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重要的秘籍,你說是我偷的就是我偷的?阿鐵已經將藥廬從內到外翻了不下八百遍,硬是連根毛都沒有找到。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這樣胡言亂語,會現我於不義的!」
錢化仰天大笑:「究竟是不是你,閣下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彭超:「假若真是這樣,那我要額外多問一句了。秘籍被藏在了哪裡?」
錢化意味深長地回道:「東南!土下!」
至此二人無言!
一隻野貓咻得一下從房樑上跳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進了錢化揚起的手中。
他輕擼著貓:「當然!我對幫尤柄蒼找回秘籍半點兒興趣都沒有。」
彭斌眼神射得極長:「你究竟想說什麼?」
錢化掐住貓的脖子慢慢舉起,野貓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就像這畜生在樑上起爪那片刻起,我連它跳到何處,什麼時候落地比它自己都清楚!同樣,你也一樣!你這幾日所耍的手段,用的計謀,我不外說並不代表不知道。所以我真正想說的是,你根本就逃不出孫府。即便日後出去了,依舊逃不出我這井繩八卦!」
「井繩八卦?」彭超玩味著這幾個字:「聽人說你師從東晉張家。既然張家人人通曉此等絕學,為何東晉國不借天駕運謀圖自強,而是這依舊逃脫不了土地被蠶食的命運?」
錢化得意一笑:「此門算法雖受先父點撥,卻為我獨創!遊戲人間,看盡沉浮,方才是貧道樂趣。要不是家主對我有恩,我錢化何嘗會屈居人下,當一個撥弄風雲的陰詭之士?」
他之後輕輕嘆了口氣:「武大夫,你從天而降……」
彭超大驚而起,兩雙刀眼幾乎就要插進對方心口。
錢化見他那驚懼的樣子,隨即笑起來:「還記得剛才我的話嗎,我不說並不代表自己不知道。」
彭超慢慢坐下,狐疑地盯著老頭瞅了很久:「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些什麼?」
錢化捏起棋盤上的棋子,皺眉嘆道:「可即便我知道,也不代表我真能理解。天道?靠藏在狹縫中窺探到一束微光的我,自然解釋不清楚什麼叫『不矩的氣運』。」
彭超:「這話什麼意思?」
錢化眉毛越皺越緊:「意思是你可以死,卻不代表老天沒救過你!你飛黃騰達,亦不代表老天放意恣縱於你。說白了,老天不待見你,老天亦不管你。正因如此,你來到這方世界之後,坎坷極多,亦收貨極多。可到底收貨了什麼?我夜夜占卜起卦,所得之數卻超出天界,大不合理,這又該如何解釋?」
彭超笑了起來:「你要解釋什麼?」
錢化:「就像我不知你在降世半年之後,壽星垂危,亟待病斃。可突然一下,就那一剎那,直接重生而活,強勁壯骨,這是何解?也就像你戲弄尤柄蒼,被尤柄蒼前後射中數箭而不死,這又何解?」
彭超仰天大笑:「我還以為老東西真能卜算通神,實際卻垮房得很,連這都不知道。」
錢化直接爬了過來,眼光懇切:「要不,你告訴我?」
彭超向後挪了挪:「我告訴了你,你會幫我離開這裡嗎?」
錢化躊躇一會後搖了搖頭。
彭超:「那就等我逃出去後,外一哪天心情一好再寄信講給你聽!」
「你是逃不出去的!」
「你說什麼?」
錢化冷哼了聲,指尖微微發力,那枚棋子被無上內力崩碎,灑在其手掌之間。
「只要你這具身體還在,就逃不出我的算數卜卦。即是如此,又何必掙扎?實話告訴你吧,你安心屈尊於孫和手下,日後前程似錦肯定不在話下。可倘若果真離開了孫府大門,我當下判定,性命堪憂!孫和此人表面寬宏,實際心胸狹隘至極。他不會放過你的,也絕不會讓我放過你。當下你能力已顯,即便他得不到,怎會將這種大殺器留給別人?殺了!滅了!埋了!哪種方法不比饒過你性命更妥當些?」
彭超苦笑幾聲:「看來我沒有退路了?」
「你難道有嗎?」錢化笑意深含。
「老頭兒,你知道啥叫PUA嘛?」
「屁什麼?」老者不解。
彭超搖搖頭後慢慢站起:「我曾立過誓,如若有幸重活,絕不會再受人驅使擺布!被老婆差點兒毒死又如何?被人剝皮又如何?從山崖上掉下去又如何?這些我從沒怨過!可你就是別給老子畫餅➕抽鞭搞這套馭人把戲!即便天下果真被你們這群人給奪了,只要老子不高興,照樣將天再給捅破個窟窿!」
錢化先是一怔,之後又是一笑:「你拿什麼和我們斗?就因為你會幾副藥方或者騙人的把戲?」
「我會賭!」
「賭?」錢化嘲笑得更為猖狂:「你連時勢事實都把握不清,光憑一個賭就能讓我們放過你?我倒想聽聽,你要賭什麼?」
彭超低頭沉吟片刻:「賭我對自身某項技能的理解,我賭它的範圍性!」
錢化一頭霧水,但見彭超雙目精芒大盛,指著老天喊道:「我賭我倆從今算卦屢試不中!」
錢化徹底愣住了,隨後之後指著彭超鼻子破口罵道:「你他媽逗我玩呢?再說了你會算卦?」
彭超嘿嘿笑了下:「氣氛烘托到這兒了,如果不放幾句狠話,總感覺少一些什麼?」
起身拍了拍手,長舒一口氣:「錢老頭,這局棋不出所料地被你贏了!但願你以後還能一直贏下去!」
說完起身便走。
錢化呵止住對方:「為了自由,你難道連死都不怕嗎?」
彭超頓了頓後撇下一句:「死?我怕個什麼,又不是沒死過?偷偷告訴你,底下可好玩了,有機會下去體驗體驗去?」
「冥頑不靈!冥頑不靈!」錢化氣得鬍子都豎了起來,看著那個越走越遠的身影,重重嘆了口氣後自我安慰著:「老天都不稀罕的人,我又稀罕什麼……」
………………
噔噔噔!房門被敲響。
「誰啊?」
「武首座,家主讓我通知你,該給他送藥了。」
「藥就在桌子上,你們自己進來拿便是。」
「……武首座,家主命您親自送過去……」
…………
孫府長廊,彭超端著藥盒一臉茫然地問向帶路奴僕:「這家主內院怎麼黑燈瞎火的,連盞燈都捨不得點?」
奴僕支支吾吾:「可能明日便要走,該收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吧!」
「那怎麼連個下人都沒有?」
奴僕:「這麼晚了,全都打發睡下了!」
一前一後穿過長廊來到孫和臥房處。
奴僕連招呼都沒打,匆忙離去。
彭超聳了聳肩,耐心地敲起了門。
一位美婦將其迎接了進來,告訴彭超,孫和還有急事正與衙門裡的宋捕頭商議,讓他在這裡多等會兒。
一男一女略顯尷尬地喝著桌前酒。
那美婦長得異常妖艷,通身紅晶石榴玉緞,更顯身材凹凸,黑髮嫩膚,鳳瞳鉤魂。
雙方閒聊,不知怎得居然越聊越興起,難免多喝了幾杯。
美婦頭暈直接仰倒在了彭超懷中。
男子輕浮,手上動作不由自主地出格了起來。
好歹也是家主寵妾,本以為對方會排斥,哪成想人家欲拒還迎,慢慢地將彭超拉到了床邊。
雙方你儂我儂,情緒異常高漲了起來。
「不行!我對家主忠心耿耿,怎能做出如此背德之事?」
哪成想美婦紅衣一脫,那錦繡玉體像是會發光般,在男子眼中不停萌閃。
「剛才喝的酒里有你自己賣的回春丹?想必連你都沒想到,家主還會留這一手吧?春藥非毒藥,你可解不了。是想直接被外邊人逮回去,還是痛快完了之後再被逮回去,你自己選吧!」
男人聽後卻並不吃驚,提高嗓門說道:「誰說我要逃了?咱倆大晚上的做這種事,燈好歹滅一下吧?」
…………
黑屋內淫聲連連,黑屋外寵寵欲動。
窩在房廊底下的衛無羨怒錘牆壁不停咒罵:「他媽的原以為他是假正經,不近女色,現在看來是白給的不要,就喜歡偷是吧?千殺的王八蛋!」
孫和臉色鐵青!
抬手一揚,身後眾人一窩蜂地提著兵器沖了進去!
「啊!」女子尖叫,即便事先知道劇本,也被這猛然而來的陣仗嚇得不輕。
燈火重新點燃,床上香菲艷艷。
孫和面色沉冷,指著床上婦人開始了自己的表演:「賤人!枉我那般寵幸你,你居然敢背著我搞這種事?究竟是誰勾引的你?讓我揪出來,非扒下他皮不可!」
身後眾人義憤填膺,齊聲高亢:「畜生,滾出來!」
美婦被褥高高躬起。
她此時眼眸暗動,似乎在催促同夥趕緊動手!
孫和:「姦夫!你若是主動上前認錯,我念平日情感,或許還能從輕發落。若是死性不改,信不信我當下砍了你?」
被褥不動,死豬不怕開水燙!
衛無羨可沒那麼好的耐性,直接上前掀了起來。
「啊!」美婦酮體暴露光光。
被褥內也是精光光!
「人呢?」眾人驚叫:「人呢!」
孫和眉頭緊鎖,隨後突然朝外跑了出去:「快去藥廬!」
藥廬與孫和內房相比則沉寂得多了。
燭火照印著癱在地上的幾人,忽閃忽閃,沒有一絲聯動。
成攤的血跡鋪灑在地板上,還未乾涸。
一具屍體,早已冰涼,死不瞑目,被人棄如草芥!
三五十人,幾乎是牟足了勁,倉惶地奔跑而來。
一推開門,但見個矮胖男子閒庭雅致地坐在長凳之上喝著茶,似乎已經等了他們好久,好久。
「呦!我還沒上報呢,你們居然先跑來了?」彭超會意一笑。
隨後站起身指著地上那具屍體和旁邊暈厥的黑衣人對孫和講道:「有幾個王八蛋,趁我不在家居然扛著具屍體過來想要嫁禍於我。堂堂孫府,怎能容得下這些枉法之輩,看我不當眾揪下他們面罩看看到底是誰?」
孫和連忙上前制止:「住手!」
奈何有意者怎會當真聽他的話?
蒙面布解下,一張熟悉的臉暴露出來!
在場之人集體黑臉……
「呀!陳苛?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