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帶著這股警惕與疑惑,陸雲卿上了馬車前往大理寺,一路卻是無驚無險,波瀾不驚。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到達大理寺後,蕭寒緊繃的面孔鬆緩不少,親自走到馬車前請陸雲卿下車,一路護送進大理寺內。
此時此刻,大理寺里的閒雜人等已被清空,蕭寒經營刑部多年,早就將大部分位置都換上絕對的心腹,因此留下的人也不少,依然能維持大理寺正常運轉。
蕭寒領著陸雲卿邊走邊說道:「大理寺專門用來處理京城及周遭命案、疑案、懸案,我剛來刑部的時候卷宗堆積如山,現在雖然清掉了大半,存量依然驚人。」
陸雲卿看著大堂兩邊敞開的卷宗大門,贊同地微微頷首,然後問道:「沈澈他……去了何處?」
蕭寒聞言眉間微蹙,眼裡也閃過一絲疑惑,「今日我去截胡,便是他的安排,你去換衣服的時候,他便找了一個由頭離開了,按理來說,應該比我們先到大理寺才是。」
陸雲卿眸子微凝,蕭寒見狀頓時安慰道:「別擔心,他身邊帶的人可不少,想必是被些小麻煩耽擱住了,我立刻派人去查探,我們就在這裡等,省得兩頭撲空。」
陸雲卿也知道這個道理,當即點頭道:「那就聽蕭大人的。」
蕭寒聞言微微一笑,贊道:「我常常聽沈澈說,陸姑娘可不僅僅是醫術不一般,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光是這份臨危不亂的冷靜,尋常女子便難以企及。」
「蕭大人謬讚了。」
陸雲卿笑容淡淡,「倒是蕭大人平素話少性子淡,今日的話倒是不少。」
「難得能與陸姑娘多說兩句,陸姑娘可不止你家那位,心眼可小得很。」
蕭寒說了兩句沈澈壞話,臉上笑容竟多了幾分,走到一旁放卷宗的桌前,「眼下閒著也是閒著,陸姑娘不如看看這裡的卷宗,權當做打發時間。」
陸雲卿正有此意,走到桌前坐下,隨後拿起一卷卷宗,上面標著一個深紅色的「懸」字。
蕭寒見她竟然挑了這份卷宗,不由嘆道:「陸姑娘這手氣……深紅色的懸,代表此案已過十年,且還有同案,你挑的正是京城中排在第一的特大懸案,同案不下百起,至今我都未曾查到蛛絲馬跡。
我原先也想過此案與醫術毒術有關,奈何樓中擅此道者多,精此道者寡。陸姑娘醫術冠絕同輩,說不定看完,也能給我一些提示呢。」
陸雲卿輕輕頷首,翻開卷宗,心中卻是暗想著,這蕭寒和沈澈不同,他外在的冷漠寡言都是裝出來的,私底下居然是個話癆。
大理寺的卷宗用特殊藥水浸過,雖然時間已經超過十年,上面的字跡卻未糊掉,依然清晰無比。
這一份卷宗挺長,上面記載了不止一個案件,因為像這種莫名其妙失蹤的懸案,能書寫留下的信息和線索太少,填不滿一個卷宗。
陸雲卿看過一份卷宗後,很快察覺到其中古怪之處,此案被上上任刑部尚書命名為「遺體失蹤案」,一開始是因某某日京城某家酒樓兒子英年重病早逝,下葬兩日後屍體卻不翼而飛,曾一度引起京城百姓恐慌。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出現遺體被盜的案件,事情漸漸平息,可上上任刑部尚書也不是吃乾飯的,很快將京城中屢屢失蹤的青壯年與此案聯繫在一起,於是此案被更名為「盜屍案」。
這些案件都有一個共同特點,消失的無一例外都是青壯年,幼子和老年人則免遭其侮。
此案困擾上上任刑部尚書數年後,刑部尚書抱病卸任離京,上任刑部尚書將此案擱置,沒有多管,但卷宗卻沒有停下記錄,直到同類案件積攢上百起後,上任刑部尚書被皇帝斥責,這才開始查。
可沒過多久,太子別院失火,上任刑部尚書死在了內亂中,此案再次被擱置。
如此十二年來,刑部尚書一直沒人坐上去,蕭寒為刑部侍郎後,破獲疑案懸案眾多,自然也想過動「盜屍案」,這可十五年來卻不再有同類案件發生,即便有相似案件出現,蕭寒立刻去查,最終也能發現其中差別。
不再有屍體失蹤,蕭寒懷疑盜竊屍體的兇手很可能死在太子別院失火那場內亂中,兇手都死了更無從查起,盜竊屍體的目的更不為人所知。
屍體?
十二年前的屍體?
幾乎是瞬間,陸雲卿就想起在花菱密室中發現的那些被燒死的屍體,原先她猜測那些屍體是太子別院中燒死的僕人,可現在……會不會有可能是「盜屍案」中失蹤的屍體?
花菱是毒師,屍體到她手裡可以用到的地方就太多了。
不對……
陸雲卿眉頭一凝,花菱密室中那些屍體都是被燒死的,而「盜屍案」中的屍體各有各的死法,花菱可以拿屍體來試驗毒術,完全沒必要那般浪費地燒死。
再者說,花菱密室中的屍體太少了,和「盜屍案」數量對不上,若是僅京城就有上百起同案,在大夏其他地方會不會也有?
而且花菱沒死,以她的權勢,即便是刑部尚書查到又怎麼樣?完全可以繼續為非作歹,沒必要忽然停下。
不是花菱,那又會是誰?
而且青壯年的屍體,對毒師而言最大的作用是什麼?
陸雲卿下意識在腦海中搜索上輩子記住的那點可憐的毒術,沒多久,她腦海中模糊的記憶忽然清晰起來,跳出兩個字眼——藥人!
陸雲卿瞳孔驟縮,臉色豁然劇變。心中陡然升起一個極度悚然的念頭,有人在建藥人軍?而且極有可能在十二年前就建成了!
那前世沈澈造反後,遇到的那股神秘又強大的軍隊,是藥人軍?!
那掌控這股藥人軍的主人……
「陸姑娘,你這是……」
蕭寒看到她臉色忽然變化,頓時忍不住問道,難不成真的有所收穫。
陸雲卿心中從未如此焦躁,顧不得再隱瞞什麼,走到桌前寫下一份信,指尖放在唇間吹響。
下一刻,一道黑色利箭從窗外射進來,話到一隻黑色小鳥停在桌面上,偏頭用紅色的喙的擦了擦黑亮的翅膀。
「黑玉鳥?」
蕭寒神情微驚,卻不奇怪,「沈澈連黑玉鳥的驅使之法都告訴你了?」
陸雲卿熟練地將信筒裝好放飛黑玉鳥後,黑眸定了定神,沉聲說道:「蕭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蕭寒神色微怔,正要發問,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聲,「蕭大人!」
蕭寒聽到這一聲,臉色瞬變,「李秋來!」
蕭寒話音未落,便看到大理寺的正門被推開,李秋來一身袍子整潔如新,施施然踏進門來,看到陸雲卿也在,故作訝然地笑道:「蕭大人果真守信,竟真將雲安郡主當做客人,咱家可真是佩服得緊吶!」
蕭寒在看到李秋來的那一瞬,一顆心便漸漸沉了下去,他是怎麼闖進來的?
難不成太后為了阻止沈澈,連禁軍都動用了?血影不好現身?
兩人對話的同時,陸雲卿卻在觀察方才推開門的兩個蒙面黑衣人,眸眼微眯,光從表面看,藥人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差別,如果能靠得足夠近,想必就能看清其中差別。
可那樣,太危險了。
藥人已經是死人,便是被捅了心臟一樣可以拿刀殺人,要害只有頭顱,可經過煉製的藥人,脖子和頭顱都會異常堅韌,殺之難度極大。
「李公公,本官已收監雲安郡主,你這般陣仗過來,又要做什麼?」
蕭寒心中不安到極致,表面卻還能維持鎮定,冷臉接著發問。
「蕭大人,咱家這是奉太后口諭,接雲安郡主進攻敘舊呢。」
李秋來翹起蘭花指,笑容平和地令人頭皮發麻,「這大理寺都是男人待的地方,雲安郡主怎麼可能待的習慣?還是宮中好,這段蕭大人查案的日子,郡主就安心住在仁壽宮,舒舒服服的,豈不是更好?」
李秋來說著,目光一直停留在陸雲卿身上,「咱家說了這麼多,就是不想跟二位鬧得太僵。雲安郡主,您要知道,太后一向喜歡先禮後兵,您要是去了,說不定這什麼事兒都沒有,要是不去……那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後果難料啊。」
蕭寒聞言面露怒色,什麼先禮後兵?分明就是強行動手威脅,他正要反駁,卻被一隻素白的手拉住袖子。
蕭寒微怔回頭,便見陸雲卿面色竟很平靜,語調平緩地出聲:「李公公,我可以跟你走。可你要告訴我一件事。」
李秋來沒想到陸雲卿如此鎮定,倒也不忙著強行帶走她,接了話頭,「何事?」
「沈澈現在如何?」
陸雲卿問出口,語氣頓了一下,補充道:「我要聽實話,若是假話……我現在就殺了你。」
此話一出,不僅是李秋來呆住,便是李秋來也愣住了。
這一個往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弱女子,竟然妄圖用一句毫無殺意的『殺了你』,威脅太后面前的大太監李秋來?
這聽著,怎麼都覺得令人啼笑皆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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