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聞言,心頭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雲成郡主。✌🎁 ❻9Ŝ卄𝓾᙭.cØм 👍💲
這娘們,真的是什麼事情都想到出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啊?
簡直就是一個親王殺手啊!
身份低微的,都入不得她法眼嗎?
非要皇親貴族啊?
那是親王,又不是一隻貓一隻狗,哪是說殺就能殺的?
「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北城王的意思?」
如今的北荒,全由北城王一人說了算。
宋言知道這娘們很瘋狂,但也不敢相信,她能喪心病狂到這樣的程度。
「自然是我父王的意思。」
「原來,你們是假意聯姻,實則是圖謀大齊?」
宋言沉吟之後,頓時恍然大悟,這北城王的野心實在太大了。
北荒丟失京、雲、玉三州之後,對大燕再也不存在天然的優勢,北境有神武軍駐守,他們自知,短時間內難以深入,便想通過這樣的手段,蠶食大齊。
若是獨自為戰,以北荒如今的士氣,想要攻下大齊的疆域都不易,更別提長期駐守了。
之所以讓宋言殺了大齊惠王,是逼得大燕與北荒裡應外合。
宋言本就不同意和親,反正大齊對大燕也不懷好意,對這樣的提議自然能欣然接受,但北荒想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大燕當槍使,那是痴人說夢。
「一旦入冬,北荒缺水缺糧,面對極地嚴寒,百姓苦不堪言,而今唯有向大齊擴張,才有一線生機。」
雲成郡主也不再避諱,反而坦誠道。
以往,北荒接著三州之地,鐵騎掠殺大燕北境,來去如風。
現在,他們已經不能像往日一般,只能該換目標,大齊只能作為下一個受害者。
「既然如此,此事你們應當與陛下直言,找我說又有何用?我現在是閒人一個,恐怕幫不上你什麼忙。」
宋言飲了一口茶水,目光落在雅間的門窗上,
「而且,我大燕與北荒連年征戰,多少大燕將士埋骨北境,兩國之間,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你就不怕,我將你北荒的狼子野心,轉告大齊?」
宋言這話一落,雲成郡主反而沒有半點擔憂,倒是讓他頗為意外。
想來,在做出決定之前,她也深思熟慮過才是。
她搖了搖頭,
「你若想要,來取便是,哪怕將北荒變成大燕的疆域,我跟在你身邊伺候又如何?」
她肅然看著宋言,那雙灼熱的眸子,讓宋言難以招架。
北荒好戰,窮兵黷武,但他們卻也敬重英雄。
「兩國邦交從來都不在言語和承諾之上,而是在利益和劍鋒之上。大燕地大物博,早就是九州其他各國眼中的香餑餑了,相比北荒極寒苦地,誰看得上?
哪怕大齊轉頭與北荒開戰,最後只會落得腹背受敵的下場,得不到任何好處,他信與不信,又如何?」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不過,雲成郡主這話,話糙理不糙。
她緩步走到窗前,目光落在窗外的車水馬龍上,
「江南之地,是我最為嚮往的魚米之鄉,可惜……我生來便是荒人,我也別無選擇啊。」
宋言看著她稍顯落寂的背景,心中有些感慨。
許多事情,她似乎也別無選擇,在政治與權利的鬥爭中,只有你死我活。
心慈手軟,只是對自己和跟隨的人不尊重。
所以,宋言一向殺伐果斷,對於那些針對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此事,你去與大燕皇帝說,比我等去說,更有說服力一些。」
她的聲音幽幽傳來,宋言沉吟片刻,問道:
「拿下大齊之後呢,疆域如何劃分?」
「黃河以北自然是納入北荒的版圖,黃河以南歸大燕。」
雲成郡主顯然早有打算,如何劃分都算得一清二楚。
黃河以南共有八州六府,其中包括華州、許州、登州、密州、登州、柳州、鄭州。
六府有宜君府、冀北府、東平府、河西府、開封府、宣德府……
黃河東從宜君府入海,西從京州橫穿,北荒少了京州之後,已經開始退而求其次,不再對黃河以南再有想法了?
至於,黃河以北共計八州十一府,與大金分割於東勝州、嵊州、平州!
「至於如何攻打,只要能夠說服大燕皇帝,細枝末節的事情,你我屆時在秉燭謀劃也無不可。」
雲成郡主眨了眨眼睛,咬著嘴唇,特意將秉燭兩個字說得極重。
宋言眼觀鼻,鼻觀心,只當沒有聽明白她話中的另外一層含義,
「此事成與不成,關鍵不在於大燕,而在於北荒。」
「為何?」
「惠王的血,必須由你們親手染上才行。」
雲成郡主聞言,心跳瞬間如擂鼓一般,有種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拆穿的感覺,心頭髮虛的厲害。
原本,她與北城王的打算,是藉助大燕的手,屠了大齊使團。
然後表面與大燕合謀,實則坐山觀虎鬥,出工不出力,待時機成熟,再下場摘果子。
可若是北荒手上沾染了惠王的血,那便是兩碼事了。
到時候,再想袖手旁觀,可就沒有藉口了。
「一起動手也成,但我有一個條件。」
宋言眉頭微挑,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便示意雲成郡主繼續說。
她也不拖泥帶水,
「放了太師,如果沒有他領軍,我們想要取勝,恐怕也不是易事,至於大燕,也要你來領兵。此事,我等自然會與大燕皇帝提,你不必擔心。」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其實並不想參與,相比於刀光劍影,我更希望能夠遊歷山川。」
刀劍無眼,宋言不過是想做一個逍遙的富家翁,奈何麻煩總是如影隨形。
「和平總不是一時的安樂能夠換取的,等日後你要去哪,我陪你去又如何?」
「說得好像我很稀罕似的。」
「哼。」
雲成郡主冷哼一聲,
「追求本郡主的男子,能從北荒王庭一路排到天衡山腳下,若不是看你還有幾分用處,本郡主連多瞧你一眼都不會。」
「多謝郡主抬愛,不過……」
宋言眉目閃動,停留在雲成郡主身上。
這一瞬間,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畏懼宋言的眼神。
宋言笑容和煦,說出來的話卻讓她毛骨悚然,
「我要你在大燕的密諜名單,否則……此事,你們恐難辦成。」
離開客棧,宋言與陳三一前一後,走在繁華的街道上。
「侯爺,她的話恐怕當不得真吧?」
陳三也是見識過雲成郡主的狠辣,心中對她自然不放心,深怕宋言被她迷了眼,這才小心提醒了一聲。
宋言笑罵道:
「信與不信,還要看接下來,大齊使團抵達天京之後再看,現在操心這些幹嘛。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對付黃家。」
「要將五百鐵騎調來嗎?」
陳三摩拳擦掌道。
暗中調查的事情多了,他對黃家不但沒有半分好感,反而欲處置而後快。
「你以為是打戰呢?」
「小人只是覺得,這裡畢竟是黃家的地盤,穩妥起見嘛。」
「這次有呂不惑師徒二人搭台,我們只要配合好,給他來個釜底抽薪就行。」
見陳三撓著頭,宋言眼中寒芒閃動。
「眼下,您離開府衙的消息,恐怕也瞞不住了,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宋言搖了搖頭,
「區區一個苟富貴,豈能頂得住章和公主和呂先生的壓力?他不過是虛以逶迤而已,我若一直待在府衙沒有動靜,以黃家那隻老狐狸的智慧,恐怕更容易讓他懷疑。」
陳三聽得雲裡霧裡,一時居然沒能明白,宋言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他自然不明白,有時候,真才是假,假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