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林知星張了張口，「我們也是剛在一起，工作又都比較忙。」
沒發生那晚的事情之前。
林知星一直覺得她難得談了一場正常的戀愛。
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這樣。
她甚至有些慶幸這件事情發生在下鄉送醫之前，如果再早幾天，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賀言琛。
何衍非常擅長看人的臉色，發現她不想說，馬上說：
「這樣啊，也是，每個人相處的方式都不一樣。」
兩個人又坐了一會才回宿舍休息。
剛進宿舍，林知星手機一響。
是賀言琛的微信消息。
賀言琛：【今天順利嗎？】
林知星垂眸看著消息，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那晚的事情。
滿地像血一樣的紅色液體。
兩名保鏢把渾身無力的柳念拖入大號袋子裡。
男人就坐在椅子上，平靜看著這一切。
像是全然不把一個人的死活放在眼裡。
不等林知星回消息，另一條消息發來。
賀言琛：【早點休息。】
林知星這才回他：【晚安。】
雖然她走時留了那張字條。
可，兩個人的關係確實在無形中發生了變化。
-
第二天。
是這個村子送醫第一天。
林知星他們一行人吃完早餐到地方時，已經有不少老年人在排隊了。
村裡的村民人數並不多。
知道這是國家政策，能免費看病，村民們都樂意來。
畢竟村裡的醫療條件不好，大家哪裡不舒服，能忍則忍。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臨近午休時……
「你這個我看不了！」
一名女醫生突然提高嗓門。
林知星看過去。
找她看病的是一名中年婦女，微胖，捲髮。
醫生這樣，馬上不高興了，「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們不是來看病的嗎？我這個不是病嗎？！」
醫生眼眶馬上就紅了，「我還沒結婚呢，我看不了這個病！」
林知星趕緊走過去問：「怎麼了？」
了解才知道，這名婦女得的是梅毒。
林知星代替護士幫忙看病，開藥。
下鄉送醫，看病確實不只是看基礎病，這類病在鄉村也非常常見。
這種病一般都是男的來找男醫生看。
女性來的很少。
午休吃飯時，帶隊的隊長特地過來說了上午這件事情。
等隊長走了，那名醫生不高興，「我剛剛工作，還沒結婚呢，萬一不小心染上了，上哪裡說理去。」
林知星聽得眉頭緊鎖，「就算是HIV，不暴露傳染的概率也很低，做好防護措施，正常檢查就行了。」
「我是兒科的，本來也不看這些病。」醫生看著林知星，「要不以後這種病你看好了。」
旁邊有其他醫生解圍。
林知星懶得吵架，才說：「以後這種病，不願意看的話，我來看好了。」
她是心外科醫生，接觸這類疾病的可能性更少。
但醫生讀書期間所有科室都要學，輪崗的時候，也去了不少科室。
雖說不精通，大部分病症也都看得出來。
按照計劃，在第一個村子一共待三天。
時間過得很快。
第三天下午六點，最後一名村民離開。
又是林知星和何衍一起桌椅，和移動床這些東西。
這次多了一名小護士幫忙。
林知星從昨天就看出來，這名小護士應該是喜歡何衍。
她故意獨自去收拾屋外一些指示牌，給二人留一些單獨相處的空間。
林知星在收拾東西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名年輕女孩站在幾米外的樹後，探出個腦袋似乎在看她。
她看過去時，女孩又把腦袋收回去。
等她收拾東西時，女孩又探出來。
如此循環了幾次，林知星終於還是放下手裡的幾塊立牌，走了過去。
小女孩看她走過來，馬上低頭看著地，連頭都不敢抬。
「小妹妹。」
林知星開口。
小女孩這才抬起頭來。
女孩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幾，比林知星矮一些。
她稍稍彎腰，問小女孩：「小妹妹，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小女孩看著她，猶豫了一下，努力搖了搖頭。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林知星打量著小姑娘。
女孩非常瘦，皮膚發黃，頭髮乾枯，眼窩微微凹陷，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樣子。
小女孩看著她許久，最終還是跑開了。
林知星本來不想去管。
可吃晚飯的時候，她又看見那個小女孩站在門外。
她起身走過去。
夜晚安靜。
還沒走到女孩身邊，就聽見她肚子咕咕響的聲音。
小女孩看著她走過來，轉身又想了。
這一次，林知星實在放不下心，乾脆找了村主任。
這種村莊人口很少，稍微描述一下，村主任就猜出是誰了。
「你說的是苗苗啊。」村主任提起苗苗，忍不住嘆了口氣，「苗苗也是可憐，本來挺好一個孩子，前幾年耳朵失聰了，沒多久說話不清楚，現在連話都不會說了。」
林知星猜測，這個苗苗肯定是想讓她幫忙治療耳朵，又沒法說話。
考慮到明天一早就要坐大巴去下一個地點，林知星決定晚上去一趟苗苗家裡。
「我晚上去苗苗家裡看看吧。」林知星又問，「您能簡單給我說一下苗苗家的情況嗎？」
村主任介紹：「苗苗家就她和她媽媽，本來苗苗還能讀書呢，耳朵壞了書也不能讀了，就她媽媽在廠里打工賺點錢。」
林知星大概了解了。
她沒繼續吃晚飯，而是用一次性飯盒多打了一份菜，帶了四個饅頭。
又回宿舍把自己帶來的衛生巾拿了許多，準備去苗苗家裡。
她剛到門口，就遇見何衍。
「林知星，你去哪？」
何衍跑過來。
林知星把苗苗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我陪你過去吧，這裡畢竟是農村，很多單身漢，你一個小姑娘這麼晚在路上走，被擄走了我們都找不到。」
何衍說話時，主動接過林知星手上沉甸甸的塑膠袋。
林知星覺得男人說得有道理。
她這個時候，還以為苗苗的病是耳朵失聰。
兩個人到苗苗家，了解情況後才知道，苗苗和她媽媽都患有性病。
這才是小姑娘難以啟齒的原因。
林知星想帶著苗苗去房間裡檢查，
剛進屋，臥室的門被敲了兩下。
何衍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林知星，你的電話響了，好像是……你男朋友打的。」
林知星這會剛給苗苗檢查到一半，隨口道：「麻煩你替我接一下，告訴他我在忙，一會給他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