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星手緊緊捏著電話，遲疑片刻才開口：「周阿姨，我從來都知道我有很多不足，尤其是見過柳小姐後，更發現自己和大家閨秀之間的差距，但我可以改變……」
「你不用給我說這些，我也不會讓你和我兒子馬上分手，我給你們一年的時間，等分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保證你以後衣食無憂。」
周巧華聲音沒有任何溫度，冷冰冰的。
就像她對她的情感一樣。
「我不要錢。」林知星表明她的態度，「您應該很清楚，我沒有父母，沒有任何背景，這段感情我可能只有決定它是否開始的權利，至於停止和繼續的權利，從來都不在我的手裡。」
「周阿姨，我作為普通人，如果您兒子想和我分手，他做出這個決定後，我別說拒絕，連見他一面都不可能。」
林知星一字一句訴說著自己的處境。
她當賀明煜跟班的時候就發現了。
雖然兩個人每天都在同一所校園讀書，上同樣的課。
但是這學校戒備森嚴，學生們出入校門車接車送。
如果她沒有因為母親的事情留在賀家，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賀明煜這個人。
更別提賀言琛了。
電話里是很長的沉默。
終於，周巧華開口：「林知星，你是聰明人，我絕不可能讓你當我的兒媳婦，接受我的建議對你只有好處，我們彼此之間還能保持一份體面。」
「周阿姨，不如您談談，您想要什麼樣的兒媳婦，也許，我是說也許有一天……」
「不可能。」
周巧華表達得很乾脆。
語氣中沒有留意思餘地。
「周……」
「林知星，我討厭你這個人，你這張臉，厭惡你身上流得每一滴血。」
周巧華語速很慢，冷冰冰的。
好像電話這邊不是一個晚輩，而是與她有血海深仇的人。
林知星也愣住。
她和周巧華幾乎沒怎麼見過面，印象中也沒做過什麼讓她這麼討厭的事情吧……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林知星腦海中剛冒出這個想法……
「你剛剛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你，我對兒媳婦沒有具體的標準，但我絕不可能讓一個勾引有婦之夫女人的女兒，當我兒媳婦。」
周巧華說這句話時，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林知星卻沒反應過來，「您在說什麼？」
周巧華一字一句解釋：「你母親去世前和我丈夫有染，也就是賀言琛的父親。」
「不可能！你胡說！」
「我不可能胡說，是家裡的傭人親口告訴我的，我丈夫也承認了。」
周巧華冷冰冰道：「你媽就是一個小三。」
林知星內心想辯解些什麼。
卻發現每一句都很無力。
母親去世的時候她才五歲。
林知星捏著手機的手指有些發白。
許久才開口：「周女士，我可以不做您的兒媳婦，但我一定會證明我母親的清白，到時候，希望您能親自去我母親墳前，為你所說的話道歉。」
「結果會令你失望。」
周巧華直接將電話掛斷。
林知星獨自坐在辦公室里，內心是憤怒，是不甘。
她母親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只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她要怎麼查？
要去問誰？
林知星思來想去，只有殷如雲這一條路可走。
她馬上撥通殷如雲的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飯。
殷如雲最近本來就惦記著讓林知星做兒媳婦的事情，見她約自己，自然欣然答應。
和殷如雲約好後，林知星才給賀言琛發消息。
男人電話很快回撥過來：
「怎麼突然請嫂子吃飯？不用我一起去嗎？」
「不用，我，我有一點私事要問殷阿姨。」
「私事？」
林知星根本不會撒謊。
她自知編造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乾脆說：「賀言琛，我確實要調查一件暫時不能告訴你的事情，我並不是有意瞞著你，只是……我確實不知道怎麼開口，如果我能調查清楚，我再告訴你。」
這件事情關乎於賀言琛的父母。
正如周巧華說的那樣。
她沒有母親，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賀言琛和母親決裂。
暫時隱瞞可能才是最好的選擇。
賀言琛認真建議：「我認為如果有我的幫忙，你的調查會更快，更順利一些。」
「很抱歉，不行……」林知星抿了抿嘴，「這件事情我想自己來。」
從某個角度來說，她只能自己來。
電話那邊短暫的沉默後。
男人開口道：「好，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忙的事情，隨時告訴我。」
「知道了。」
林知星卻也清楚。
她調查的這件事情，三個人里，只要有一個惡人，都會影響他們兩個人的關係。
她信任她母親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卻又怕讓賀言琛幫忙調查這件事情，如果壞人是他父母之一，他會不會抱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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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林知星下班後匆匆趕到約定的餐廳時，殷如雲已經到了。
「知知啊，什麼事情還單獨把我約出來。」殷如雲拿出一個小袋子，「我剛在附近逛街，看見一個小項鍊適合你，順便就買下來了。」
「殷阿姨，不用，我們當醫生不讓戴首飾的。」
林知星忙不迭把包推回去。
「哎呀，總有機會戴的嘛，你還這麼年輕，就該多打扮打扮。」
殷如雲一點也沒有收回去的打算。
林知星想了想，還是先表態：「殷阿姨，您一會把小票給我，我去幫您退了吧，之後錢我會轉給您的。」
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情。
包括前陣子賀明煜出事，殷如雲懷疑她。
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裂痕。
更何況出了夏露的事情，她如果態度不堅決，殷如雲一定會覺得她和賀明煜之間還有希望。
「哎呀，知知，你和我太見外了。」殷如雲還是將禮物收了回去，「你找我什麼事情？」
林知星將菜單遞給殷如雲，才說：「就是想問問和我媽媽有關的事情，還有，我記得我剛來賀家時，家裡有六七個保姆，還有園丁，管家，我想問問您有沒有這些人的聯繫方式，我想問問他們關於我媽媽的事情。」
林知星母親在賀家當了幾年住家保姆。
而林知星小的時候都是住在奶奶家裡，四歲那年奶奶去世，她才隨著母親到了賀家。
她也認識賀家這些幹活的人。
只是母親出事後不久，賀老先生去世，周巧華回國。
這批幹活的人陸陸續續都被換掉。
可能有他們聯繫方式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賀家去世大伯的妻子，還有一個就是殷如雲。
「哎呀，這我哪記得。」殷如雲擺了擺手，「你怎麼突然想問過去的事情了？」
「就是……想問問。」
林知星不可能把真相說出來。
殷如雲手裡拿著菜單，目光帶著幾分探究看著她，「你不會覺得自己和柳念長得像，想找找證據，看看自己的母親和柳念家有沒有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