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只有一盞白熾燈,瓦數很低,不足以照亮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男人擋在她身前,寬厚的肩膀輕而易舉擋住所有光線。
一雙墨色的眸子沒在陰影中,情緒晦暗不明。
賀言琛捏住女人小巧的下巴,臉一點點往前壓。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無限拉近。
「同事。」
「學弟。」
「明天還有誰?」
男人說話時,一下,一下淺啄著女人的軟唇。
帶出的熱氣占據了女人所有的感官。
這次來的村莊在山裡。
九月初秋,天氣明明已經有些轉涼。
林知星身上披了件薄外套。
此刻卻覺得臉發燙得厲害。
賀言琛垂著眸子,深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女人的輪廓。
像是落在野草上星星點點的火星。
小範圍蔓延成一個一個的小火圈。
終於,密如星空的火圈相交,燒盡整片草原。
男人的手扣著女人的腰際,忍不住說:「瘦了這麼多。」
女人的腰一直纖細如弦月。
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肉感。
不過幾天時間,腰瘦了一圈。
「哪有……」
林知星搖頭否認。
即便女人不承認,他依然發現她確實瘦了不少。
不僅僅是腰,還有胳膊,腿,連小腿都細了一圈……
床上的床品是全新的,還帶著清晰的摺痕。
哪怕此刻兩個人做著最親密的事情。
林知星也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在生氣。
他不溫柔,帶著些蠻狠,像是在懲罰……
後來……
更是兇狠。
農村的夜晚十分安靜。
林知星怕有人來,她不敢發出太多響動。
只能去咬男人的手掌……
等到一切都結束後,林知星坐在開始整理衣服,同時看著滿足的男人,開口:「我現在可以解釋了嗎?」
賀言琛將剛剛用過的東西打結扔掉,抬頭看她。
林知星才問:「我走的時候留給你的字條,你看見了嗎?」
「嗯。」
他記得。
她寫的是:
我愛你,我相信你。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林知星才問他:「那你可以……也相信我嗎?」
賀言琛站在離床很近的位置,向女人投過目光。
林知星從不否認,賀言琛這個人在各方面都很完美。
尤其是外形上。
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五官立體,身材挺拔。
此刻站在這間簡陋的屋子裡,整個空間都因為他顯得養眼了幾分。
他怎麼會因為何衍,顧錦程這樣的人吃醋……
林知星繼續說:
「我只是單純不希望自己在這個團隊裡是特殊的。」
「送醫大概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隊長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如果他知道了,肯定會優待我,剩下的這一個月里,我都會變成特殊的存在。」
「我不希望這樣,我不需要被優待。」
林知星沒有背景。
從小到大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爭取的。
賀言琛站在原地許久,走到女人面前,吻了吻她的額頭,「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不用,你有工作就正常進行,我只是給你解釋一下。」
林知星也不想因為自己,耽誤男人的工作。
賀言琛彎下腰,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女人襯衫的扣子。
幫她系扣子的同時解釋,「我沒工作,我就是來看你的。」
林知星仰起頭。
男人幫她系好扣子,捏了捏女人的臉,「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林知星沒有拒絕。
村里晚上沒有路燈,她一個人走夜路確實太危險了。
回去的路上,林知星知道男人居然是坐直升飛機來的。
她回屋時剛過九點。
又出門洗了個澡。
這次和她同住的還是上次那幾個人。
有兩個是華譽醫院的護士。
其中一名護士小聲問她:「林醫生,早上那個賀總不是你男朋友嗎?你們分手了嗎?」
醫院裡各種各樣八卦傳得最快。
哪怕不是一個科室的,大家也都知道醫院裡有個年輕漂亮的醫生林知星。
後來也都知道她成了北城炙手可熱單身貴族賀言琛的女朋友。
今天林知星叫男人「賀總」。
她們也不敢多問。
一直到晚上,才壓不住八卦之心詢問。
「沒有分手。」林知星解釋,「他是以基金會理事的身份來的,我不想讓隊長覺得我特殊而已。」
「這樣啊……」護士脫口而出,「我以為是因為醫院裡那個姓柳的女人呢。」
「柳念?」
林知星馬上猜出是誰。
柳這個姓並不常見,和賀言琛聯繫到一起的,只有她。
護士壓低聲音道:「我也是聽科室的人說的,說她前兩天在病房鬧自殺,床單上很多血,科室的人都快嚇死了。」
「自殺?!」
林知星意外。
她出來這段時間,全然沒了柳念的消息。
賀言琛肯定知道這件事情,卻完全沒提。
「對,她割腕自殺的,我們發現的時候,她本人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傷口都凝固了。」
護士抱怨了一句,「我聽說就是因為你男朋友,真是的,最討厭這樣的人了。」
林知星理解護士的心情。
醫院醫生護士,見過太多病人多麼渴望想活下去,可惜病情不允許。
見到這種自殺的,尤其是為情自殺的,都恨不得扇兩巴掌。
這種人不珍惜的今天,是那些病人渴求不來的明天。
另一名護士開口:「我聽說賀總的媽媽在樓道里打電話,讓賀總過來,到最後賀總一趟也沒來。」
林知星想起那晚柳念說的話。
她說,她想做的事情,自己很快就會知道。
那件事情總不能是自殺吧?
她覺得柳念應該不至於這麼做……
她一點也不怕柳念用自殺威脅。
她怕的是……
柳念手上可能會把賀言琛送進監獄的證據。
林知星躺在床上睡不著。
沒由來的想起郵箱裡那個她沒看完的視頻。
她把手機拿出來,連上藍牙耳機,看最後一條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