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走廊陷入詭異一樣的安靜。

  宋丹秋看著周巧華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趕緊罵他：「賀言琛！你聽聽你在說什麼？！她是你母親！沒有你母親哪裡有你！為了女朋友連母親都不要了嗎？」

  周巧華臉色鐵青。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賀言琛根本不理宋丹秋。

  他問周巧華，「怎麼，現在又對我失望了？你之前養在外面那個兒子還找得到嗎？要不然你把信息給我，我幫你找。」

  周巧華臉色難看。

  賀言琛繼續說：「你不是說他學習很好，學習好代表頭腦聰明，怎麼都不會混得太差，你現在回頭說不定也來得及。」

  整個走廊里安安靜靜。

  賀言琛就這麼平靜說著一切。

  宋丹秋也不敢說話。

  關於這母子兩人的事情，她作為周巧華的好友，是完全知道的。

  周巧華嫁給賀言琛父親時，周家早就大不如前。

  賀言琛父親不過幾年就對她非常冷淡，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兩個人鬧得很僵。

  周家也在這幾年家道中落。

  周巧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

  可惜賀言琛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優秀，小時候最多是個聰明懂事的小孩。

  周巧華對他瘋狂打罵，逼迫他變得優秀。

  可惜賀言琛一直不能達到她的期望。

  後來，周巧華甚至打算去孤兒院領養另一個聰明的華人小男孩。

  有一年。

  她甚至把賀言琛關在閣樓上，單獨和那個小男孩過聖誕節。

  那段時間，周巧華一再表示，要把賀言琛送走，留下那個小男孩。

  只是，賀言琛在某一年突然性情大變。

  無論學習，還是其他能力都突飛猛進。

  才讓周巧華斷了這個念頭。

  轉眼，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

  現在想來，賀言琛對周巧華可能早就有不滿。

  賀言琛說完這些話後，沒打算等周巧華說什麼，轉身離開。

  -

  離開醫院後，賀言琛徑直去了機場。

  這段時間他給自己安排了很多工作。

  他想在林知星下鄉送醫這段時間，儘量在這段時間多完成一些工作。

  等女人回來，兩個人的相處時間就可以再多一些。

  他剛進候機室，正好遇見陸恆。

  「大哥？！」陸恆看見賀言琛也有些意外，湊過來道，「我怎麼聽說柳念出事失憶了？」

  「我打失憶的。」

  賀言琛說得乾脆。

  陸恆驚訝得嘴巴都合不上，直接說：「你還懂這技術呢？教教我唄？」

  賀言琛道：「只要對方想失憶，打不打都能失憶。」

  陸恆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和賀言琛認識的晚，卻也幫他出國處理過一些柳念和前夫的事情。

  他戀愛經驗豐富。

  柳念提起賀言琛時的樣子，一看就是喜歡他。

  「別人都是一哭二罵三上吊的，她倒好，直接裝失憶了。」陸恆自己說，「這玩意怎麼可能有用。」

  陸恆也算了解賀言琛。

  他這個大哥，要能被這點小招數搞定。

  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不過，很快柳念就進行了下一步計劃。

  賀言琛晚上在晚宴上談工作。

  周巧華的電話打開。

  開門見山告訴他：「柳念自殺了。」

  賀言琛手裡端著一杯香檳，隨意抿了一口，「她葬禮的時候我會回去。」

  周巧華明顯對兒子冷漠的態度感到無比意外。

  不管怎麼說，柳念和他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當年柳念結婚，他還包了個大紅包。

  雖然後來知道是幫柳念前夫還賭債。

  可她一直覺得自己兒子和柳念的關係沒這麼差……

  周巧華氣憤道：「賀言琛，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是因為那個林知星對嗎？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你變成這樣！她……」

  「媽。」賀言琛打斷母親的話，「你敢打擾林知星，我就會把柳念殺了，然後我去坐牢。」

  「你……」

  「然後你再去把你那個喜歡的兒子接回來，他叫什麼來著？lion是吧？」

  賀言琛語氣非常平淡。

  這麼多年，這些話，是他第一次說。

  以往從來都是周巧華在說。

  周巧華總是說——

  「我要把你趕出去，讓lion來。」

  「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做不好，lion就不會。」

  「如果不是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周巧華有些崩潰，「如果我不這樣逼你，你會有今天的成就嗎？！」

  她全然以為，賀言琛是理解她的一片苦心。

  卻沒想到，有一天兒子會用這些話來傷害她！

  「我今天的成就，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但你是我母親，我自然不可能像你對我一樣對你。」

  賀言琛正在參加宴會。

  是來工作的。

  幾米外還有一位老總，在等著和他談工作。

  他說句「我工作了」，將電話掛斷。

  -

  這個時間，林知星已經趕到第一個小村落。

  大巴車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分好宿舍，放下行李後，直接吃飯。

  林知星和同行的幾名護士住同一間宿舍。

  晚飯是村里給準備的簡單飯菜。

  晚飯後，其他人都早早回宿舍休息。

  何衍主動申請留下來搬桌椅，想把明天看診的地方提前收拾好，早晨就可以馬上開始工作。

  林知星也留下來幫忙。

  兩個人一起把東西搬好，才準備離開。

  已經夜深。

  林知星無意之間抬頭。

  月涼如水。

  星河無垠。

  何衍也抬頭去看天空。

  他指著天邊一顆星星道：「你說，那兩顆會不會是我爸我媽，他們在天上看著我呢。」

  「嗯……」林知星看見一顆星星閃爍，也跟著說，「我好像也看見我媽媽了……」

  兩個人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周圍十分安靜。

  兩個人就這麼抬頭看著天空。

  「我騙你的，上面估計沒我爸媽，我其實是被我父母遺棄的。」何衍頓了頓，「更慘的是，我算是被遺棄了兩次。」

  林知星知道他什麼意思。

  還有一個，就是他提過的那個想領養他的女人。

  「不是你的錯。」

  林知星還沒想好怎麼安慰他……

  「我知道，當然不是我的錯，我這麼聰明，懂事，學習好，還懂得關心人，遺棄我是他們的損失！」

  何衍自顧自開口。

  語氣輕鬆愉快。

  眼神里卻有夜色也蓋不住的難過。

  何衍像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心情，又看向林知星：

  「不聊我了，我沒什麼開心的事情，你給我說說你的事情吧，比如……你和你男朋友怎麼認識的？你們平時都做什麼？以後我如果交女朋友的話，也可以學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