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破門而入

  一道厚實的大門,就那樣立在你眼前,當它不準備聽你所講的時候,本身就是道難以逾越的屏障,隔絕你的神思,也隔絕你的最後的尊嚴。

  曾柔一直用力地敲著,一邊敲,一邊在喊。

  作為家中少主,她自認為自己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怎會想到,現如今落魄的鳳凰不如雞,連一個看大門的都敢明目張胆地不去理她。

  站在旁邊的紅燭實在是有點兒看不下去,走上前拉住對方的手:「曾姐姐,你即便叫破喉嚨,又如何喚醒這群裝睡的人?」

  說著,雙手叉腰,直接指著大門罵道:「你們這群王八蛋,真以為我們不敢撞門是不是?自家的少主自己都不認了?這平原縣難道盛產忘恩負義的小人不成?感情好良心都被狗吃了?一塗臉,一抹黑,全都瞎了眼,連供自己吃飯的奶娘都要想辦法搪塞!」

  門後依舊是不動聲響。

  「哎呦!你激你姑奶奶呢?」紅燭從腰包後面拿出一塊方形團物,粘在大門縫上,火信隨即一點。

  只聽嘭得一聲。

  整座大門震了又震,雖然沒有完全炸開,但是那麼厚的大門硬是給炸出了個不小的黑坑來。

  簡直是開了眼界!

  同樣讓人明白過來的還有門後面那一陣陣的痛苦的哀嚎之聲。

  感情好,不是看大門的聽不見,而是這群人一早就堵在後面偷瞄著,鐵了心地不放幾人進來。

  同樣是芳華女子,曾柔與紅燭全都出自豪門,可論這股子潑辣勁兒,你讓曾姑娘多練個大半年估計都練不出紅姑娘身上那一分勁來。

  紅燭直接又拿出一長串的方形團物,大喊道:「信不信姑奶奶這回直接將你這爛門給炸了?」

  短暫沉默後,大門先是鬆動了下,之後拖著長長的摩擦音,左右打開。

  門後走出幾個捂著耳朵的家丁,瞅著紅燭和曾柔,眼睛朝天直接罵了起來:「哪裡來的潑皮無賴,竟敢鑿我曾家的大門?今日,內院裡在給曾老爺辦喪事,你們最好識相一點早早離去,否則,我等可要報官了!」

  紅燭那個氣啊,快步上前:「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你家小姐站在門外喊了那麼久,為什麼不開門?」

  「沒聽錯吧?她是我家曾小姐?」領頭那人指了指曾柔,隨即和身後幾人嘲笑起來:「我家小姐長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那膚色是出了名的白嫩,咋會是她這種醜八怪?這種貨色居然還有臉出來見人?」

  說著幾人笑聲更亮。

  曾柔低著頭,輕輕地將袍子帽沿往下揪了揪,遮住半邊的臉,黯然神傷著。

  奴才敢欺負主人?紅燭可不慣著對方這毛病,上前就是每人先賞了一巴掌。

  「厚顏無恥的傢伙!你家主人仙逝,小姐也就外出幾天,這曾家難道換主了不成?誰給你們的膽子?」

  這幾人也是被打怒了,抄起手裡的棍子就圍了上來:「哥幾個將這擅闖曾府的賊人打了之後送官去啊!」

  紅燭冷哼了一聲,直接從身後掏出一柄銅錘,飛舞著就朝幾人砸去。

  要說這看大門的,職業專長是仗勢欺人和溜須拍馬,別看一個個長得龍精虎猛,虎背腰圓,真正有幾個會武的?

  幾個大漢圍住紅燭,呲牙咧嘴得倒是把臉脹得通紅,各種「小妮子」、「賤婊子」、「爺爺……」之類的侮辱言語說得挺順溜,可是隨著那銅錘砸臉,僥倖還清醒的人,有幾個臉上還有剛才那份膽魄?

  早就跪拜在地上,連連告饒,死活都不敢再挨第二下了。

  紅燭冷哼了聲,拉著曾柔的手昂首走進了門。

  一路上所有下人全都是素衣素服,而且門廊房屋之上,全都掛著白條。

  曾柔盯著這些人,眉毛緊皺:「不過就離開幾天,怎麼這家裡的僕人全像是換了一波人似的。」

  紅燭問道:「你猜當下這曾府現在該由誰管家?能在幾天之內清退這麼多人,沒點兒根基怕是辦不到的吧?」

  曾柔亦是有些琢磨不透:「爹走了之後,按理說能做好號令全府的也就是老管家蘇城了。他從我父親創業之初就跟隨在旁,二人相伴三十多年,雖說一直以曾府管家自居,可即便是我都得禮讓三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紅燭疑惑地問。

  曾柔輕嘆了口氣:「就在半年前,蕭炎拿著幾張數目不匹配的單據慫恿我一起在父親面前告發老管家。我當時也是昏聵,被那傢伙一通尾大不掉,阻礙繼承權的言論亂了心神,在父親那裡又哭又鬧,當眾和老管家撕破了臉。或許也是那些言語太過傷人,即便父親一再挽留,老管家依然選擇告老還鄉,之後就與這裡斷了聯繫。」

  紅燭微微搖了搖頭:「我猜當時傷心的不止是老管家吧?你那父親說不定對你也……」

  話到嘴邊還是有些說不出口,可是意在不言中,曾柔滿臉悔恨地哭泣了起來。

  紅燭也是有些煩了這個「戀愛腦」,當時一門心思地支持自己情郎,都到了事理部分的地步,現如今轉念過來,又只知道哭。

  「你再想想,除了這位老管家蘇城,留在府上的還有哪個有能耐能把持住這曾府的?」

  曾柔:「可能是新上任的那個管家,或許還有……」

  「還有什麼?」

  紅燭正準備繼續往下問,從內院並排躥出幾十號人,全副武裝,將她們兩人圍將起來。

  這些人與剛才那波不同,每人所擺出的架勢明顯是練過的。

  看來這曾府的幕後主事早已料到了曾柔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繼承權,所以提前從外邊招來了很多打手,為得就是在對方進主院的時候,截停下來。

  紅燭再次亮出了銅錘,旋繞手中鐵鏈就朝這些人主動攻去。

  護衛中跳出兩個人直接用木盾擋了下來,另有幾個,更是不由分說地舉槍直刺。

  曾柔和紅燭接連躲閃,之後紅燭從包內掏出數顆銅丸,扔到了人群之中。

  砰!砰!砰!

  接連幾聲爆炸,將周招幾人掀得個人仰馬翻。

  七八位劍客從後飛至,一時間纏住紅燭銅錘攻勢,讓其有些應接不暇。

  正當紅燭後背無暇顧及,亟待被人所傷之際,曾柔提劍而出,一招秋風落葉,連續擋過敵方數手。

  紅燭偷空,跳起身來又是數發銅彈。

  護衛群中有六七個人提盾擋在幾人身前,任憑那銅彈爆炸威力再大,有這盾在,又如何濺射得到眾人?

  哪知先後幾聲爆響,木盾直接著了起來,更是引燃了持盾之人,讓這些傢伙翻滾在地上,狂叫不止。

  「我看誰還敢過來!」紅燭厲聲大叫道。

  外圍打手們還真被她手上的銅丸給震懾住了,此時雙方僵持在這裡。

  突然!

  在二女子防備鬆懈間隙,屋頂有兩人直接跳了下去,帶著一張巨網將她們死死地套在裡面。

  「大家一起上!管家說了,不留活口,有重賞!」

  此話一出,所有人精神一震,全都蜂蛹了過來。

  曾柔連刺數劍,在捅傷二人後,卻被另一人飛身一腳踢倒。

  紅燭卻是手握一個木質鐵盒對著沖將過來的幾人冷冷發笑。

  猛然間!鐵盒開關被揭。

  瞬間無數細針被噴涌而出,密密麻麻地射將出來,將沿途的的一大片敵人全都給射倒。

  這些人身上少的也被扎了四五針,多得甚至有六七十針。

  一開始只是麻木,動彈不得,可是到後來就開始變得奇癢,哀叫連連。

  其他人不敢再過去了,眼見紅燭和溫柔從網裡鑽了出來。

  「她是你們曾家少主,曾柔!你們即便沒見過,難道還沒聽過嗎?曾老爺頭七,她來見父親最後一面,這有什麼錯?」

  其他人並不言語,只是在默默後退。

  這時,二人身後飛起兩名持刀男子,趁著紅燭她們不注意,竟然直接迸發刀勁而來。

  眼見兩女子就要身殞,天空中呼嘯而至一把巨刀,橫飛而過,擦著紅燭她們的頭頂,直接對上了身後那兩股刀勁。

  持刀二人強拼之下,竟然被刀勁反彈回了回去,摔在了地上。

  大刀在旋轉一圈之後,穩穩地落在女子二人旁邊,那座大山身前。

  鐵面黑臉,身如巨石,猶如地府惡魔重現人間。

  「這是什麼鬼?紅河屠,劉一山他們兩個刀甲竟然都比不過他?」有人在驚慌之下大喊道。

  惡魔身旁額外還站著一個身材微胖的男子,穿著一身白衣素服,倒像是半個書生。

  「你倆還不如明天再出來算了!」紅燭白了他們一眼嗆道。

  大山摸了摸腦袋:「我倒是想早點兒出來的,可他非說在關鍵時候亮相才有存在感!」

  彭超C呵呵地笑著:「對付這群雜碎,我二人足矣!」

  那兩位刀客明顯是頗不服氣,提起刀又沖了過來。

  彭超C立馬躲在了大山身後:「你招惹的傢伙,自己來解決,別賴我啊!」

  大山也是被這慫貨給逗得無語,提刀直接一招半斬,左邊那人手中長刀被巨力一劈兩斷,整個人像塊廢石一樣飛了出去。

  右邊那人刀勁還沒發出,大山刀背圓提,此人不敢硬接,空中來了個周轉,灰頭土臉地摔在地上。

  大山哪是那種饒人之輩?

  繼續扛起大刀又要砸下去,果真如此,那滿臉土的劍甲,勢必變成兩段「劍甲骨」。

  突然!

  有人高聲大喊:「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