有停歇之態。
就在黑影人分神之際,頭頂寒光一閃,赫然一柄長劍對著其咽喉直刺而來。
劍鋒犀利!
說是遲那時快,在避無可避之時,黑影人以手明擋。
寶劍像是刺中什麼東西似的,堅不可破。
硬頂著對方,轟出大堂之外。
光劍瞬散,而「塵蛇」卻變得異常狂妄,頂破大堂屋頂,徹底掙脫出來。
光看那體型,似乎吸收了不少周遭塵埃,又巨大了幾分。
不愧是塵劍吳子風!
不愧是現如今的劍門待執事!
吳子風握著手中長劍,殺氣騰騰地走出大殿,儀態是那般得高傲與不屑。
可是下一秒,紅光大閃。
先後衝過來三名劍客,招式陰邪,卻彼此互補,專朝吳子風防守薄弱處刺。
「魏柏!幕冰!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幫助外人攻山!」
紅光劍秀,放眼整個南殷,掰著指頭都能數得出來。
而有此等身法的,卻唯獨魏柏、幕冰以及死去的蕭炎三人。
吳子風狂怒大叫,一招「萬塵歸海」勉強將三人震退。
奈何定睛一瞧,整個人卻楞在當場。
被他打退到地上的並不是魏柏以及幕冰,而是三個根本就沒見過的老人。
粗布破衣,蓬頭垢面,嘴歪眼斜。
這些人是誰?為何境界全都達到了劍秀?
率先爬起來的那個老頭吧唧著嘴:「乖乖!這劍門傳人的手法的確硬!」
另一個老頭卻是一直盯著吳子風身上的衣服,對身後的黑影人問道:「先說好了,待會兒殺了他,衣服可歸我!」
最後爬起來的則是個腿胖腰圓的老婦人,邪魅地對著他笑,慢慢流下了口水。
「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吳子風正要斥責,卻發現自己脖頸處有東西滴下來。
他伸手摸了摸,怔在當場,那竟然是血。
腳下其實已經集聚起了大片的血跡。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有半截屍體倒掛在房梁之上,正對下方來回搖曳著手。
死不瞑目!
「韓鍾!」
他驚叫了起來,身形差點兒沒站穩坐到地上。
廣場之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傳入耳中。
茫然四望!
舉目所即皆是劍門弟子的屍首。
斷手斷腳,石磚幾乎被鮮血給染透了。
尖叫聲!哭喊聲!責罵聲!求救聲!
到處都是弟子在逃,到處都有瘋子在追。
有的直接被一招秒殺,有的則是當眾開始玷污...
這些言語混亂,身體畸形的傢伙,同樣的穿著破爛,同樣的功法斐然。
同樣是人,卻像是剛從狼圈裡放出來的畜生一般。
肆意宣洩著欲望,毫無人性!
吳子風大叫道:「你們這些不知廉恥的傢伙!我劍門從上到下仁義剛正,受天運垂憐,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話語鏗鏘,卻如石沉大海。
不遠處傳來一人擺手叫好聲。
他就在廣場中央,坐在那根頂天立地的恥辱柱上,也不知道在那裡看了多久。
說是個人,樣子卻更像只鬼。
因為對方全身似乎都被火燎了一遍似的,皮膚扭曲,根本看不出模樣來。
不過觀其臉型骨相,貌似過往長得還挺俊俏。
可他卻是個殘疾。
左臂空蕩,露出根木桿。
木桿頭部精雕細琢出手的模樣。
這人目光炯炯,嘴角翹彎,戲謔笑著:
「師叔,好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啊!就你這幅儀態,誰見了不把你當成劍門門主?只是你那奪權的手段,著實讓人唏噓得很!」
吳子風錯愕!
他盯著柱頭之人瞅了又瞅:「你....你是蕭炎?」
蕭炎豎起拇指:「不愧是師叔,目光毒辣!我師傅都不信的事情,卻被你一眼認出來了!」
「蕭炎..你竟然沒死?」
吳子風臉色陰晴不定,隨後卻是暴然大怒:「這些瘋子是你帶過來的?」
蕭炎冷哼了聲後說道:「是又怎麼樣?」
「大膽蕭炎!你竟然夥同罪孽一起屠殺自己門眾,你就不怕遭天譴嘛!」
「天譴?」蕭炎玩味著這兩個字:
「不知師叔前段時間夥同墨門和雨門一起屠殺我火門弟子,會不會遭天譴?」
「看我不宰了你!」
在空中扭曲的那幾條「塵蛇」一一攻擊起了攔路的瘋子。
吳子風憤然飛起,身如長虹直刺而去。
塵劍劍氣凌厲,三四招便把那根屹立百年的恥辱巨柱砍落在地。
奈何蕭炎身法靈巧,接連閃了出去,飄飄蕩蕩,徐徐落在不遠處地上。
「師叔!你算了吧,以你現在的水平是刺不中我的!」蕭炎恥笑道。
吳子風環視了圈,望著周招那些一直在屠殺自己部眾的瘋子們。
默默閉眼,氣灌劍身。
嘭!得一下。
「塵蛇」爆炸開來,越來越碎,漸變成濃影。
濃影繼續消散,瀰瀰漫漫,浮游在空中,開始遮蔽天日,阻擋視線。
「這是什麼啊!哪裡來的霧?」瘋子們叫嚷起來。
「小心!」蕭炎驚叫著:「這是他的絕招,大伙兒切要守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