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城眉心一蹙,停頓了有兩秒,開口道:「我沒把結婚看得那麼重。」
顧念施心裡被狠狠一砸,他的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不會。
她不出國,他不會想到主動向她求婚的,婚姻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她想要,那他也可以給。
顧念施臉朝著車窗外,手心裡的安全帶快被她擰成了花。
如果她不知道18歲的他是什麼樣的,她也就認了,甚至還覺得他能為她妥協,放棄原則而沾沾自喜。
可她現在知道了,沒辦法忍住不去攀比,不去嫉妒,裝作一無所知,自己哄自己高興。
女人是不是天生心生狹隘,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心真的很小,那些小小的刺扎在上面,她一呼一吸,都會疼。
他側頭,看了眼她倔強的後腦勺,又特意補了一句,「如果結婚能把你一直留在我身邊,我樂意結這個婚。」
顧念施還是沒扭過頭來,她覺得他每多說一句話,都像是把那些刺往深里再扎一下。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車子降下速度,停在了路邊,「回過頭來。」
顧念施慢半拍把頭扭過來,他定睛看了眼,臉上沒掉淚。
她努力用一副很無所謂的語氣說:「我也沒想一定要跟你結婚,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太早。」
她說完也沒看他,只是目光平平地看著車子正前方。
他語氣帶了絲不滿,「什麼意思?你還想去德國?」
顧念施突如其來的心裡一酸,他是有陰影了麼,動不動就提去德國的事。
「不跟你結婚,也可以跟別人結婚。」
她有點想懲罰他的意思故意這麼說。
他沉了口氣,呼吸很重,「你再說一遍。」
顧念施承認,有一絲得逞的快感,她就是想刺激他。
「我說,我們現在遠遠不到談婚論嫁的程度,將來的變數太多了,而且我也不想強你所難來配合我,逼婚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兩廂情願才皆大歡喜,一個人自導自演,有什麼意思?」
宗城側了側身子,正對著她。
她被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強忍著雙眼一眨不眨,保持淡定。
幾秒之後,他突然慢悠悠地出聲:「十幾年前的醋,你也吃得這麼起勁,就這麼喜歡我?」
「為了我,連醫生都不當了,你捨得扔了我,跟別人結婚?」
顧念施面上的淡定被狠狠戳破了,她嘴角一撇,露出幾分煩躁。
他真的是千年狐狸,她的那點造化在他面前實在不夠看。
她皺著眉,低聲抱怨,「十多年的老陳醋,我不用吃,聞一聞都是酸的。」
他嗤笑了一聲,抬手摟了她的肩,往懷裡帶。
「怪我。」
他聲音又低又沉,顧念施偎在他胸膛里,鼻尖貪婪地汲取著他的氣息。
安靜了會兒,他呼吸沉了沉,聲音淡漠道:「年少時候的承諾,充其量就是一腔孤勇,一出口就是一輩子,那時候知道一輩子有多長?」
顧念施心裡動了動,她沒想到他會有耐心跟她解釋。
「年齡越大,閱歷漸長,知道有些事可遇不可求,有些人,也是來去無法左右,婚姻不是感情的保護傘。」
「我希望你能跟我過一輩子,如果婚姻真的可以一直把一個人留住,我希望你能嫁給我,除了我這兒,哪都別去。」
顧念施一動沒動地窩在他的懷裡,他每說一個字,胸膛里就有微微的顫音,所以,他的那些話像是不經由耳朵傳給她的,而是直接從他的胸膛里,鑽進了她的心裡。
認識這麼長時間來,這是她第一次聽他認真地講心裡話。
他像是拋開了面子,把里子直接不加絲毫掩飾地亮給她看。
又像是直接往她心裡扔了束火把,她心裡熱得要命,本能地伸出胳膊從他的西裝外套里穿過去,牢牢地圈住他的腰。
他身體明顯僵了下,隨即嗤笑了聲,「前邊有監控,忍著點。」
顧念施一臉羞惱,隔著襯衣往他胸膛上咬了一口。
她哪裡忍心下重口,不過是意思了一下。
他胸前一癢,跟被貓爪子撓了一把似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顧念施只覺得兩邊肋上一緊,下一秒,人已經被他騰空抱起,架到了他的腿上。
她羞得雙眼睜大,惱火地瞪著他。
兩張臉終於可以面對面,她的視線在對上他炙熱幽深的眸子那一刻,突然就變得躲閃起來。
她想溜,他兩手掐著她的細腰一寸不讓。
車子停靠在路邊,再靠裡邊是人行道,好在是晚上,天氣又不好,才9點多鐘,路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了,只有路旁孤零零的一盞路燈,發著暗幽幽的光。
饒是如此,這是在大馬路上,過往車輛絡繹不絕,顧念施儘管被他帶著一次次突破底線,但眼下,她實在不想在大馬路上丟人。
她紅著臉,繃著聲,「放我下去。」
他用鼻尖來回剮蹭著她細嫩的臉蛋,聲音啞得厲害,「一晚上被你勾了兩回了,你得負點責任。」
顧念施低頭毫不猶豫地在他面頰上親了一口,「好了。」
他嘴角微微挑了挑,聲音里含著笑意道:「開什麼玩笑。」
顧念施知道他這人永遠不知饜足,又低頭湊到他的唇邊,輕輕啜了一下,她剛要把腦袋縮回去,後頸被他一手按住,他仰了仰頭,將她來不及撤回的唇瓣一口含住。
顧念施就知道他沒那麼容易打發,便索性由著他,讓他吃個夠,好在她是背對著前方的,她閉上眼,就當別人都看不見。
約莫十分鐘過去了,顧念施上半身的力氣已經被他吸去了一大半,他呼吸的頻率卻有越來越加重的趨勢。
她覺得這樣下去,兩個人都要完蛋,她抽出一根胳膊撐在車窗玻璃上,從他身上移開,奈何,他吻得意亂情迷,反應卻還是那麼快,他扯回她的胳膊,束在她背後,另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背將她緊緊貼在自己懷裡。
緩緩睜開暗沉沉的眸子,他睨著她的臉說,「不知道怎麼負責,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