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慶雖然不是特別聰明,但也不是蠢貨。記住本站域名
陸雲卿意外得知更多隱秘,卻沒有貪婪多問,她不了解李紅嫣,說多了容易露出馬腳,見好就收才是現在該用的策略。
「大伯,嫣兒累了。」
李昭慶本想說說家事,聽到這句話立刻改口道:「那就早點歇著去,時候也不早了,今天你還受了驚嚇,是大伯考慮不周。」
「那嫣兒告退。」
陸雲卿行了一禮,與環兒一同離開。
看著侄女兒隱沒在黑暗中,李昭慶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今天的嫣兒好像有些不一樣,可具體讓他說哪裡不一樣,他卻無法形容。
回到房中,陸雲卿屏退了其他下人,在環兒的侍奉下沐浴更衣,來到裡屋躺下。
環兒放下床簾正要離開,陸雲卿忽然出聲:「不用走了,就在這睡下吧。」
環兒雖然被她下了和楊氏一樣的毒,她卻無法保證環兒會不會冒死去跟李昭慶報信。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別離開自己的視線。
環兒聞言身子微微一顫,不敢反抗,低聲應是,隨後搬了地鋪睡在陸雲卿床下。
陸雲卿閉上眼,卻睡不著,腦海中儘是方才李昭慶跟她說過的話。
留給她的時間,太少了。
李昭慶與虎謀皮,請來的殺手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明天怎麼救韓厲春?
她思忖不多久,忽然張開眼,說道:「李紅嫣的密信都藏在何處?」
李紅嫣與萬春坊之間,乾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隨便一封信都會掀起軒然大波,方才她順道去了一趟書房,什麼也沒發現,肯定是藏起來了。
丫鬟眼皮子顫了顫,睜開。
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她根本睡不著,聽到陸雲卿的問話,她只猶豫了一下,便小聲道:「小姐的密信看完都會當場燒掉。」
陸雲卿聞言眉頭輕挑,倒是跟她的做法如出一轍。
「不過……小姐書房中的確有一間密室,我沒有進去過,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環兒說完,陸雲卿目光立刻一凝,起身穿鞋。
「帶我去!」
……
這一夜,陸雲卿沒有睡,環兒亦是沒睡得安穩。
天色剛亮,陸雲卿就起身梳妝打扮,環兒站在她身後默默豎著髮絲。
她發現跟小姐比起來,陸雲卿的性格更加沉默內斂,很少說話,卻更令她害怕。
洗漱一番,陸雲卿重新易容,比起昨日倉促的妝容來要更加完美,即便是在李紅嫣身邊侍奉多年的環兒,光憑外表也看不出任何差別。
陸雲卿又問了環兒平時李紅嫣的說話習慣,心中琢磨片刻,這才起身去前堂與李昭慶用膳。
李昭慶看到侄女兒過來,與平日一般無二地行禮問好,陪自己用早膳,昨夜心中那點兒古怪之感終於消減,叮囑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你要時刻在我身邊,千萬不要得罪那邊的人。」
「大伯放心,嫣兒自有分寸。」
陸雲卿淺淺一笑,李昭慶臉上的緊張也下意識消去不少,暗暗感慨,上天雖然沒能讓他擁有一男半女,卻送來如此聰慧智絕的侄女兒,應該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二人用完膳後,直接打道去醉春樓。陸雲卿和李昭慶並未同坐一輛馬車。
距離醉春樓還有一段距離,陸雲卿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
昨天她看了一整夜的密信,李紅嫣雖然燒掉了不少,但有很多重要的都沒捨得燒,大抵是為了防止意外,給自己增加籌碼。
那些密信當中,恰巧就有醉春樓設的局。
一開始,李紅嫣理想中的設局之地並非醉春樓,而是距離城外營地最遠的金華樓,韓厲春當然不願意,直接挑明了要在城外交接。
雙方僵持不下,最後達成一致,將地點定在城外營地和官府的中點,醉春樓。
看上去似乎是雙方打成平局,可實際上,李昭慶安排的後手根本不在意地點,只需要離城外駐軍營地有三里的距離,自可萬無一失,醉春樓距離駐軍營地又何止三里?十里都有了,所以李昭慶才說,韓厲春必死。
陸雲卿掀開車簾,看到天邊剛剛升起的太陽。
她如今披了李紅嫣的皮,暫時沒有危險,可用李紅嫣的人去給韓厲春報信,無疑是自取滅亡,她的言行舉止被框死在李紅嫣的性格當中,稍有逾越,就很有可能萬劫不復!
真正的李紅嫣,還沒死呢。
且這次,也被帶來醉春樓與韓厲春對峙,她必須謹慎!
陸雲卿想著,外面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醉春樓的後門。
環兒扶著她下車,不多時李昭慶也走來,身後帶著披頭散髮的李紅嫣,她四肢被捆住,連嘴也被塞住,一副懨懨的模樣。
當她看到抬頭看到李昭慶身邊站著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李紅嫣」,她面色劇變,立刻開始劇烈掙扎,「唔唔唔」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李昭慶隨意看了她一眼,便笑道:「嫣兒,還是你想得周到,我最是受不得吵鬧,若是不堵住她的嘴,今日我這耳朵怕是少不得被折磨一番。」
「大伯,謬讚了。」
陸雲卿笑盈盈地看著李紅嫣,「我也是怕陸雲卿亂說話,攛掇韓厲春改變主意,影響我們的計劃。」
李紅嫣聽到陸雲卿這句話,掙扎愈加激烈瘋狂,可她畢竟只是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掙脫束縛。
「嫣兒所言甚是有理啊,哈哈……」
李昭慶笑了一聲,仿佛看到今日韓厲春身死的情景,心情大好,大步邁入醉春樓後門。
眼見大伯消失在視線當中,李紅嫣絕望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李昭慶看到她後一臉冷漠,非但沒有幫她鬆綁,還命人將她嘴封住。
若是不出意外,她現在頂著的是陸雲卿的臉。這一次,她輸得徹底,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陸州城瘟疫,乃妖女陸雲卿詛咒所致……」
她忽然想起前幾日做下的決定,雙眼失神,止不住陷入更深的絕望當中。
一失足成千古恨!
……
此時此刻,醉春樓當中空無一人,連掌柜小二都不在,而醉春樓周遭更是早幾日被官府強行遣散,以防消息泄露。
大堂當中,李昭慶等了沒多久,終於聽到敞開的門外傳來腳步聲。
他抬頭便看到韓厲春帶著一小隊人馬,一臉冷肅的走入大堂當中,在看到李昭慶身後狼狽不堪的「陸雲卿」,韓厲春臉色愈發冰寒。
這李昭慶好大的膽子,竟然將公子的恩人折磨成這樣,要是被公子知道了,他要如何交代?!
「哈哈哈,韓大人。」
李昭慶像是沒看到韓厲春那張冷臉,起身笑著相迎,視線飄過其身後。
韓厲春冷哼一聲,「別看了,今日我等交易乃是私事,我還不至於為此假公濟私,將城外駐軍都帶來。」
說到這裡,韓厲春無視李昭慶的相迎,在陸雲卿對面坐下,「再者說,有李大人的人盯著,本官就是想帶來,也難吶。」
「韓大人這話說的。」
李昭慶依然笑眯眯的,他終究在官場中摸爬滾打數十年,表面功力做得比誰都漂亮,「下官怎麼敢監視韓大人?今日,下官已經帶著誠意來了,韓大人現在就交易嗎?」
韓厲春視線掃過「陸雲卿」,看到她雖然被綁著情緒低落,眉間倒也沒有痛苦之色,身上也看不出傷痕。
而且李昭慶畢竟是文官,身邊的人又有幾個能打的?若是他敢動歪念頭,大不了強搶!
念及此處,韓厲春沉聲喝道:「把人帶進來!」
話音剛落,陸雲卿便看到韓立帶著鼻青臉腫。被捆住的萬春坊等人走進來,她柳眉輕蹙。
韓立也來了,麻煩。
「東西和人都在這裡,我們如何交換?」
韓厲春將染血的罪狀拍在桌上,冷冷盯著李昭慶問道。
「韓大人果然爽快!」
李昭慶臉上笑容更甚,「這個簡單,雙方同時進行便是。陸雲卿只有一個人,而我要的人多,說起來還是韓大人占了便宜不是?」
韓厲春聞言蹙了蹙眉頭,李昭慶的話有道理,可他總覺得有寫不對勁。
李昭慶這種人,怎麼可能平白讓步?
他心中升起了一絲警惕,視線望了望跪在地上的「陸雲卿」,嘴唇抿緊,終是將心頭那點悸動壓下,點頭道:「好!現在就換,別想著耍花招,否則我立刻帶人離開。」
「韓大人說笑了,您武力超絕,我又怎麼敢跟您耍花招?」
李昭慶繼續示弱,「只希望韓大人能遵守承諾,別到時候出爾反爾,不顧規矩。」
「我等武將出身,向來一口唾沫一個釘!」
韓厲春哼了一聲,對韓立招了招手,先放開一個邊緣人物的繩索,那人面色大喜,立刻快步跑到李昭慶的陣營當中。
「好,韓大人的誠意,下官看到了。」
李昭慶也對著後面擺了擺手,抓著「陸雲卿」的捕快將她拉起來,往前面一推,「陸雲卿」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眼看就要走到韓厲春身後。
驀然間,一群黑衣蒙面人從天而降!
刀光閃現,韓立捆縛的萬春坊眾人瞬間被殺,屍身血水淌了一地。
韓厲春臉色劇變,鏘地一聲抽出腰間長刀。
「李昭慶,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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