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侯府用過午膳,宋言便帶著曹莫出了府邸。
申氏依舊笑臉相迎,絲毫看不出任何端倪。
這女人隱藏得極好,若不是宋言抓了申家的護衛,怕是輕易看不出來。
想要他性命的,不僅那些陰謀詭計,還有自己名義上的家人。
一百名騎兵的訓練,需要龐大的地域。
宋家在城外的莊子,背靠天涼山,正好物取所需。
當他與曹莫剛剛靠近天涼山的臨時軍營,就聽到一陣整齊劃一的聲音。
營區裡面,段凌峰正在訓練騎兵。
「拜見二公子。」
在營地,段凌峰的等級制度非常言明,與平時判若兩人。
對宋言的稱呼雖然不便,但見禮上卻以軍禮為主。
「不用多禮。」
宋言擺了擺手,
「訓練的如何?我要的輕甲,何時能夠到位?」
宋言根據兵部取來的皮甲,自己設計了一套輕甲,防禦上是皮甲的數倍,重量上也有所提升,卻比重甲要輕上不少。
既有重甲的防禦,也有皮甲的靈敏。
「再有五日時間,應該能夠到位。」
宋言看著揮汗如雨的騎兵,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些騎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有些甚至去過北境戰場,在段凌峰的嚴苛訓練下,雖然時間不長,但也燃著一股廝殺之氣。
宋言的目的非常簡單,訓練時多流汗,到了戰場上才能少流血。
這也是這座臨時軍營的訓練宗旨。
只是,這戰馬還是太少,一百騎兵雖然能夠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但改變不了戰場上的局勢。
「訓練的時候,讓他們穿上重甲。」
宋言的意思段凌峰明白,無非是加強耐力,這樣長途奔襲的時候,才能更加勇武,且不容易累垮。
可人的耐力是提升了,但戰馬還是一樣。
治標不治本!
「騎射是重中之重,任何一個人,不要求能夠做到百步穿楊,但五十步之內,必取敵人性命。」
段凌峰重重點頭,
「驚天弩打造好之後,每個人都在加緊訓練,二公子提供的伙食很好,他們恢復得也快。」
人是鐵,飯是鋼。
想要馬兒跑,自然要讓馬兒吃草。
這點道理,宋言自然明白。
此去雁門關,他們之間的性命息息相關,苛待這些騎兵,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雁門關危機重重,去之前先打點好他們的家人,若有傷亡。」
宋言深深吸了口氣,目光落在埋頭苦練的騎兵身上,鄭重道:
「他們的家人,我會負責到底。」
「多謝二公子。」
段凌峰臉色嚴肅,看著宋言沉聲道。
「這些天,若是在附近有發現斥候,不用搭理,明白嗎?」
這事,宋言沒有提醒,段凌峰也知道怎麼處理,
「是。」
「你若有什麼要求,直接找我,只要合理,我都會幫忙解決。」
段凌峰微微沉吟,
「這些天訓練下來,這些騎兵,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作戰技巧,都提升不少。就是在訓練中,難免會有受傷,二公子可否招募一些醫師或者郎中來?」
郎中?
宋言微微一愣。
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一個作戰團隊,若是沒有奶媽,那怎麼行?
光想著提升他們的能力和裝備上去了。
「沒問題,此事交給我,晚上我就會找來。」
宋言爽快答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謝必嚴。
這廝現在的名望,與之前相比,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他多次去武侯府找宋言,想要表達謝意,宋言都沒有理會。
如何治好瘟疫的,宋言與他都心知肚明。
好在,謝必嚴也聰明,哪怕是這天大的功勞,也沒有因此飄飄然,反而行事愈發的低調。
「吩咐灶房的人,伙食不要省錢,頓頓必須有肉,銀子用完了就去找大壯,或者找我姐都行。」
「謝二公子。」
段凌峰躬身,又回頭衝著還在訓練的騎兵吼道:
「都給我好好訓練,二公子吩咐了,要把你們的伙食弄好,保證頓頓有肉,誰要是敢偷懶,全軍加練。」
「謝二公子。」
眾人高呼。
他們之中,有些人在未被招募之前,甚至連果腹都難,更別提頓頓有肉了。
遇到天災的時候,三天餓五頓都是常事。
「還有,要因材施教,可以從他們當中,挖掘一些不一樣的技巧……比如說暗殺、潛伏……」
從天涼山離開,宋言帶著曹莫,馬不停蹄來到了回春醫館。
剛到門前,就聽聞裡面傳來一陣嘈雜聲,其中一道聲音還極為熟悉。
不正是薛浩嗎?
這廝怎麼又來回春醫館了?
莫不是痔瘺還沒好全?
也是,以謝必嚴的醫術,怕是對這種疑難雜症也沒有太大的辦法。
想要根治,對於他來說,怕是無能為力。
「哎呀,這是什麼風,怎麼把宋二爺給吹來了?」
小廝熱情如火,一見宋言便迎了上去,但見到猶如鐵塔一般的曹莫,又嚇得收回了腳。
宋言撇了他一眼,
「謝郎中呢?」
「掌柜在裡面。」
這又來找掌柜,莫不是又遇到什麼難事了?
此時的宋言已經今非昔比!
宋言冷眼掃過,只見一群人圍作一團,薛浩的聲音遠遠傳來。
「沒錢瞧病就趕緊滾,休要在這丟人現眼,耽誤了本公子瞧病,打死你這賤婢。」
不得不說,薛浩在天京城這一分三畝地,能活到現在,也是奇蹟。
這般目中無人,就沒有人能收拾他?
宋言擠開人群,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母子。
女子衣衫襤褸,頭髮上還有塵土,死死抱著謝必嚴的腿,
「謝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兒吧!」
女子懷中還抱著一個娃娃,看年紀也不過一二歲的樣子。
面黃肌瘦,唇角乾裂。
宋言掃了一眼,便瞧出了這孩子,怕是感染了風寒,又沒錢救治,最後拖成了肺炎。
若是不及時救治,怕會有生命危險。
謝必嚴一臉為難,薛浩又跋扈囂張,急著讓謝必嚴為他治療痔瘺,這才有了宋言看到的一幕。
至於其他,同樣冷眼旁觀,沒有一人伸出援助之手。
歲月無常,苦難卻專挑薄命之人。
「薛兄好大的火氣啊?」
宋言這聲音傳出,薛浩頓時一個激靈,冷汗如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